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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飞花(14)

(2005-06-22 16:26:09) 下一个

叶叶不知道小五心里气得够呛,还在那里唧唧呱呱地狂说,小五随口应付,一边儿拼命想对策。正聊着呢,突然叶叶就没了动静,一双美目直直盯着小五身后,脸上表情变得又是迷蒙又是欢喜。小五回头一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两手插兜儿,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叶叶,不用问,真命天子小山来也!

其实这小山绝食绝的很不敬业,刚去的时候是真的不吃东西,饿得发昏后还要去输输液什么的,等看到某学运头目天天装晕,进了医院就开始大吃包子,他自己也就开始偶尔偷偷垫把点儿东西吃。再往后叶叶病倒了,小山急了,正式宣布退出绝食,改在广场附近指挥交通。吃了几天正经饭后,小山身体恢复,也找着叶叶住院的地方,这就赶来相会。

做什么都不能做电灯泡啊!小五很知趣儿地告辞,留下那俩杵在原地眉来眼去,自己骑车去八一湖会老梦。

八一湖的东边,靠近钓鱼台的地方有个水闸,一年四季,湖水不间断地从闸中流出来,飞速地流淌到附近的一条河里去(可能是京密引水渠,记得不大清楚了)。水闸附近有许多树,平时人迹罕至,老梦最爱去那里闲坐着看水。

小五到的时候,老梦正在岸边站着,小五偷偷从后边绕过去,轻轻一拍老梦后背,一声大叫,老梦吓得差点儿没一头栽水里去。“好么!吓我这一跳!这水这么急,我要掉下去肯定没命了!”

小五伸手拍拍老梦的脸,“我会游泳,到时候捞你上来不就得了?”

老梦摇摇头,“我沉,你拖不动我的。”

小五随口就说,“那我就陪着你沉底儿呗。”说完自己都觉得太那个,脸上开始发烧,赶紧打岔儿,“我跟你说啊,我老爸可早就知道咱们停课的事情啦!”

老梦一惊:“那他知道你每天出来干什么吗?”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老爸很厉害的……那个,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老梦脸上神情专注,仿佛在跟个厉害对手下棋一般,想了一会儿说:“这么着,你装装糊涂,还是照样天天出来!你老爸现在正在摸底,你的作息规律没变化他就搞不清楚,等他不许你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想对策。”小五答应了,心里忍不住地想:如果撺掇老爸跟老梦对上一局,不知道最后谁会赢呢?

又跟老梦聊了一会儿,小五就要去天安门,老梦摇头叹气:“你和启明还真约了天天广场见啊?每天什么时间?”

小五笑眯眯地从书包里拎出一个红色的自行车用链儿锁来:“我都跟启明商量好了。今儿个就把这东西锁到西华门路边儿的栏杆上,我和启明各有一把钥匙,每天这锁换了地方就证明我去过了。妙吧?”

跟启明赌气的结果是小五玩儿心大盛,发明了这么个“接头暗号”出来,(现在回想一下,当时可真是有够无聊的),看着小五兴头头地样子,老梦却皱起眉头:“我跟你说啊,人多的地方这几天还是别老去了,忘了上次游行差点儿被踩死了?天安门现在到处都是人,去那儿看一堆堆的后脑勺儿有什么意思啊?别跟着启明瞎起哄啦。”

“不成,约好了的事儿不能不去,我又不是你妹,你少管我!”说完小五伸手把老梦的头发胡噜得乱七八糟,然后跳上车就跑了,留下老梦站在原地发呆。

从天安门回到家里,小五发现门洞里多了一辆二六女车,一看车筐的形状,小五欢呼一声冲上楼去:老大回娘家啦!

家中,老爸的大胖手中抓着一大块儿上乘五花肉,正跟老大热烈讲论毛主席的养生之道,看见小五回家,笑呵呵地说:“你大姐要去香山那边讲课,回来住几天,去,把储藏室的那个行军床扛上来,这几天姐姐睡你屋里去。”

小五有些不乐意:“家里有的是房间,干嘛挤到我屋里呀?”

老大伸手揪揪小五的马尾辫儿,“不想陪陪我呀?不是当初姐姐结婚你都闹着要跟姐姐睡吗?”当初老大结婚,大家闹过洞房后,小五的确曾说过“今儿个我要跟我大姐姐睡”的傻话,当时被老妈一把揪住后脖领子给薅回家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大还在这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五不敢吭气了:长姊为母,老大比自己大了整整十七岁,是小五家仅次于老爸的厉害人物。

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老爸指定老大负责食物的分配,老大每次都先把食物大致分成四堆(那时候还没小五呢),让眼光最最犀利的老二先挑,老二一眼就看出哪堆比较多,伸手一指:“我要这堆儿!”老大就不慌不忙地从老二挑好的那堆食物里匀几块儿到别的堆里去,然后让老二再挑。一般有个两三分钟,老二就花了眼挑不出来了,然后老大就可以随意分配,绝对公正,剩下那三个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老爸常说,如果他当个国王什么的,这老大绝对就是王储,她办事儿,老爷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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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阳光旋木 回复 悄悄话 血浓于水啊,小五姐很有福气,有这么疼爱你、而且能体察你心理的爸爸,有这么关爱你的姐姐!
喜欢就捧捧场 回复 悄悄话 谢谢楼上各位捧场。许多年后,大姐告诉小五,那时候老爸叫她回家是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小五会很困扰,不好过,你回来陪陪她!”,当时小五就惶恐得想要哭出来:父亲大人和姐姐大人的恩情如许之深,教小五今生如何报答得了???
裙紫 回复 悄悄话 小五的大姐实在是高!

做一个猜测的判断: 小女孩儿的时候希望有人陪着自己玩, 所以要赖着跟大姐睡; 现在有了心事了,对PRIVACY的要求提高, 就不高兴再有别人挤进自己的空间...

但愿下一集里别让大姐套出口风呢, 哈.
BubbleToot 回复 悄悄话 小五写得好!老梦不会就这么退场了吧?
bigmouth 回复 悄悄话 嘿嘿, 初恋呀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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