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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我与大鼻子畏婚夫》(四十一)

(2011-03-23 02:35:17) 下一个

四十一

 

罗德本来就是个非常讲究穿着的人,而这个场合又是尤其重要。他后来又特意带我去选购了价格不匪、与我之前买的黑色晚礼服和披肩相配的首饰和皮鞋。他自己也慎重地选择了与之相配的西装和领带。

我们去得比较早,罗德就先带我去了尼娜的服装店。我跟尼娜非常客气地握手问候,二人都彬彬有礼,却保持着明显的距离。女人之间的感觉罗德自然不懂,也顾不上去懂——等会儿在舞会上跟二十年前的情敌再度聚首,感觉也并不轻松。

尼娜确实不是漂亮的女人,身材在中国人眼中也过于臃肿。也许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吧?也许德国女人衰老得快?我暗揣着——可是这样的底子,能漂亮到哪里去呢?怎么就让那么多男人们神魂颠倒呢?我对尼娜的貌不惊人甚至有些微的失望。看来她的武器真的不是美貌,那么她打动男人的到底是什么呢?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尼娜是个心灵手巧而且非常勤快的女人,他给罗卡订做的西装一定价格不匪,虽说是罗德买单,但是作母亲的亲力亲为,考虑这样周全——她还特意给罗卡准备了送给舞伴儿的花束,让我不能佩服她的心细如针。

因为罗卡要参加彩排,所以我和罗德先送他到舞厅门口儿,然后回事先订好的酒店换装,等我们到达舞会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盛装的人们。真没有想到,一个交谊舞学习班的结业舞会,会办得这么盛大而隆重。女孩子们风华正茂,色彩艳丽的晚礼服,衬托着她们娇好的身材,一个个公主般自信高傲、魅力四射;小伙子们西装笔挺,帅气十足。他们彬彬有礼地把花束献给女伴儿,给他们公主般的呵护与尊重。孩子们邀请来的父母甚至祖父母,也都像奔赴宫廷盛会一样郑重其事,而且都为孩子们准备了美丽的鲜花和包装精美的礼物。

尼娜和她的新男朋友——不、是老情人,迟迟却没有出现。他们会打扮成什么样子呢?刚才在尼娜店里与之匆忙见了一面,那个时候尼娜还没有换礼服,也没有化妆,也许化了妆会很漂亮?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看见灯光暧昧中,尼娜与罗德手牵手在众目睽睽中走过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到一阵晕悬,是梦境?还是错觉?那么,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是谁呢?那只牵着我的温暖的大手是谁的呢?我下意识用力捏一下儿罗德的手,又抬头看看,证实罗德确实在自己身边。再看那跟尼娜亲密并肩而行的,确实是另外一个男人——尼娜的新男朋友——不,是老情人——弗兰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象的两个人呢?!弗兰克简直就是第二个罗德!或者说是罗德复制品!大家寒暄入座后,他们也都说——我已经不是第一个把他们两个弄混的人了,甚至于罗德的前丈母娘——尼娜的母亲,也常常发生口误——对着弗兰克叫罗德。罗德自己也说,他看着弗兰克,常常以为他是在照镜子。而两个人的生日也只相差六天!

“看来尼娜对男人的口味一直都没有变。”罗德开玩笑地说:“可是你和尼娜两个却毫无相同之处。”

弗兰克显然比我还要紧张。好像20年前被抢走爱人的阴影依然威胁着他,整个舞会进行中,他一直或紧紧抓着贝蒂的手、或近近揽着她的腰,那肢体语言再清楚不过地宣告着:“这个女人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要想再把她从我手里夺走!”

“看把他吓得,都20年了,还惊魂未定呢!”罗德偷偷地跟我说了好几次。

舞会开始了。交际舞学习班的学员们,在众人的掌声中隆重登场。男士在左、女士在右(罗德说这也是规矩,因为古时候男士的佩剑是在左边儿,所以我们无论何时走在一起,除非是在右边有马路或者海水等比较危险的情况下,罗德都让我走在他的右边),男士的右手把女士的左手高高地托起,女士的右手则手捧男舞伴儿献上一束鲜花。罗卡的小舞伴儿,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虽然美丽得像一尊雕塑,可是过来人从她的眼神儿和表情上,一下子就能看出——这是一只即使在德国的同龄人里,也是少有的、尚未解人间风情的青涩的果子,罗德显然有些失望。

入场式完毕,学员们开始跳第一支汇报演出曲,罗德更加失望地说,看来他的妙计并没有成功。

之后又有不同级别、不同年龄、不同舞曲的分别的表演。毕竟是孩子们的舞会,我们围坐一桌的几个大人又都是特殊身份、特殊关系的“家长”,所以都比较拘谨、客气和保守。

轮到家长跟自己的孩子跳舞的时候,罗卡说那个女孩儿的家人没有来(只是把她送来、之后再来接),问罗德可不可以以临时的父亲身份请她共舞,而罗卡的舞伴儿当仁不让得是他的母亲。罗德非常紧张而兴奋、立刻就答应了。而他们跳舞的时候,我们的座位这里就只剩下了我跟尼娜的未婚夫、罗德的复制品——弗兰克。我们两个互相看一眼,尴尬地笑一下儿,之后他拿起相机,过去帮尼娜跟她儿子照像去了。

其实,弗兰克与罗德,只是外形让人乍一看的时候觉得惊人的相像,但是仔细看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神态和举止,还有说话的声音。我觉得如果拍电影,两个人倒真的可以互为替身,但是,在生活中近距离的接触,我的罗德比这个“替身”可帅多了,也有内涵多了。

我跟罗德这次完全没有一起跳舞,不仅因为我们这次只是给罗卡捧场的观众,更因为罗德一直说我完全不会跳舞——因为我不会服从、不会跟、老想带着他跳。“这样根本行不通!”他说:“你必须、不——我们必须去交际舞班学习之后,才能在舞会上跳。”

舞会结束的时候,很多人意犹未尽地在前厅那里聊天儿,会做生意的摄影师自然不会放弃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在前厅那里摆了一个“直到永远”的浪漫布景,供身着盛装的年轻男女以及那些想把这美丽珍贵的瞬间留住的家长们合影留念。

罗卡舞伴儿的妈妈来接她的时候,我们礼节性地站在前厅里聊了几句。那女孩儿一直像一尊美丽的雕塑一样,不苟言笑,而罗德看见那女孩儿的妈妈,赶快上前握手套近乎,说了很多后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以后你女儿可以跟我儿子去柏林玩儿,我在柏林有房子——罗卡有钥匙!”那母亲惊讶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女儿才14岁。”再一看罗卡,本来就像受罪一样忍了一晚上,觉得酷刑就要结束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多老爸冒出这么一句,不由得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下来。可是罗德还不知趣,拉着那对母女和我说:“来来来,咱们一起照个全家福吧。”

后来我发现,那张照片上,笑得最开心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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