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杂记(九) 恩怨情仇
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从小随家人辗转居住过许多城市,从而结识了许多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成了我一辈子的朋友。说这话还得感谢炼狱般的文革,它不但让我经历了许多曲折和磨难,让我们学会了在逆境中生活的本领,更让我结识了许许多多的朋友。
我的童年和许多同辈人一样是在幼儿园中度过的,不同的是我是长托,即每个周六才回家一次。每个周一早上,孩子们由大人领着,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集合起来,然后乘坐中巴去部队的专属幼儿园,这很像现在生活在北美的小学生。我从小就很顽皮,不甘寂寞,因为到处惹事生非,也因此臭名远扬。由于都隶属空军系统,所以直到现在,许多人都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见面时还有唠不完的嗑,说不尽的贴心话儿,而且无论男女。
上小学时,大院的孩子统一由政治部报名,所以都被分在同一个班里。那时,男孩子之间,比的是谁的字写的好,谁打架更厉害,当然也比学习好坏。而这些对我来说可谓通吃,在各方面我都不落后与人,所以老师很宠我,甚至纵容我。对我的胡作非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我也很义气,如果碰上谁惹老师生气,无论男女我都代替老师去惩戒他们。如果碰上别的班欺负咱班的女生,我也会强出头,不打得对方服软是不会罢手的。这样一来,我在全年级同学之间很有名气。
小学二年级时,我们随母亲去位于黑龙江五常县空司五七干校探望在那里劳动改造的父亲,居然还遇到了几个幼儿园时的发小。
上小学五年级时,我们全家又随刚被解放的父亲来到锦州上中学,在那里我度过了中学生活并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后来由于同是空司系统,父辈们文革后平反昭雪,许多像我一样的家属小孩又都陆续殊途同归的回到了沈阳,比如当兵后复员的,父母离休进了同一个干休所,工作调动等。当然也有在外地的,其中多数是当兵的原因。
我第一次回国,他们为我组织了一次聚会。为了尊重我,他们先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同意哪个来,哪个不来。我喜欢五湖四海,所有我主张把所有在沈阳的人,尽量都召集在一起。其实在这之前,他们也从来没有聚过,有的即使在本市也都长期没有联系过。但从那次聚会以后,不但我每次回国,聚会成了一种习惯,即便我不在时,他们也会时常聚上一聚。这样彼此之间不但可以互相帮助,关系也慢慢密切起来。为此他们在背后不止一次的议论过,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他们今天的如此紧密的关系,而我就是这关系的桥梁。
其实在我们中间,父辈们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恩怨,特别是经历了文化革命那场让人们思想倒错的动乱后。而父辈的关系直接影响到孩子们的关系,真是父一辈,子一辈。虽然时间过去了几十年,但许多心结并没有因此而淡漠,相反许多事情想起来还很纠结,而能真正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就要求人们有一种胸怀和境界,去面对过去的一切,我在努力做到这一点,就是不提过去,不说父母间的恩怨,不讲不愉快的往事,当然我做的不够彻底,因为我也是一个俗人。
发小从机场接我回来,我们聚了几次。沈阳的,锦州的,长春的都是发小,相聚时如同兄弟姐妹,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穿豁裆裤时就在一起混的,如果不是父辈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还真让我分不清是兄弟亲还是发小亲的一群人。我努力做到亲疏远近一视同仁,力求一团和气,其实他们都对我不错,除此之外大家也真的很亲很亲。因为世俗中的一切,在发小间都被有意无意的淡化了,相反友谊却显得有点纯粹。
发小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比友情浓一点比亲情淡一点的关系, 有时甚至和亲情混淆在一起, 让人分不出亲疏远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