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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尚,定居美国。打工养家糊口之余,喜爱搬弄几千中英文字,聊解岁月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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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三十年(十)

(2025-01-15 16:19:21) 下一个

当兵三十年

李公尚

徐欣和我在釜山的广域海滨偶遇后,分别不久给我写了来信。上世纪的九十年代末在韩国手机还不普及,我作为士兵,在服役期间也不允许使用手机和电脑通讯,于是我们两人只能相互写信。十月三日是韩国开天节(纪念韩国神话中檀君的节日),全国放假一天,那天刚好和周末连在一起,一连休息三天。徐欣写信告诉我她想趁学校放假,从平昌来首尔看我。

开天节的前一天晚上,美附韩军驻龙山基地外梨泰院的一大队举办联欢晚会,邀请驻在美军基地内的美附韩军理疗康复分队(六二八)的女兵们前往聚餐。受到邀请的女兵们军姿飒爽,列队整齐,军歌高吭地走进了一大队军营。服务长崔媛玉让我身扛一个大旅行袋,肩背一个大背囊,一只手还提着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的全是女兵们要在舞会上换穿的衣服和高跟鞋,跟在她们队伍后面进入男兵军营。女兵们的军容军姿和精神风貌让恭候她们多时的男兵们感到相形失色,瞠乎其后。聚餐结束后,交谊舞会开始,大多数男兵都不敢上前邀请女兵们跳舞,女兵们担心冷场,只好相互结伴起舞。终于有两三个男兵大着胆凑到女兵们面前,缩头缩脑邀请女兵跳舞,其他男兵们见了不断起哄,哄得邀请女兵跳舞的几个男兵进退两难。舞会草草结束后,时间还早,许多人就相约换上便衣,到梨泰院一带的酒吧去喝酒蹦迪。

十六号和我都换了便衣,一起去了一家酒吧,酒吧里已经坐满了美附韩军的很多男女士兵,他们在器乐噪杂的酒吧里喝酒,聊天、蹦迪,或登台演唱,个个兴奋不已。我很快被这种气氛融化,十六号拉着我进了舞池蹦迪。突然酒吧的麦克风里播叫我的名字,说有电话找我,请我接电话。我大声应了一声,就见一名招待拿着电话走向我,把电话交给我。我好奇地接过电话,电话那头竟然是徐欣,她说她原定明天来首尔,但是今天下午她已放假,她不想荒费时间,于是今天晚上就到了首尔,现已经入住了宾馆。我好奇地问她怎么知道我在这个酒吧里,她说她去了我住的地方找我,别人告诉她,我这会儿可能在某个酒吧和美附韩军的人聚会,于是她就一个挨一个的酒吧打电话找我,没想到还真找到我了。震天的噪音让我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我对着话筒大声告诉她说,过一会儿我就去找她。

在我站起身去打电话时,酒吧里进来四个身穿便衣美国年轻人,从他们的短寸发型和黑色皮鞋我判断出,他们是驻韩美军的海军士兵。四个美军士兵见酒吧里的所有桌子周围都已围坐满了人,我刚才坐的座位空着,就走到那张桌子旁,一挥手让坐在桌旁的韩国士兵们离开,给他们让座。韩国士兵们见状,没人敢说话,悄悄起身站立到一边。我打完电话把手中的电话交还给身边的招待,坐回到刚才的座位上,一个美国士兵见我坐在座位上不给他们让座,走向我,指着我让我到旁边去站着。我见状瞪了他一眼,拉过站起身要离开的十六号坐在我身边。另一名美军士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给他让座,我站起身直视着他,怒目而视,不置一词。一名美军士兵见状,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接着用英语说“你是中国人吧?刚才听你打电话好像说的是中国话,我学过说中国话!”我双眼瞪着他们,依然一言不发。这时,刚才示意我让座的美国士兵伸出双手,掌心朝外说:“OK!OK!我们不想找麻烦,今晚出来放松,我们只是进来看看有没有座位,刚才以为你们起身是要离开呢。”

这时,一个刚才起身让座的韩国光头士兵,看到美国士兵对我让步,感到自己受到了屈辱,故意用英语抱怨:“凭什么要我们让座?这是在我们韩国,我们哪一点比中国人差?中国人在我们国家里算个什么?”正要转身离开的一个美国士兵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吓得赶紧低下头,噤若寒蝉般地不再说话。几个美国士兵在酒吧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座位就离开了。美附韩军的士兵们又坐回到桌子旁,刚才的韩国光头士兵向其他韩国士兵发火:“你们真是一群胆小鬼,见了美国人连话都不敢说。上次美国人让你们帮忙找婊子,还不是我出面去找的!”

一个留寸头的韩国士兵问光头士兵说:“你上次帮美国士兵找婊子,完事后,你去检查过身体吗!”光头士兵说:“美国人找婊子,我检查什么身体?”寸头士兵笑着说:“你上次给美国士兵找的婊子,玫瑰酒吧的那个,最近体检查出了艾滋病呈阳性。那次美国士兵干完她后,你不是也搭顺风车干了她吗?敢说没染上艾滋病?”周围其他韩国士兵听了一阵哄笑,光头士兵生气地朝寸头士兵骂道:“少她妈胡说八道?你他妈才有艾滋病。”寸头士兵笑着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没别的意思。给美国人拉皮条千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光头士兵恼羞成怒,站起身骂道;“你他妈才有艾滋病!谁不知道你交的那个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她在东豆川的基地村染上了艾滋病,跑到首尔这边装清纯!你就喜欢有艾滋病的货!”

寸头士兵听了愤怒地站起身,和光头士兵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旁边的其他士兵见了,不断起哄拱火,嘲笑他俩只会打嘴炮不敢玩真的。一个戴眼镜的士兵示出手腕上的手表起哄对他俩拱火说;“要决斗就快一点啊,再过一小时十一分,大家就该回营房睡觉了。你俩要是不敢决斗,说明你俩都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光头士兵听了,气急败坏地把戴眼镜的拱火士兵推倒在地,撸起袖子和寸头士兵大打出手。顿时酒吧里大乱,周围刚才起哄的士兵迅速分成了好几伙,互相攻击,趁机发泄对彼此的积怨。我见韩国士兵们相互群殴在一起,拉着十六号快速离开酒吧。十六号愤怒骂道:“韩国男人就是这样没出息,一天到晚只会窝里斗!”我送十六号回总部基地,路上告诉她,刚才我在酒吧接到的电话是徐欣打给我的,她放假来了首尔,约我去见面。十六号听了良久不语,分手时突然问我:“这么晚了你还去看她?”我没有回答。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祝你得意啊!”

我按照徐欣电话中给的地址,找到她住的宾馆。她从房间里出来,和我坐在宾馆大厅里点了咖啡,她问:“你们那边热闹完了?刚才电话那头吵得我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道歉说;“没想到你会把电话打到酒吧里找我,还真找到我了。”她说:“我原定应该明天来的。提前来就是想今晚见到你。”我说:“早知你今天来,我会去车站接你的。”几句寒暄之后,我们彼此竟然没有什么话可说了。难堪的沉默让我想起我们小时手拉着手,坐在一起互相谁也不和谁说话的情景。这种遥远又熟悉的沉默无言,让我们两人再次肩并肩,腿挨腿地坐在一起,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渐渐的我们两人的手,不知不觉相互握在了一起。

徐欣抚摸着我手上的疤痕和茧皮,问:“每天都很辛苦吗?”我摇头说:“习惯了,每天都要练。”她问:“练什么?”我答:“早期五公里越野,两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和两百个引体向上,再练踢打沙袋和射击瞄准。”她问:“每个人都练吗?”我答:“每人练什么,怎么练,都是自己决定,没人强迫,只要每月的考核能达标就行。我要求自己每月考核必须前三名,所以比别人都练得更苦更累。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至少练三小时以上。”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无言。徐欣握着我的手,站起了身,双眼注视着我。我也跟着站起身。沉默了一阵,我似乎觉得到了我们告别的时候,便抽出我的手和她告别,她却握紧我的手不放,最终,拉着我一起走向她的房间。我跟在她身后,不知该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进入她住的房间,彼此仍然不说一句话,心有灵犀,一起脱衣走进了浴室。站在淋浴下面,我们彼此注视着对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听得见彼此的喘息声,心跳声。我们面对面站在淋浴下,她说;“你长得那么高?”说着突然伸出双手抓住我那话,跪下身去用嘴亲吻和吸吮,好半天抬头来看着我说:“小尾巴了长大了,颜色都变了,和我原来想像的一点也不一样。”听了她的话,我不再拘束,把她拉进怀里亲吻。洗完澡擦干身体,相拥上床。

徐欣在床上不是主动的女人,完全没有那些按摩女们的套路和技巧。我们两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既默契又顺畅,仿佛新婚后的久别重逢。第二天早晨我习惯性地早早醒来,睁眼看到徐欣侧卧在我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见我醒来,说;“还不到四点,每天都是这时候醒吗?”我揉了揉眼睛问:“你没睡吗?”她叹了口气说:“想睡也睡不着。”我问;“为什么?”她没说话。我说:“一会儿我去训练,你再睡会儿。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去吃午餐。”徐欣依旧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看着看着,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我问她为什么流泪,她擦着眼泪幽幽地说:“自从我们小时候,双方家里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以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再见了。直到现在,我还都恍如隔世地觉得和你在一起不是真实的。现在和你在一起,总算了了多年的一幢心愿。”我说;“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当时发生那些事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徐欣叹口气,沉默了很久说:“我在釜山遇到你之前,已经有男朋友了,是个韩国人,大学里比我高一年级的同学,家就住在首尔,前不久我已经去他家见过他父母了。他父母说他们的整个家族都是山东人,一百多年前闯关东飘洋过海时遇到风暴迷失了方向,漂到了韩国。今天我本来是要去男朋友家和他们全家一起过节的,男朋友今天上午九点去车站接我。他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已经提前来到首尔和你在一起了。”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百味杂陈,与她相拥坐到天亮,彼此都没在说一句话。起床后去吃早饭,用餐时相互注视着对方,仍然谁也不说话。早饭返回到房间,我帮她收拾好东西,送她去火车站。坐在车上,徐欣和我始终手拉着手。她下车时示意我不要下车,她独自拿了随身行李话也没说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惆怅。回到住处,我像泄愤一样换好衣服跑向训练场,路上遇到了十六号,她看着我说:“节假日也不休息?看你头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你憋着一肚子火!笃定和自信才是男人最大的魅力!”

一九九八年,韩国金大中当选韩国总统后,积极推动促进朝韩南北双方和解的“阳光政策”,大力开展“民间外交”。但在韩国的一些“朝鲜脱北者”,包括黄长烨在内,都极力反对这项政策。他们除了经常集会发动示威外,还通过空飘气球等破坏韩国和平路线,这有违美国当时希望韩国能和平演变朝鲜的方针,美国指示韩国当局严控朝鲜脱北者,于是我奉命再次换上韩国宪兵的军服,被调到高层的“朝鲜脱北者”身边,监控他们的生活。

一九九九年三月,我再次被宪兵第八旅总部再次调到夏威夷,参加美军宪兵第八旅举办的为期一个月的初级领导才能培训课程(Primary Leadership development Course)。培训结束,我被晋升为中士(E-5),随即,宪兵八旅为我定制了两套西装,让我扮作韩国人,作为韩方民间代表和经济要人的司机与保镖,跟随韩方代表团进入朝鲜,参与“南北和解与合作”运动。这一期间,我奉命参加了韩国红十字会与朝鲜有关方面合作,共同举办双方离散家属团聚的现场便衣警卫。参加了韩国通过双方非军事区向朝鲜运送人道主义援助物资的便衣特别警卫,以及为解决朝鲜粮食短缺问题,向朝鲜大批量运送粮食的便衣武装押运。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五日,朝鲜舰艇护卫着朝鲜渔船越过了五十年代联合国军在《朝鲜停战协定》中划定的“北方警戒线”,导致朝韩双方武装交火,爆发“第一次延平海战”。在这场武装交火中,朝鲜人民军海军死亡三十人,七十人受伤,一艘鱼雷艇被击沉。为此朝方发誓要进行报复。朝韩双方被迫中断了当时所有的民间的交往,韩方民间代表团被迫离开朝鲜。我和九名韩国宪兵队员作为人质,被扣留在朝鲜开城被临时划定的物资交接区内。为了防止朝鲜方面单方破坏朝韩双方交流,韩国方面指示我们坚守岗位,保护交流物资。在朝鲜开城物资交接区,我们与朝方人员再次发生了面对面的对峙。

二000年三月,因“延平海战”导致的朝韩军事对峙缓和后,韩国文化部部长朴智元在朝韩双方的民间交往发展的基础上,与朝鲜特使宋浩京在新加波举行首次秘密会谈,我再次奉命作为政要的随员和保镖,身着便服随同前往。同年四月,朝韩双方南北特使在北京秘密谈判,我又一次作为随员和保镖随同前往,这次秘密会谈就“朝韩双方首次首脑会晤”达成了共识,即《4.8协议书》。返回韩国后,我被调往华盛顿美国中央情报局训练基地参加了一系列的特殊培训,培训结束后,随即被派回韩国,参加同年六月十三日韩国金大中总统出访平壤,与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兼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举行历史性的朝韩首脑会晤的特别保卫工作。可惜在出发的前几天,日本的一份报纸刊登出我不是韩国人而是中国裔美国人的报道,为此安排这次朝韩双方首脑会晤的美国方面,立即把我调离韩国总统安保组,送往夏威夷。我在夏威夷宪兵第八旅工作了一年后,被晋升为上士(E-6),又被调回到驻韩美军第八集团军总部龙山基地总部宪兵连。回到连里,我已被免去了美附韩军宪兵监的职务,转任连宪兵长助理,负责协助宪兵长对宪兵连各分队的行动派遣、任务调动和训练考核。

我在总部基地食堂遇到了有两年不见的六二八单位的十六号。久别重逢,分外亲切,她依旧鲜艳照人,喜眉笑眼。我问她:“两年不见,你还好吗?”她笑着说:“除了变老,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我弟弟退役了,上了首尔大学,还交了女朋友。”我把我在北京机场免税店专门为她买的两只玉手镯送给她,她惊喜地说:“啊!这可是中国有高贵身份地位的女人才能戴的!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皇妃都戴这个。”她激动地戴在手腕上,擦着眼泪说:“你看,我戴上正好,你竟能记得我手腕的尺寸!”我问“六二八的其她人都好吗?”她问我“还记得朴世惠吗?”我点点头:“当然,漂亮的服务长啊。”十六号叹口气说:“前段时间她和基地里的一名军官约会怀了孕,不肯流产,那名军官怕惹上麻烦,申请调回了美国,她被有关部门调离总部基地,强制做了人工流产,事后得了一笔补偿金,被强行退役回全罗北道老家了。”我听了愕然。十六号感叹说:“三十岁了,在这里干了十三年,这就是结果!”我不由感到一阵悲哀。十六号说朴世惠退役后,上级任命她当了服务长。我祝贺她荣升,她不以为然地说:“这说明我已经成了大龄剩女。不恋爱不结婚不生育,可以继续做下去,像老服务长崔媛玉,都三十二了。可总得有个头啊,年龄一大,就不招人待见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在这里也干了八年多,人到了一定年龄,哪能不考虑恋爱结婚,建立家庭和生儿育女这些事呢?你来到韩国也已经五年多了,有二十三了吧,就没考虑过这些事吗?”

那天午夜十六号下班后,和我再次去了令人销魂的老地方。两人一起洗完澡,我把她举过头顶,让她骑在我的脖子上,把她驮到垫子上,相拥而卧,既熟悉又默契,轻车熟路,行云流水。接二连三的翻天覆地之后,十六号温柔地拉着我的手抚摸她的身体,问:“分开了有两年,没有感到我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我不解地说:“变化?什么变化?你没有胖也没有瘦,还是那么妩媚温柔。”十六号趴到我身上喃喃地说:“你离开后我流过一次产,下面应该有些变化吧,没感觉出来吗?”我笑着说:“你不说哪能感觉出来?所谓感觉就是一种心理感应吧。”说完我突然一惊,问:“你怀过孕?那孩子......”十六号打断我说:“不是你的,别担心。你离开一年多后我才怀的孕。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听后顿时感到一阵悲凉,问:“孩子没了不难过吗”十六号豁达地说:“我怀孕后没让任何人知道,检查出怀孕的第三天,我就请假借口回家探亲,去外地医院流掉了。当时心里很难过,可是我们做我们这行的,一旦被别人知道怀孕了,就会受鄙视,被瞧不起,往后就没有人愿意找了。我和你说这事,是因为我觉得无论有什么事,我都想和你说,说出来心里舒服。你是我唯一有这样感觉的人。”我对她说:“和你在一起,是我的福分。像你这样百里挑一的女人,原本是为军官们服务的,却对我一个当兵的上心,我感激不尽。”十六号不屑地说:“军官?哼!都是本性好色的男人。男人想做爱时,想的是如何脱下裤子。男人谈自由时,想的是如何提上裤子。”我说:“或许和你交往的男人,除了喜欢你的美貌,还喜欢你豁达善良的灵魂。”十六号说:“灵魂!男人想占有女人的身体时,总会欺骗女人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一旦占有了女人的身体,就总会忘记她的灵魂。当他急于摆脱那个女人时,就说憎恶她的灵魂。男人想的都是用女人的身体消自己的魂!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灵魂。”

(根据当事人回忆采写。未完待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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