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补牢

真实的记载如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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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下的小鬼儿(下三十四)

(2018-09-21 04:05:12) 下一个

(三十四)

一进家琪琪正给路路洗澡,弄得满世界都是水,衣服也湿了。我急忙拿起墩布拖地,对琪琪说:“赶快换衣服,我带你和姐姐去肯德基。”

郎蕾过去抱路路,我递给她吹风机说:“先给它吹干了再抱。”

“这小狗儿真好看。”郎蕾给路路吹着风,欢喜地说。琪琪在里屋换衣服喊道:“带路路去吗?”

“不行,人家那儿不让带狗。”我放下墩布说道。郎蕾环视一下屋内问我:“阿姨呢?”

“上天津学车去了,要春节前才回来。”我洗着手说。她说:“哟,那合着琪琪就一个人在家呀?中午饭怎么办啊?”

“我给她在附近小饭馆安排好了,不过晚上睡觉没人陪着。今儿你能不能陪陪她,我一会还有事呢。哟,都六点三十五啦。走吧。”

在车上我对小吴说:“到西单停一下,让她们俩下车。然后送我到复兴门你就回去吧。”

我交给郎蕾五百块钱说:“你带琪琪吃饭,然后打车回去就行了。我可能回去的晚,你们俩该睡就睡,甭等我。”

郎蕾不太情愿地带着琪琪下了车。

小胖一开门就说:“嘿,你真准时,整七点。”

“那是,不看是谁满腔爱恋地期待着我呢。”

“真不要脸,谁爱恋你呀?还期待!”她笑着拉过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说:“叫叔叔。”

这小丫头一看就异常聪明沉稳,乌黑粗密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在脑后扎成一条大粗辫子。丰满的前额,一双浓眉向上挑着,黑白分明的凤眼。肉乎乎的鼻翅翕动着,厚厚的嘴唇微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她叫我“叔叔”的时候垂下了眼帘,眼睛向右下方看着,不知是害羞还是有意的,小小年纪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

饭菜已摆上了桌儿,红烧鱼,烹大虾,宫保肉丁,粉丝菠菜,中间儿还放着一小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炸虾片和几瓶啤酒。

“嘿,闻着就香。”我坐下来,启开一瓶啤酒,说。小胖笑呵呵地说:“瞎做,别见笑啊。”

啤酒刚倒好还没举起来,只见小丫头站到椅子上,从柜子上拿下一件丝绸衬衣,举到我的眼前说:“给,这是妈妈给你做的。”

“嘿,你怎么知道这是给叔叔的?”小胖惊奇道。小丫头又把眼睑下垂着说:“下午你刚打完电话,就把这件男式的衬衣拿出来叠好放在了这里,你还看着它笑呢。咱们家没有男的,我想肯定是给叔叔的。”

“你说这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小胖笑着对我说,我也高兴地搂过她说:“你真聪明。”

还没吃完饭,丫头、小孟和另一个女人就陆续到了。丫头看我在吃饭说:“哟,胖儿,什么时候儿交了这么帅的朋友啊?行啊你!”

“胡说什么呀你,刚认识没几天,普通朋友。”小胖红着脸说。丫头笑道:“我也没说是老公,你脸红什么呀?是不是做贼心虚?”

小胖站起来举手去打丫头,丫头哈哈笑着转身向小屋跑去。看她俩那亲昵劲就知道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

支起麻将桌,小胖说:“你们四个打。”

我说:“你玩吧,我正好在后边看着学学,我水平太臭。”

小胖推我坐下,说:“你先玩着,我哄孩子睡觉。没关系,待会我给你看着,咱俩打一把。”

“嚯,刚普通朋友就俩人打一把了,这要不是普通的还不……”丫头故意说一半。小胖这回没理她的挑衅,对我说:“咱玩点炮包庄的,专和丫头的,谁叫她嘴不老实的。”

“哎,你们两口子欺负我一小寡妇是吧?”丫头装着生气地说。小胖说:“你怎么又成小寡妇了?满嘴跑舌头。”

“那大七子抽得都硬不起来了,我她妈守活寡呢。气得我也抽,俩人谁也别说谁,抽死了算。”丫头说这些时满不在乎,好像在闲聊。

“丫头,说正经的,老沈一朋友想买大七子鸭儿胡同那小二楼。你哪天带七子过来让他们俩见个面?”小胖提起正事。丫头出着牌说:“幺鸡。行呀,明儿我和七子在家等你们,还是我们到你这来好?”

“你说呢?”小胖问我。我答道:“随便,还是到她们那儿去吧,我怕万一我有事让她们白跑一趟。明儿下午五六点钟我来接你时,你给她打电话。”

“好,明儿下午我们在家等你们。”丫头说。

“哎哎,别打那张啊,打这张,上了停(读Ting第四音。叫和儿了)了,差点让你给打飞了。”小胖晃着我肩膀说。我一看还真是,笑着说:“不行,挨着你我心跳,连上停都看不出来了。”

“是不是底下一直停(挺)着呢?”小孟说时很严肃,过了一会大家才反应过来。哈哈,大家全笑了。丫头指着小孟说:“什么话到你嘴里不笑也得笑,你怎么琢磨出这句话来的呀?老和正常人不一样。”

“九万。”小孟出着牌说:“很正常啊,上停了都看不出来那底下必然停(挺)了,这说明他身体好,不停(挺)才不正常嘛。”小孟毫无表情地绷着脸。

丫头噗嗤一声趴在了桌上,另一女人也笑出了眼泪。就连小胖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我说:“还玩不玩了,不玩我站起来了啊?”

“哟,你还站得起来啊?以为你就剩那儿有劲儿了呢。”小孟的话总拐弯儿,叫人忍俊不住再次笑起。

玩到十二点半时,我困得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实在熬不住了,便对小胖说:“你玩吧,我得回去了,明儿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你先上小屋去躺会,我走时叫你。我开车,顺路送你到小西天。”丫头对我说。

我站起向小屋走去,看到小姑娘在大屋床上睡得很香,心说真是孩子,这么吵她一点都不知道。

一阵晃动惊醒了我,小胖举着我手机说:“电话。”

“喂,哪位?”

“都早上了,你还没回来呀?”郎蕾在电话里喊道。我一看窗外太阳都升起来了,忙说:“噢,我马上回去,马上。”

“小吴都来了,我和琪琪吃完早点了。我做的,给你留着呢。”

我捂着电话问小胖:“丫头她们呢?”

“五点来钟走了,看你睡得正香,一想那么早叫你回家也睡不好,怕你今儿办事没精神就没叫你。”小胖小声说。

“噢,你让小吴先送你到公司然后到复兴门来接我。”

“那你不吃早饭啦?”

“你甭管了,我在外边吃点就行。就这样,再见。”

看我放下电话小胖说:“你先去刷牙洗脸,牙刷是新的,挤好牙膏了。洗完吃点东西,正好小吴来接你。”

吃完早点我对她说:“我下楼去等小吴。”

“正好我带孩子上我妈那儿去,咱一块儿走吧。”

在电梯里我问她:“中午你是不是回家吃饭啊?”

“我们俩午饭在我妈那儿吃,因为我的裁缝铺在我妈楼下,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

下了楼看到她推起辆自行车把孩子抱后架上,我说:“待会儿我送你们吧。”

“不用,我们天天这样,习惯了,你送我晚上我们还得走着回来。下午见!”她骑上车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想,离了婚的女人比男人强,因为她们把孩子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总是那么牵肠挂肚,而男人不会这样,他们反会以“孩子需要有人照顾”为借口来求新欢。

和华子、金生办理完了一切有关公司的交接事务时已是下午三点了,三秋和小吴去提车还没回来。我想应该去立个账号,就对老靳说:“你先坐着,我出去一趟。”

刚起身有人呼我,回过去是我没想到的人——柳燕。

“噢,你好。怎么想起我了,你还在那个香港人黎总的公司干嘛?”

“早不在那儿了,我去你们公司找你,他们说你也早不在了,这才要了你的呼机号。”

“是,我现在自己干。……做房地产。……在刘海胡同西口,就是德内大街,……对。有时间你来看看。……好。欢迎。”

放下电话三秋和小吴回来了,三秋笑眯眯地说:“老沈,看看咱的车,从这车里下来和坐出租感觉不一样。”

“小吴,老靳,走,跟我试试这新车。”我兴奋地说。小吴忙说:“不行不行,我只能带你们兜一圈,办事可不行。我那出租车还在那儿扔着呢,我得打车去取。”

“那你先取车去。哎,这样儿,三秋咱仨打车先到国管局,你再去取车,回来时你就把车送回你们公司再开咱这车去接我们俩。”

到了国管局商经理办公室,里边还坐着一位,是他们公司开发部的经理游贵森。大家客气了一下,说起了那小楼的事。商经理很急,说他受人之托已一个多月还没见到房主。我告诉他明天我可以带他去房主公司或家里,他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这是国管局下属的公司,客户对我们很信任。这不,八字还没一撇人家就先放了五十万定金。客户是东北的,要是不放钱我还轻松点,这一放钱我倒坐立不安了。”

聊到这儿我说:“你们有没有要四合院的客户?我们手里有许多院子的信息,咱们可以合着做。”

“哟,那可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们在港澳办的一个朋友,就是港澳中心的老总徐寿海,他原来是港澳办主任鲁平的秘书,和我说过几回要四合院,并指名要后海边上的。哎,老商,下星期五老徐不是要召集各单位的人开有关收购三海沿岸四合院的事吗?你看咱能不能带老沈去?他到那儿能对徐总说出第一手资料来,那多有说服力。”

“行,不过徐总要是问起老沈是哪单位的,咱怎么说呀?”商经理为难道。游桂森笑道:“这还不好说,就说自接到了徐总要收购四合院的任务后,我们找到了对三海沿岸最熟悉的市职工住房开发公司第六分公司,他们大力支持我们的工作,经双方商讨后决定合作。这次沈经理来开这个座谈会就是向徐总做个详细的汇报。”

“行,桂森你他妈鬼点子就是多。”商建华笑道,“沈经理,是否可以去参加这个会?”

我心中暗喜,这可是一个拓展业务、广开财路的大好机会,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还用问我可不可以?

“既是对你们有利,我去一趟不算什么,只是怕不能尽了你们二位的意。”我不动声色地说。

“沈经理太客气了,就凭你刚才和我们聊天就能看出你讲话很有条理,突出重点,引人入胜。你去准没问题,一定能博得徐总的赏识。咱就约定了,下星期五上午八点半你来这里找我们,咱们一起走。”游桂森高兴地说。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在这儿一聊不知不觉已五点半了。告辞出来小吴开着那奥迪在大门口已等了许久。我对三秋说:“咱先去印名片,完了给你送回去我再办事去。”

“你去印吧,从这儿到我家就几步路,我自己溜达回去。”三秋说着就要走,我拉住他说:“几步路也得走十分钟,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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