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雨声·指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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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之恋

(2007-11-18 09:29:11) 下一个

 

 

  他在康桥上独自行吟徘徊,那旧日的晚霞,早已经作别西天的云彩。

  爱情,是带着泪水的甜蜜忧伤。

  而此时,这思念的甜蜜与痛苦的焦灼,叫这个年轻的诗人无所适从。失子之痛,在那一捧鲜花的覆盖下,无从排解。张幼仪,他的发妻,看见了他心底里那些燃烧的火焰,她知道,这次,他是真正的爱了,而且那般的义无反顾。

  谁把心揉碎,掷于这微波粼粼的湖底。诗人举目望去,都是故都那道亮丽的风景线,那个“北平不可不看的女人”。

  那是一次怎样的心湖惊鸿,那是一次怎样的情海漾舟。

  初相遇,便是沧海难渡,从此后,便是桑田永结。“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江南才子;一个是含露玫瑰;一个是抒情的新诗。”这诗歌与玫瑰的相逢,便是人间风景无限。1924年的舞会,注定要为这平庸乏味的世界成就一段惊世绝恋。

  她翩翩的裙裾下,蕴藏着中西合璧的风情,她款款的舞步中,踩踏着至古而今的诗意。她在瞬间,驻进他的心田,播撒进一粒种籽,成了他诗的根,成了他梦的芽。从此,他无法根除,从此,他只能与它相依相伴,哪怕未来是火海刀山。

  她太炫目,在北平城那个聚集了无数名流权贵的城市,她的一举一动都成了流行与时尚的代名词。陆小曼,她把陈旧发霉的古城,撩动成春水盈盈的新都。

  所有的社交界,都为她的每一次出现而惊艳,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为她绝美的风姿倾倒而甘愿匍匐于地。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行文吟诗无所不能,她曼妙的法语,流利的英语,典雅大方的举止言谈,叫她在那个新文化运动如火如荼的时代里如鱼得水。她能和你倾谈你所要倾谈的一切,她能妙语连珠,叫你忍俊不禁。

  谁能不爱这样一个女子,谁能抵挡住她眼波流转处的一次莞尔一笑。

  徐志摩,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子。他知道,这就是他于茫茫人海中访的唯一灵魂之伴侣。

  于是,他能在深夜把一封信写两三个小时,于是,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告诉世人,他爱着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这个别人的妻子,他要与她执手相守,他要和她的幸福与忧伤同行。

  他终于触怒了所有的人,他仓皇而逃,逃到了那个一别再别的康桥水波旁。只是,临别前,他要他爱着的小曼,每一日都要把她的心寄存下来,留给他看。

  志摩,轻拂着堤岸的杨柳,这曾经梦里的新娘。远隔重洋的小曼,此时在遭受怎样的煎熬,她在道德与情感中挣扎着,在闲言与碎语中无助着。而他却只能这样隔海守望,守望着苍茫的云雾,守望无垠夜空。

  心疼了又疼,疼出的泪水晕染成了相思的玫瑰,在英伦的上空一次次绚烂而开。

  终于,一纸飞鸿,飘落案几,徐志摩揣着陆小曼尚有余温的言语,匆匆别了温厚大度的发妻,再次返回北平。这次,他带着自由之身而来,而此时,他的爱人小曼,正在为自由而抗争。他要回来,与她站在一起,一起为着自由之爱抗争。

  这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一场被祝福的爱恋,梁启超冰冷的咒语成谶:“我看他(指志摩)找得这样一个人做伴侣,怕他将来痛苦更无限,所以对于那个人(指小曼),当头给了一棒,免得将来把志摩弄死。”

  这场爱,从一开始就被志摩最崇敬的老师下了蛊。那忍辱而悲的婚礼在小曼的心头埋下了永久的伤痛。如果这场爱恋如徐志摩与林徽因的爱情无疾而终,那么谁人不记得那些纯美的诗句,那些浪漫的场景?那么陆小曼是否还要在漫漫人生中,背负着那些不堪的骂名,在“祸水”、“妖妇”的罪名下,惨度余生?

  可是,他们终于还是两团炽热的火,非要彼此溶化在各自的身体里,非要在实现的炼狱中走一遭,然后同归于尽。多少的爱,只有在蓦然回首时,才知那是过了万水千山的一叶扁舟,冲破了艰难险阻,却带着那一路的风霜雨露,沉重不堪,斑驳淋漓。

  五年的婚姻,铸成生命里再无法抹平的伤痛。各自撕裂成碎片,在时光中飘摇。诗人奔波在生计线上,小曼沉沦在烟色挥度里。爱是一场相互的妥协,失去哪一方的努力,都会最终分崩离析。

  诗人累了,终于在一场飞机事故中写完了人生最后一首再不能阅读的绝命诗。而小曼从此洗尽铅华,素淡余生,为诗人完成了一部《徐志摩全集》。

  这是一场最完整的爱情,欢喜与悲哀同在,浪漫与曲折同存,它是真正意义上冲破了旧时的封建礼俗,道德藩篱之爱的典范,一场真正勇敢的自由之爱,它是上个世纪的一场绝恋。

  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故冢上,该是怎样的荒蒿满目,黄花堆积。可是,终于还有一场爱情是留存在了这个人世间,在坊尾巷头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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