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1月,在寒风乍起的夜晚,座落在蓬莱市郊的一个农家小院里,传来阵阵新生女婴的啼哭声。那就是我。父亲因了风水先生的话——我们家的房基原是古坟,是块风水宝地,“凤凰不落无宝之地”,随起名—— ,亦有招进凤凰之意。
或许源于父亲无子,父亲便将他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有着农民吃苦耐劳的品质,更有超出农民意识的教育子女的思想。儿童时期,我经常同村里的娃娃们一起玩,虽然我是女孩,但是打架从来不吃亏。每次哭着回来,父亲不管我是受欺负还是欺负别人,从不去理会娃娃之间的事情,但是总要警告我,要同大家好好相处。在我9岁麦熟季节,也是我要迈入小学学堂前夕,父亲为了磨练我的坚强与毅力,让我每天晚上7点睡觉,早晨4点,他便将揉着惺忪睡眼的我拉到了麦地割麦子。从那时侯起,我结束了轻松、无优无虑、五味俱全又色彩缤纷的幼儿园生活,开始了漫长的求学历程。由于父亲过早地让我接触繁重的农活,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非常不情愿接受,每次干活,总要跟父亲讨价还价,争取少干甚至不干。但是父亲总是说,想摆脱体力劳动,就必须好好学习,多用用脑子,但是现在你必须还要做农活,等你有了资本,再说。求学的几个阶段中,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正与农活脱离得彻底,还是在进入大学学府之后。而劳动最多的时期,就是小学,而后是中学、高中。我的整个小学阶段,特别是逢上农忙,几乎清早都是在地园里劳动, 6点准时回家吃完母亲临走前温好的饭菜,然后再去上学。时间长了,不成习惯的劳动也渐渐成了习惯,最重要的是我特别喜欢学习,也会自己摸索着学习,每天紧用课堂上的学习时间便能考出个好成绩。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还是因为恐惧劳动。
也许是遗传因素(据父亲讲母亲是文艺爱好者),我既喜欢唱歌、跳舞,又喜欢绘画。父亲很早就警告我,“不要样样都通,样样不精,最后又耽误了学习。”但因为学习上的顺利,我并没有放弃哪一样。因而,小学、中学时代我是校园里最出风头的人物。经常是今天参加演讲比赛,明天就要去市里进行绘画比赛,过一段时间又开始排练舞蹈,练练嗓子唱上一段。开全校师生大会,我又要作为学生代表主持会议。那个时候,国家提倡综合素质教育的呼声并不响亮,但是我们学校组织的课外活动却非常丰富。中午走在校园里,随处可以听到畅响在校园里那熟悉的声音,我领导的播音小组也成为充满勃勃生机的校园里欢快的音符。对于这一切,父亲从来都是给予我鼓励与批评。每次当我获得奖励在他面前炫耀的时候,他总是先让我保持冷静,然后主动问我在学校的情况,而询问最多的便是学习情况,在他看来,如果学习成绩优异,可以满足我的其他要求。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当面表扬过我,只是鼓励。母亲后来告诉我,父亲总是在我去了学校之后,同母亲分享我的快乐。渐渐地我不再把荣耀当作资本,到处卖弄,而是更注重竞争的过程。父亲告诉我,在我整个完整的学习阶段,最让他高兴的事情,也是他开始觉得最有希望的事情就是我第一次获得奖金,而那次奖金却跟学习无关。那是读四年级的时候,我代表乡中学参加镇里的舞蹈大赛,由我表演的舞蹈“吉米,来吧”获得二等奖,镇里奖励了20元现金。父亲说,当我把奖金交给他的时候,他开始意识到供我上学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回报,而是为他去圆未遂的梦,他那在文革时代已经被遗忘的梦。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始终坚持对我最基本的要求——保证学习的原因。
因为成长的顺利,我逐渐形成开朗、活泼的性格。即使遇到困难,也总能调整心态克服过去,而我对父亲的感情也更加深刻。在我最需要启蒙的阶段,父亲给我的影响非常深远,我之所以一步步成功地踏入社会,不能不感谢我的父亲。在父亲节来临之际,我想,就将我对父亲的倾诉作为礼物送向远方吧。
我爱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