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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故事----石 月 洞(28-29)

(2012-08-04 15:59:58) 下一个

二十八

二人很快熟识起来,五天后出院了。他们们都有依依不舍的感觉,仍然继续来往着。越了解发现彼此之间的共同点越多:父母拥有相同的罪名、都因为家庭问题不能被招工,爱吃面食、喜欢文学、醉心艺术。这天,王弘毅跑到苏影住的村子,从窑背上走下来,进院子,发现门没锁,窑里没人。

 他高声呼唤:苏影,苏影。

 一位大妈从旁边院子出来,手持正在衲的鞋底,说:她驮水去了。走了有一顿饭工夫了。

 王弘毅:谢谢大妈。

 放下挎包,向驮水路上跑去

 跑到半坡,只见苏影蹲在坡上,一手拉驴缰绳,一手拿手绢放在颧骨上,两只沾满泥土的水桶躺在地上。

 王弘毅着急地跑下去,连声叫道:别急,别急,我来了。

 苏影看见王弘毅,一下子哭出声来。王弘毅接过缰绳,问:桶掉下来没伤到你吧?

 苏影抽泣着说:没有。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从沟底打了水,走到这儿,驴发疯了,三蹦两跳把水桶弄掉了。我好不容易抓住驴,却没力气把水桶放上去了。

 边说边用手绢在颧骨下接泪。

 王弘毅接过缰绳:嗨,小事一桩,哪值得哭呀!也许驴哪儿不舒服,我看看。

 边说边解开驮架检查。

 王弘毅指着驴背上一块伤口说:你看,这儿破了,驮上几十斤重的桶,磨得慌,所以尥蹶子了。

 苏影:怪不得,这是村里最老实的驴,突然大发脾气,果然有原因。我还以为它也学会欺负人了。

 王弘毅: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再老实的驴也不能带伤负重,任由人来压迫。

 苏影感慨:驴敢反抗,人呢?

 王弘毅大惊失色,看看四周:小姑奶奶,这话也是随便说的?让人听见,咱俩得一人交一毛五,两天的工钱。

 苏影:交一毛五干啥?

 王弘毅:枪毙我们的子弹呀!你不知道那一枪不是白打的,得自己掏腰包。

 苏影:岂有此理!

 王弘毅:出了北京城,才知道这世界丑恶的东西太多了,农民的生活几乎和解放前差不多。你没听说内蒙有知青组织了一个读书会,互相交流学习马列心得,发现我党搞得根本不是马克思主义,结果一个女生绝望自杀了,几个男生被逮捕,枪毙了。公安局军管会到家里索要子弹钱,一人一毛五。

 苏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真有这事!

 他把缰绳递给苏影,说:得嘞,别说人事,还是说驴事吧。我去拔点软草,垫上,就不疼了。

 王弘毅在附近拔了一把草,垫在驴背上,重新绑好驮架,放好水桶。吆喝一声,驴又温顺地走起来。

 苏影感激地看了王弘毅一眼,低头跟着往原上走去。

 两人把驴赶进院子,停在窑门口,王弘毅把水桶卸下。

 苏影拉着缰绳说:我去还驴。

 王弘毅提着水桶进门,把水倒在缸里。

 苏影进门,

 王弘毅说:我觉得一个女生太孤苦伶仃了,连驮水都有困难。不如转到我的村儿去,那里老乡淳厚,我们彼此也好互相照顾。

 苏影红着脸点头:好,我考虑一下。而且还要跟大队、公社商量商量。

 王弘毅掏出烟斗和烟荷包,装好烟,抽起来。

 苏影说:哎,你的烟斗别有情调,是买的吗?

 王弘毅得意地:这是我刚用酸枣树根雕磨的,怎么样,还能看入眼吧?

 递给苏影,苏影用手摩挲着,歪头欣赏:嗯,不错,配你很合适,显得深沉!

 王弘毅也趁机说:我最喜欢你画的那些素描,寥寥几笔,活灵活现。

 苏影高兴地说:真的?你要喜欢,以后给你画幅肖像,嗯,手拿烟斗。

 王弘毅喜出望外:好,一言为定!

 二十九

 在去狐子沟的路上,王弘毅和苏影并肩走着。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呀?

 一个很美、很神秘的地方,在那儿你感觉不出是陕北,而是传说中的桃花源、武陵源。

 真有这地方?你怎么不早说?

 我们才认识几天呀,本来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怕别人起坏心。遇到你,我改主意了。现在特想把一个秘密跟你分享。

 什么秘密呀?

 一个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绝密。

 为什么告诉我?

 我相信你不是贪财人,会和我一样永远守住秘密。

苏影神情感动,热泪盈眶,赶忙把头偏向一边。

 沟里景致吸引了苏影,连声赞叹:真没想到,太美了,要能住在这里,那真是神仙啦!

 王弘毅:这里的水喝了会得柳拐病,要不然,早让人占领破坏了。

 到了狐子沟洞口,王弘毅一边用手指点着,一边讲了石匠和月月的故事。苏影坐在王弘毅的对面,眼里噙满泪水,听得入神。

 王弘毅低声问:想进去看看吗?

 苏影点点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王弘毅有点担心地说:你这么容易伤感,要不,咱们就不进去了。

 苏影取出手绢轻轻在颧骨上按了两下,语气坚决地说:不,我要进去看看,当面向两位前辈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他们用带来的老镢刨开洞口,

 苏影进到洞里,并无惧怕神色。看到被子,转身向王弘毅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王弘毅奇怪地问:这是干什么?

 苏影认真地说:感谢你替两位前辈遮身蔽体,向他们送上了许多年以后被人理解的温暖。要不然他们至今还挂着奸夫淫妇的牌子,顶着淫奔的罪名。

 王弘毅有点不好意思:送被子时,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洞里阴冷,他们不应该赤裸着。

 苏影仔细察看了每一个角落,一副研究者的神态。她一边看一边说:陕北石匠,自古有名。以前在绥德一带出土过不少东汉画像石,宋、金、明、清时期还开凿了延安清凉山、子长石宫寺、榆林红石峡等石窟和摩崖石刻。依我看,这个石洞可以分为两个时期。第一时期包括刻痕陈旧,式样古拙的十字纹和那些玉器。十字纹在世界历史上出现很早,与天主教无关。它在中国古代和‘巫’字很像。再看这些玉器,这个叫‘琮’,这个……

 她拿起一件圆形边缘有齿的奇怪玉器说:这个叫‘玉璇玑’,都是祭祀用的。所以这个洞最早应该是几千年前的古人祭祀礼拜的地方。那个石炕原来是祭台。

 苏影看王弘毅面显惊讶,笑笑说: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二舅是考古所的研究员,从他那儿学了不少。

 王弘毅说:可惜上不了大学,不然你学考古一定是出色的专家。

 她叹口气:唉,我可不想成为什么专家。二舅成果很多,还不是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到干校喂猪去了。

 王弘毅怕她又要伤感,赶紧岔开话题:哦,你还看出什么了?

 苏影指着炕沿的花纹说:这些流畅活泼、线条优美的勾连缠枝花纹,刻痕较新,式样接近清代瓷器上的花纹,应该是石匠把祭台改为石炕后刻的。

 王弘毅茅塞顿开:你是说石匠是在原有花纹、设施的基础上加以修饰、增添?看来他早就准备把这里作为栖身之所,当成便于接近月月的基地。

 苏影点头:嗯,至于他如何发现这个石洞,这里原来还有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你说,对考古学有重要研究价值的祭祀地,成了一对有情人的葬身窟,究竟是可惜呢,还是可贺?

 王弘毅说:我不懂考古,因而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世间万物,人是最宝贵的。祭祀地埋葬了至死不分的恋人,正是物得其用,何惜之有?那些古代的祭祀与后人何干,研究清楚了又有何用?

 苏影由衷地说:本来我想劝你把这个石洞报告给文化部门,现在我觉得你是对的,与其让人来研究折腾,不如让石匠和月月安安静静的保持原状。他们生前不得安宁,死后再受搅扰,于心何忍?

 王弘毅:自从发现这个石洞后,我一直在想:石匠和月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为什么双双死在这里?也许他们早就抱定必死的决心,到这里实现‘同穴’的愿望。也许他们本来并没有打算逃走,至少没有把这里看作长久栖身的地方,所以缺少衣食及日常用物的储备。

 苏影:从情理上讲,逃走应是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走向死亡。

 王弘毅点头同意:不错。他们一定是遇到了某种无法克服的困难,自身的、外界的,或者是两方面同时存在的,彻底打碎了他们获得自由的希望,然后才抱定了死也要脱离杨家魔爪的决心。

 手电筒的光线有些暗淡了,

 王弘毅:先出去吧,一会儿电用光了。

 出来后,王弘毅`发现苏影又是满脸泪痕,便掏出手绢替她擦拭。苏影抓住王弘毅的手,轻轻按在颧骨上,连声说:接着说,接着说,我在听呢。

 王弘毅:你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苏影脸红了,放开手,说:你说吧,我不哭。

 王弘毅把手绢塞给苏影,接着说:我猜想,杨家发觉月月和石匠的恋情后,

 把月月绑起来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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