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录音 - 几个业余侦探挖出一件空难原因的故事 （6）（六，上）

第六章 夜宴

 

第二天傍晚，何仁义坐出租车来到武昌欧式一条街上的君尚酒家。别人的宴会也许可以不去，但这是宋慧敏和刘文晖设的宴。而且与办公司有关系。何仁义只能如期赴约。

 

黄昏时刻，欧式一条街上车来车往。马路两边的人群熙熙攘攘。君尚酒家有好几层。每一层都灯火通明。一走进君尚酒家的大厅，何仁义就得到许多漂亮小姐的列队欢迎。似乎进门的顾客都是国宾一样。大厅里有各式各样的人。有的站着等人，有的匆匆路过。何仁义跟一位迎宾小姐说他要去宋慧敏订的包间。小姐马上去服务台查到包间的号码，并指引何仁义坐电梯上楼。

 

这天大概是什么节日，很多人在等电梯。男女老少都有。许多人有说有笑的，很热闹。电梯来了，何仁义与大家一起进入电梯。在美国清净惯了，何仁义对挤满了人的电梯有些不习惯。不过，在美国哪里看得到这么热闹的中国人的场面？这样一想，何仁义心中反而有了一分温暖。

* * * * *

当何仁义走进包间时，刘文晖，宋慧敏和另外三对夫妇已经坐在宴会桌边了。何仁义在刘文晖旁边的空椅子上入座。刘文晖是宋慧敏的丈夫，武汉市公安局长。五十三岁。个子高大。有张北方人的脸。小平头理的很整齐。刘文晖来自农村。中学毕业后入伍参军。在军队里干了十几年。转业后就一直在武汉市公安局干。何仁义落座后不久，最后的一对夫妇也走进了包间。

 

刘文晖笑着说：「你们来的这么晚。让我们何博士久等。这象什么话？」

新来的男人??马上说：「不好意思。请大家原谅！」

坐在宋慧敏旁边的男人说：「不行不行，先罚三杯！」

新来的女士说：「我归你管。我老公可不归你管。你也太嚣张了！」大家都笑了。

 

这对夫妇在何仁义旁边坐下后，两个餐馆女服务员开始上酒，上菜。

刘文晖说：「今天的贵宾是何仁义。小何是美国博士。」宋慧敏补充说：「还是我们黄冈中学的高材生。」

「小何移居美国二十年了。他想回来办个公司。为祖国做些贡献。慧敏很支持。跟我说了很多次了。」

与宋慧敏靠的很近的女士说：「说了很多次，还不答应啊？」大家笑了。

刘文晖也笑了：「不要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警告你。」

 

刘文晖从宋慧敏旁边的男人开始介绍。 「这是萧志强。我们武昌分局局长。这个嘴巴快的是他老婆，罗艳芳。她在市文化局工作。」

刘文晖接着往下介绍。 「郑春祥，武昌人行副行长。夫人邢文英。特警支队王队长。夫人吴虹。」

刘文晖介绍刚进来的女士。 「武昌分局副局长张玉珍。英雄模范，全国『三八红旗手』。」

张玉珍谦虚地说：「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局长还在说呢？」

「当然了！你是我们的骄傲啊！」

 

除了刘文晖外，所有夫妻的年龄都在五十以下。萧志强四十三岁。白皮肤，很帅。他太太罗艳芳不到四十。漂亮的大眼睛，不胖不瘦的身材。年轻妩媚。看的出来，这对夫妻是城市里条件很好的家庭里长大的。一对到哪里都熠熠生辉的金童玉女。

 

罗艳芳问何仁义：「你太太回来了吗？」

「她没有。」

「她在美国做什么？」

「她在大学里面做教授。」

「刘局长，你女儿在加拿大是学生物的吧？」刘文晖与前妻的女儿在加拿大留学。

刘文晖对何仁义说：「是啊。要是有机会的话，她能到你夫人那里读博士就好了。」

宋慧敏说：「金咏诗那里可不是好进的。」

刘文晖马上圆滑地说：「那当然。这不是给她树立个奋斗目标吗！」

「我可以跟金咏诗讲一讲。让她关照一下。」何仁义说。

「我们也想让儿子以后去留学。」邢文英说。

感到宴会有进入无休止探讨留学问题的危险，刘文晖忙说：「今天我们欢迎何仁义！」宋慧敏对何仁义说：「对对，我和老刘，先敬你一杯！」郑春祥接着说：「我们大家敬你一杯！」

× × × × ×

当何仁义接受朋友们敬酒的时候，林剑寒和林剑友在拜访纪南山。在纪南山的公寓客厅里，林剑寒和林剑友坐在长沙发上。这是个普通的公寓。装饰也很普通。纪南山坐在单人沙发上。七十多岁了，大胖子。当年他是「林彪反党集团」审查组的成员。 「小舰队的录音带？」纪南山低声地说。

「对。还记得吗？」林剑寒问。

「你们要那玩意儿干什么？」纪南山说话瓮声瓮气地。

「就想听听，看他们当年聊了些什么东西。」

林剑寒和林剑友昨天晚上已经决定了不与纪南山提驾驶舱被录音的事情。

 

纪南山有慢性气管炎。他费力地说：「这个案子??已经了结了。中央文件里已经讲清楚了。小舰队。。。」纪南山咳嗽。接着是急促地呼吸。林剑寒开始担心纪南山是否还有心脏病。纪南山从茶几上拿起一小纸盒。从里面拿出来舒喘宁喷雾器。他往口里喷两下，同时做深呼吸。过了一会儿，纪南山的呼吸终于变平稳了。他说：「小舰队有三个暗杀毛主席的计划。这都是有证据的。」

林剑寒说：「我们就想知道那些磁带的下落。」

纪南山伸出他胖胖的右手在林氏堂兄弟面前晃了晃：「林彪的案子不可能平反。」

 

林剑友，林剑寒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林剑寒平静地说：「四十年过去了，那些录音带至少应该对家属公开，对不对？」纪南山没有说话。林剑友说：「美国总统尼克松的录音带都公开了。」

纪南山笑了，一边摆手一边说：「中国不是美国。国家机密还是国家机密。」

 

林剑友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林剑寒。林剑寒在琢磨。

 

「纪政委，您认识王秉璋吗？」林剑寒问。

纪南山马上说：「他还在吗？」

「他零五年去世了。」

纪南山叹了口气：「高寿啊！有福气。」

「王秉璋是中将。可后来只得到师级待遇。」

「中国的洲际导弹和人造卫星都是在王秉璋的领导下搞出来的。他却坐了十年的监狱。」林剑友说。

纪南山却笑了。 「王老是很幸运的！很多人坐了五，六年监狱，就死了。」他挥了挥手：「现在比过去好多了！」

「当年审查曾德全的还有别人吗？」林剑寒问。

「有啊，后来都被抓起来了。」

「您没有被抓进去？」

「我没有。」纪南山把头扭向阳台的方向。 「专案组的成员换过好几茬。前面几茬人后来都被关起来了。我属于最后一茬。」

「绞肉机。」林剑寒说。

纪南山点点头。 「抓林彪『死党』最后也是扩大化了嘛。」纪南山苦笑地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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