驾驶舱录音 - 几个业余侦探挖出一件空难原因的故事 （13）（十，上）

第十章 杨红梅

 

杨红梅昨天夜里在床上哭了一夜。她三天前就有预感，林剑寒会干违法的事情。昨天林剑寒要她去襄阳躲避半个月。那不等于要她潜逃吗？她不知道林剑寒要干什么样的违法事情。林剑寒的执拗让杨红梅太伤心了。难道自己的劝告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不是爱我吗？杨红梅没有答案。想到他们两个人过去花前月下度过的时光，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往外流。明天怎么办呢？她考虑了几种不同的选择。早晨起来后，她仍然在犹豫。是去上班，权当昨天林剑寒没有打过电话呢，还是跟父母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或者干脆去公安局报案，以后与林剑寒一刀两断？

 

杨红梅知道林剑寒是爱自己的。虽然林剑寒没有把「爱」挂在嘴上，但是他的很多行为都表明了他的爱。杨红梅一直都是满意的。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躲到哪儿去了？他还好吗？在洗手间刚把牙刷了，杨红梅就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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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梅的父母原来都是国营企业的工人。由于企业经营有问题，两个人早早地都被迫提前退休。杨红梅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杨家人从来都是小心谨慎过日子的老实人。全家人的唯一愿望是杨红梅能够上大学，有个白领工作，和嫁个白领男人。杨红梅已经大学毕业了，已经有白领工作了。如果还能找到一个般配的男人，杨家人这一辈子就都满意了。

 

吃早饭的时候，虽然杨红梅极力避免让父母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母亲仍然看出来了。母亲吃惊地问：「梅梅！你怎么哭成这样了？怎么回事？」父亲马上也看出来了：「你的眼睛都哭肿了。是因为什么？」杨红梅并不想让父母亲知道自己的操心事。但是，耐不住父母的一再恳求，她把林剑寒昨天打电话的事情讲出来了。

 

听到林剑寒已经潜逃，而且他还要杨红梅也潜逃，杨红梅的母亲如同遭遇晴天霹雳。父亲也非常吃惊。他们无法理解杨红梅怎么会阴错阳差地跟犯罪的事情联系上了。父母亲都劝杨红梅给审计局打电话请病假。母亲又哭着劝杨红梅去报案：「你已经是预备党员。不去报案的话，以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父亲也劝她去报案。杨红梅不肯。她虽然恨林剑寒，但也不忍心去报案。杨红梅决定仍然去上班。

 

在审计局的大楼里，杨红梅在三楼工作。这是个能容纳上百人的开放式办公室。齐腰高的隔板把宽敞的空间分割成了一排排的格子间。杨红梅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做事。尽量避免与别人接触，不让同事察觉她的悲伤和恐惧。她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一个上午。

 

在武昌公安局，萧志强中午就得到林彪的侄孙林剑寒与林剑友下落不明的信息。他还得到了杨红梅的信息。他当即决定先拘留杨红梅。下午一点，武昌公安局的两个男警员就来到审计局的三楼。两个警员询问谁是杨红梅时，所有办公室同事都惊奇地站起来看。两个警员来到杨红梅的身边。其中一个厉声地说：「跟我们走。」杨红梅不敢哭。但实在忍不住了，就小声地哭起来。她慌乱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拿起手提包和外套，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一前一后的两个警员，离开办公室。

 

萧志强同时派了两个警员去杨红梅家。两个警员不顾杨红梅父母的抗议，把她的电脑，U盘，照片，信件，和一些其它私人物品都搜走了。

* * * * *

在拘留所，杨红梅被不停的审讯。警察反复问林剑寒的去向。杨红梅说不知道，因为林剑寒没有跟她谈过要去哪里躲藏。在审讯的同时，警察又要求她随时准备接林剑寒的电话。想到自己的前途完全被林剑寒葬送了，杨红梅沮丧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不知道警察会如何对待她的父母。她只知道灾难临头了。她流泪，抬不起头，因为被拘留对她来说已经是巨大的侮辱。

× × × × ×

虽然没有抱什么希望，何仁义还是乘出租车来到林剑寒住的小区。他走进林剑寒住的公寓楼。来到五楼，他敲门等了几分钟。没有人回应。何仁义下楼。刚走到三楼，他就看到三个警察走上来。其中一个警察问：「你是谁？」

何仁义停下来。他抑制住心里的不安，平静地说：「何仁义。」

「你见过林剑寒吗？」

「没见过。」

何仁义开始离开。一个后面的警察问：「他住几楼？」

「我不知道。」

这时何仁义的手机响了。何仁义一边接电话一边离开。三个警察开始沿着楼梯往上走。何仁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手机里传来金咏诗的声音：「你怎么样？」

「还好。」

「找到林剑寒了吗？」

「没找到。」

「林剑友呢？」

「也没有找到。」

金咏诗马上紧张起来。她小声地说：「他们两个人逃了。你要赶紧逃出来！」

确信周围没有别人后，何仁义说：「现在上飞机很可能会被抓起来。」

「那你怎么办？」金咏诗急促地问。

「先躲起来。」

「要不找找宋慧敏和刘文晖？」

「那不是自投罗网？」何仁义知道刘文晖对他一定会公事公办。不可能放他走。

金咏诗说：「是啊。你一旦被抓进去，宋慧敏肯定不会管的。她也管不了。」

何仁义在犹豫。

「你可不能被他们抓进去。他们会把你打死的。」

「我知道。」

「那就赶紧回来。再耽误下去就更回不来了。」

「不急。」

「还不急？你待在那里干什么？还要办公司吗？」

「不办了。」

「好啊。那就回来吧！」

「先等等。」

「你在等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呢？」

何仁义说：「我已经看了梁妈妈了。她挺好的。我现在随时都可以走。」

「那好。赶紧回来！」

「再见。」没等金咏诗回话，何仁义就挂了电话。我在等什么呢？为了罗艳芳吗？何仁义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何仁义不得不同意金咏诗的??判断。林剑寒和林剑友已经离开武汉了。而且他自己的处境也不妙。林剑寒这样不辞而别。何仁义心里很失望。有道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何仁义没有想到林剑寒会干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

 

何仁义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躲避的方法。何仁义在武汉有许多朋友。中学，大学同学都有。而且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何仁义一时想不出个头绪来。于是决定先回住处把自己的东西清理一下。何仁义在马路上叫到一辆出租车。他钻进车里。车走了。

× × × × ×

这时，在何仁义住的小区，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小区大门。轿车在何仁义住的楼前停下。司机是个年轻女性。旁边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两个人都是便衣警察。女人坐在车里没有动。男人从车里出来后，就朝何仁义住的楼门口走。

 

何仁义的出租车也来到小区大门口。何仁义从出租车里下来。开始往小区走。

 

戴墨镜的男人坐电梯来到九楼。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戴上了白口罩。他用钥匙打开何仁义住的公寓的门。不疾不徐地走进去。他在客厅里茶几下面放了个窃听器。

 

楼外面坐在车里的女人看到何仁义时有些吃惊。何仁义也看到了车里的女人。等何仁义走过后，女人急忙拿出手机拨打。

 

戴墨镜的男人在卧室里接到电话。他很快地在床下放了个窃听器。

 

何仁义进入电梯。电梯在上升。这时戴墨镜的男人走出公寓。把公寓门轻轻地关上。然后沿着楼梯往下走。九楼的电梯门开了。何仁义走出电梯。他似乎听到脚步声。他走到楼梯边看。没有人。也没有声音。何仁义觉得奇怪。回到走道。他用钥匙打开公寓门。刚走进门，他就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八楼的电梯门打开了。何仁义犹豫了一下，走进公寓。

 

何仁义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这时手机响了。何仁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是罗艳芳来的电话，何仁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 「你好。」何仁义平淡地说。 「你好。」

然后是沉默。

何仁义问：「你怎么啦？」

「你在家吗？」

「我在。」

「我想过来一下。」

「我今天下午有事情。」

「那我现在就过来。」

何仁义犹豫了。一个声音出现在脑子里：现在要赶紧消失！这不是恋爱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说：要不当面解释一下？ 「好吧。」

罗艳芳说：「我马上来。」

何仁义知道自己心太软。他不想做不告而别的事情。也不忍心拒绝见面。 「仁义」能当饭吃么？何仁义鄙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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