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风流人物之十)

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 　　
——记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杨福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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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认识福泉先生，是在为我饯行的晚宴上。五一前夕，在我行将返回美国之时，《中华五千年》网的朱老总邀得一帮书画家和鉴藏家，为我设宴饯行。文人相聚，自然是纵横捭阖，谈笑风生。席间有一长者，面容清癯，颧骨高耸，目光炯炯，顾盼生辉。他很少开口，只是微笑着听别人说话。依我多年漂流的经验，这样的人物多半是藏而不露，属于“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果然，经《中华五千年网》的副总张亚坤女士介绍，方知他是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的著名人物画家杨福泉先生。
        席散握手话别，一向爱交画友的我邀他于次日到寒舍小叙。
第二天，福泉先生如约而至，并给我带来一幅钟馗。但见画上的钟馗，红袍皂靴，乌纱玉带；龙须虎髯，怒目圆睁；威风凛凛，气冲牛斗；一手持扇，风生水起；一手持剑，寒光四射；令刚正不阿者顿生豪勇，令奸诈腐败者丧魂落魄。福泉先生告诉我，迄今为止，他已经塑造了一百多个形态各异的钟馗，被多位国家领导人、八十多位高级将领和三十多位高级干部收藏。更多的被民间收藏.
        钟馗的形象，始出于唐明皇的梦呓和画师吴道子的手笔。是画师想象中驱邪除恶的正义之神。历代画家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理想的寄托，把钟馗的形象不断地加以发展和完美，使他不仅成为中国传统人物画的永恒题材，而且成为中国人民理想中除恶扬善的英雄。
古往今来，不管是宫廷豪门，还是瓦舍茅屋，都有钟馗的形象。近年来，在东南亚乃至欧美地区，兴起了一股钟馗热，人们借助钟馗以寄托除恶扬善、确保平安的美好愿望。
        福泉先生告诉我，他之所以如此钟情于钟馗，是基于他对一切腐败丑恶现象的痛心疾首。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但是在中国步入市场经济以后，我们的党风、民风和社会风气也发生了变化。少数公务人员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大搞权钱交易，肆无忌惮地侵吞国家和人民的财产；少数执法人员有法不依，有章不循，执法犯法，贪赃枉法，已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严重地损坏了党的崇高威望和光辉形象。市场经营中坑蒙拐骗、制假售假；人际关系中少了真诚，多了奸诈；黄赌毒屡打不尽、屡扫不止；见危不帮、见困不扶、见死不救的现象已是屡见不鲜。广大人民群众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热切地呼唤着雷锋精神和焦裕禄精神，强烈地要求严惩腐败，纠正党风，净化社会风气。
        回想建国初期，那真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领袖和人民心连心，干部和群众心贴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广大党员干部的自觉行动。亲情、友情、同志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那个时代的主旋律。那时的干部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清正廉洁，以身作则，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毛主席送子抗美援朝，董必武副主席送子务农，周总理的侄女、彭德怀的外甥女带头支边。三年困难时期，毛主席带头不吃肉，和全国人民同甘苦、共患难；邢台大地震，周总理亲临灾区，嘘寒问暖，号召大家生产自救，重建家园。那时我们的国家虽然一穷二白，我们的日子也不富裕，但是有党和领袖与人民群众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我们创造了许多人间奇迹，在一张白纸上画出了最新最美的图画。我们有了原子弹、氢弹，我们有了大庆、大寨、红旗渠，涌现出了雷锋、焦裕禄、欧阳海、王进喜、陈永贵、时传祥、尉凤英等许许多多英雄模范人物。
        抚今追昔，怎不使人感慨万端，怎不使人痛心疾首。
为此，福泉先生把浓烈的感情融铸于笔端，把美好的理想寄托于钟馗。他热切地希望钟馗驱除人间的一切不平，一切邪恶，一切腐败，一切丑陋！希望国泰民安，民族团结，家庭和睦，让亲情、友情、爱情永远是我们伟大时代的主旋律！
        福泉先生塑造的钟馗不仅赢得了人民群众的喜爱，而且得到了国际友人和广大华人华侨的欢迎，人们纷纷请他画钟馗。近年来他的钟馗广为流传到欧美、东南亚和港澳台地区，刮起了一股旋风。特别是在台湾的“阿扁”大搞“台独”、蓄意分裂、破坏统一；日本当局篡改历史、美化侵略的非常时刻，他的钟馗更是成为正义战胜邪恶的象征，从而成为人们竞相收藏的热点。

                                                                             二


        画周恩来总理像是福泉先生的一大杰作。周恩来，一代伟人，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衷心爱戴的好总理。在中国革命的各个历史关头，他受命于危难，挽狂澜于既倒，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和新中国的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福泉先生对周总理有着深厚的感情，他至今还珍藏着周总理送给他的一枚《为人民服务》的像章和一支中华牌香烟。
        那是1967年4月20日，时年23岁的福泉先生带着十个同事在广州举办《中国工艺美术成就对比展》。就在那一天，周总理参观了展览并接见了福泉先生和他的全体同事。一开始大家在总理面前还有点儿拘谨，随着总理的谈笑风生，紧张的心情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有的人拿出烟来想抽烟。身为组长的福泉先生知道总理不抽烟，便示意大家不要抽烟。总理见状便笑着说：没有关系，大家想抽就抽嘛。说着招手让工作人员拿来两盒中华烟。他亲自打开烟，给每个人发了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吸了起来。可是总理不会吸烟，被烟呛得直咳嗽。总理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使大家彻底消除了紧张，气氛非常活跃。坐在总理身边的福泉先生习惯地架起了腿，不小心碰到了总理身上，这一下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总理一边亲切地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一边又给大家发了一圈香烟。福泉先生没舍得抽掉，放进了口袋里。
        接见结束时，总理把一枚《为人民服务》的像章送给了福泉。福泉先生把像章和烟珍藏了起来，一直保存到现在。
        从那天起，周总理的音容笑貌牢牢地镌刻在福泉先生心灵的岩石上，每当遇到困难或委屈，一想起总理，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再大的委屈也能承受。在动荡不安的“文革”岁月，他时时刻刻惦记着总理。在总理病重的日子里，他默默地祝福总理安然无恙。他注视着每天的电视、报纸，只要看到总理的影像和消息，他的心就踏实。1975年岁尾，报纸上突然没有了总理的消息，他的心悬到了空中。1976年1月6日，那是一个最为寒冷的日子，在中国人民最需要总理的时刻，敬爱的周总理与世长辞，噩耗传来，福泉先生如雷击顶，泪如泉涌，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极为冷酷而又无可挽回的事实。在总理西行的那一天，福泉先生冒着凛冽的寒风，早早地来到十里长街，和千千万万的首都人民群众一起为总理送行。望着缓缓西行的灵车，他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人民的好总理，痛哭失声。
        总理走后的第一个“四五”清明节，首都人民不顾‘四人帮“的淫威，自发地起来举行悼念总理的活动，天安门广场成了花的海洋，诗的海洋。福泉先生置身广场，深受感动。是夜，他含着热泪，把自己对总理的无限敬仰、爱戴、哀思和缅怀之情浓缩于笔端，精心绘制了一幅周总理的画像，那形神兼备的形象再现了周总理的音容笑貌和高风亮节。
        这些年来，他先后为华国锋、李德生、赵朴初、邵华泽、郭献瑞等十几位老首长精心绘制了周总理的画像。定居在美国夏威夷的张学良将军，在当年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中，与周恩来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他几十年身陷囹圄的风雨岁月里，他始终思念着这位良师益友。在他人生道路的最后日子里，他慕名福泉先生，几经碾转捎话请福泉先生为他绘制一幅周总理画像。福泉先生深为张学良将军的情深谊长所感动，为了满足张将军的要求和愿望，他饱含深情，日夜赶制。然而画像刚刚画完，张将军与世长辞，未能如愿。
        福泉先生绘制的周总理画像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并被毛主席纪念堂、北京电视台等单位收藏。在2004年10月《第二届中国老年文化艺术大展》上，他的周总理画像荣获金奖。他以传神的笔触为周恩来总理在全国人民心中树起了一座不朽的伟岸的丰碑。

                                                                                     三

        福泉先生于1943年出生在山东宁津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在饥寒交迫中度过了他苦难的童年。1962年他毕业于北京工艺美术学校，后进修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对新中国的无限热爱，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使他对敦煌飞天情有独钟，在长期的美术实践中，他最醉心于敦煌飞天的创作。敦煌飞天是东方艺术的一颗灿烂明珠，她的造型极其优美，千姿百态，千变万化，凌空飞翔，翩翩起舞，回旋飞扬的彩带，色彩艳丽的衣裙，充满活力，令人神往。古往今来，人们借助飞天寓意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改革开放以来，神州大地翻天覆地的变化，使福泉先生深受鼓舞，他决心以飞天的优美形象歌颂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民，伟大的时代。为了画好飞天，他数度风尘仆仆，奔赴敦煌和新疆临摹写生，采珠于古人，还珠于世人。在他的画室里，积存着数百张飞天的草图。在创作过程中，他大胆地吸收了古希腊、古印度的艺术成分，融合了中国传统工艺美术的特点，使飞天的形象更加神采飞扬，英姿飒爽，仪态万方，光彩照人。在画面的处理上，浓墨重彩，艳丽无比，突出了飞天的雍容华贵；同时加上了不同形象的吉鹤祥鸟，突出了飞天的动感和活力。使整个画面生动活泼，热烈奔放，生机勃勃，情趣盎然.    福泉先生的飞天形象一经面世，立即受到中国画界的注目、广大观众的赞美和国际友人的喜爱。
        近年来，他的飞天题材作品先后应邀赴国外展出，并被美国、日本、韩国、东南亚、港澳台地区的收藏家所收藏，韩国前总统卢武铉专门收藏了他的一幅飞天。
        捐赠给北京奥申委的一幅飞天是福泉先生的力作。申办奥运会是中国人民多年的心愿，2001年在国际奥委会表决前夕，福泉先生不顾疾病缠身，倾注全部热情，通宵达旦绘制了一幅飞天，时年98岁高龄的孙毅老将军欣然为画作题了一副“喜盼申奥获成功，奥运精神世代弘”的对联；时年88岁的原北京市高法院长、北京市书协主席张旭先生也欣然命笔，题对：盼申奥成功，扬奥运精神。福泉先生把这幅凝聚着全国人民美好愿望的作品送给了奥申委。当北京申办奥运成功的喜讯从莫斯科传来时，福泉先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遥望东方，对着孙毅老将军和张旭先生的在天之灵，喃喃地说道：孙老、张老，我们的愿望实现了！

                                                                                 四

        从1985年到2005年，福泉先生先后参加了国内外近百次大型画展并多次获得金奖，他的《周总理画像》、《张少帅》、《钟馗》、《卧薪尝胆》、《飞天》、《屈原》、《岳飞》、《关公》等人物画像，受到广大观众的高度赞美。近年来，他分别在北京、海南举办个人画展，取得了圆满成功并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他以斐然的成绩秀立于中国画坛，赢得了人们的尊重，成为享誉海内外的著名人物画家。1995年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人民日报海外版》、《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海南日报》、《中国妇女报》、《中国人口报》、《信报》、北京电视台、天津电视台、海南电视台等数十家新闻媒体对他的绘画艺术作了全方位的报道，他的传略被收入《中国工艺美术家名典》、《世界文化名人辞海华人卷》等多部权威辞书。
        福泉先生现在是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会会员、北京书画艺术研究会会员、中国东方文化发展中心理事、北京明星工艺美术厂特级工艺美术大师。不消说，他已跻身名家大师的行列。然而坐在我面前的他，怎么看也难以和“大师”对号入座。他那身近乎不修边幅的衣着打扮，如果走在大街上，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个退休老工人，而不是艺术家。在生活中，福泉先生是个不事张扬、非常低调的人。从不以名家自居，谦虚谨慎，平易近人。他的立身处世原则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不管你有多高，我不比你低；不管你又多低，我不比你高。惟其如此，他有众多的朋友，更赢得了应有的尊重。
        在即将结束访谈的时候，福泉先生告诉我，他将于今年九月间应邀赴巴黎举办个人画展。他说：“法国是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之一，罗浮宫是许多艺术家认为高不可攀的艺术殿堂。但是不管它有多高，我不比它低。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叫中国。我将带上自己的飞天、钟馗，向西方展示东方艺术的风采和魅力，我要以自己的作品，证明中国的文化艺术是优秀的，是光辉灿烂的世界文化艺术的组成部分！”福泉先生说到这里，炯炯的目光里充满了自信。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祝他的画展取得成功，并相信他一定会给法国人民带去一个惊喜！
他向我说了声再见，旋即飘然而去，那头已然灰白的长发在春风中飘舞。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油然生起一股尊敬之情。
        啊，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