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朝栗子的博客

隨心所欲不愈矩,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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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八十九)

(2009-12-07 18:50:52) 下一个

子沂有心让雅颜和雅庭立刻换一个地方,但是看着薇蕊那副专心致志、馋涎欲滴、翘首期盼、如入魔障的模样,禁不住一阵犹豫,心想:“薇蕊盼这餐都已经盼了十多天啦,要是吃不到她心心念念的松露蘑菇面,岂不是难过死啦?再说老爸一向都跟他们那群老饕在包厢里混,也没那么巧就一定能撞上吧?就是撞上的话,今天没有子渊在场,老爸也未必会注意她们是谁。算啦,我还是不要多事害得她们心情不爽了。”

一念至此,子沂便跟侍者甜甜的一笑:“不是,我约了另外的朋友。”然后就笔直的向雅颜那一桌走去。

 

“子沂阿姨,你怎么来那么晚?而且都不带礼物来?”薇蕊撅着小嘴,使劲盯着子沂空空的两手和小小的Prada包看了半天,确定她是真没有带礼物来,所以便气鼓鼓的将她一军。

子沂不禁失笑,人与人的关系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她这样的聪明伶俐、机敏过人,竟然就是独独对小小年纪、口无遮拦的薇蕊毫无办法,她赶忙满脸微笑的低下头,神秘的眨了眨眼,安抚的对薇蕊说:“阿姨不是没有带礼物来,而是早就把礼物存在这里了。”

“哦?真的吗?今天不是妈咪请吗?你不是打算随便点点什么,就拿来滥竽充数糊弄我吧?”没想到,机智聪慧的薇蕊非但不信,反而冲子沂不屑一顾的昂起了她的小胖脸蛋,还拿着白白嫩嫩的手指头在上面刮了两下,使劲羞她。

这一下,连雅颜和雅庭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沂笑的连连咳嗽,赶忙挥手叫过waiter:“把我上次存在这里的Chateau Cheval Blanc 1989拿来。” 

薇蕊见她真是有备而来,这才不再羞她,而只是咕哝一声:“又是酒啦,那也没什么惊喜!那是给你们大女生喝的,哼,又不是特意买给我的!”说着又回去猛研究她的菜单,还试着用她那不太纯熟、但是清脆糯软的法语点了两个小甜点。

子沂点了萝蔓凯撒色拉,雅庭点了两味农场乳鸽,下余的全部被小老饕雅颜包办,雅颜一口气点了十多道菜,点完之后,又意犹未尽的点评道:“其实台北虽然有很多家松露卖,像士林北投区的岍水法式蔬食料理,是松露芦笋蘑菇面裹着切碎黑松露的面条;学园路的达文士是松露奶油酱汁佐香煎鲑鱼菲力;安和路的橄榄树是松露煮野菇,用45种菇类加上松露与香料烩煮……但是味道也还寻常啦,品质最好的松露应属产自意大利Alba的白松露,一公斤曾叫价3.5万美元,再者就是产自法国Perigor)的黑松露,至少也要500美元,我曾在法国吃过一次白松露,初尝起来好像泥土和大蒜,闻起来像是奶酪,又像洋葱,可是又不那么像,明明有点土腥味,还有点洋白菜的淡泊……但是,综合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天堂的味道……”

 

这时铺满碎冰的高脚银盘已经端上桌,上头躺着日本熊本生蚝、法国贝隆蚝、澎湖九孔、龙虾、鲜虾、花枝等10多样生猛海味,附五味酱和酒醋汁,另外三个女生正满眼放光的听雅颜描述她吃过的顶级松露,又笑着叫薇蕊再多用法语点几个甜点,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包厢里笔直的走过来。

子沂一眼看见,禁不住在心里暗叫:坏啦!坏啦!怎么盼谁不来谁偏来呀?!

不用问,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正是子沂的爸爸严维礼,他和他那班玩古董的老饕朋友今天也正约在Joyce East Café——没办法,谁叫台北的法国菜数来数去就这几家呢?这家餐厅里不仅设有Lounge Bar、包厢,拥有数百瓶藏酒的恒温酒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食材,向来都是他们这班老友的私人派对场合。

 

子沂一看,薇蕊还在那边兴致勃勃的用法语点菜,连忙给雅颜使了个颜色,然后大声招呼她爸爸,心里快速的想着要说点什么才好转移他老爸的注意力,嘴上已经说道:“老爸,你怎么也在?我们今天是女生聚会,你就不用亲自出席了,只要记得呆会把账单顺便结了就好了!

 

其实严维礼本来还没怎么想过来啰嗦,只是老远看见一个顶顶漂亮顶顶古灵精怪的小女生会用法语点菜,又是和他的宝贝女儿在一起,才临时起意过来打个招呼,看到子沂这么反常的表现,心里反而有些奇怪。子沂这个女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从来不会撒谎,单是看看她的神色,就很不对了嘛!

正巧这时他的另外一个朋友也出来上洗手间,看见严维礼在这边寒暄,也跑过来打了一个招呼:“啊,怎么这么巧,大名鼎鼎的画界圣手谢雅颜也在这里啊?”又转过头调侃子沂说:“咦,怎么连你也转性了?也学你哥哥开始搜画了吗?哈哈哈哈。”

严维礼的这个朋友正是玩古董画的,本来就对子渊和雅颜的事略有耳闻,又看到世侄女子沂跟雅颜坐在一起,甚至连严老爷子都跑过来寒暄,以为他们早就是一家亲了,这才口无遮拦的跑过来开玩笑打趣!

 

严维礼的眼神立刻一变,本来根本没有关注雅颜的,这下特意跟雅颜握了手,换了片子,还特别瞄了一眼上面有没有手机号,又特别客气的对雅颜说:“原来你也懂画,那么要是有这方面的事情,我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你吗?”

子沂看雅颜一脸浑浑噩噩的把片子递了过去,真是想先下手为强,把这个名片抢过来,又心下琢磨着不知该不该去跟子渊通风报信,叫他及早打算才好,但是严爸爸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意味深长的盯了她一眼,她也就不敢造次了,只是在心里哀哀的想:唉,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棒打鸳鸯的戏码?子渊啊,你这次须怪不得我,我是实在没办事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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