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清溪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佛奈谈第二十期，2025年11月29日。上期我讲了能量转化的方向就是道的方向，有网友提出了异议，没关系，这一期我们继续聊能量转化，我争取用些例子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
这位网友质疑“物理学家都可成为道学大师也”。我觉得他的质疑很有价值，这肯定也是疑问集中的点。对于这个问题，我的解答是，世界有天道有人道，天道和人道的表现不同，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这两句话怎么理解？我们现代物理的知识：在封闭系统内部（没有能量或物质与外界交换），系统的总混乱度（熵）会不断增加，且永不减少。我们假设把太阳系近似的看作一个封闭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总混乱度或熵不断增加，说明能量在系统中变得更加分散，或者能量的可用性降低，这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比如太阳向外辐射光和热，是“损有余”，我们地球缺乏光和热，接受太阳的光和热，是补不足，这就是天道。人道是相反的，也不仅是人，地球上的生命与演化系统是反的，是局部熵减系统，是损不足而补有余，物竞天择，所以你能看到越来越复杂、组织性越来越高的结构出现，从原始分子到生命到生态系统再到人类文明。人类文明相比其他生物，更把熵减推向极致，通过外部输入的能量，主要来自太阳与化石燃料，把自然界原本分散的物质组织成更有序的结构，比如建筑和城市、农业和工业，组织信息并利用信息，比如语言文字、科学技术，同时建立高组织度、规则明确的社会结构，比如法律与制度、企业与政府、市场与分工。所以回答这位网友的提问，物理学家可能了解天道，但不谙人道，也不能算是道学大师。这不是语言文字游戏，而是道的不同表现。
那么道在人类社会中如何以能量转化表现出来呢？我用股市作为示例来说明。用股市来作例子，一方面是我比较熟悉，另一方面是股市一个非常典型的人类社群组织，且元素比较单一，容易说明问题。不熟悉股市的朋友也不妨碍理解，只要把股票换成任何一种商品，把股市当成任何一种大市场即可，唯一区别是，在股票市场交易的人都是为了赚钱，而不是消费，但事实情况是股市里赚钱的人少，消费的人多。股市是一种金融市场，金融大家都知道，比如银行把千万储户的钱集中到一起放贷给企业去创造价值获取利息差额，金融市场也是一个标准的熵减系统。股市的能量是资金，这个应该很容易理解。股市的运行也很简单，通常遵循两个逻辑，一个是长期发展，一个是短期波动，两种逻辑产生不同的游戏规则，注重长期是正和游戏，被称作投资；注重短期波动是零和游戏，被称作投机。股市之所以复杂，是因为所有玩家对长期和短期的预期叠加，使得资金能量的流动呈现不确定的状态。所以人常说股市反映人性，任何股票价格的波动都由资金能量驱动，资金能量运动反映了人性中的恐惧和贪婪，而股市的本质也是通过这些波动所引发的恐惧和贪婪实现资金能量的再分配。这种再分配的过程是极端信息不对称的，在很大程度上利于大资金，因为大资金主导价格走势，这是为什么各种股票交易者都在谈主力庄家机构云云，本质上就是大资金，他们具有天然的优势。这是“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的具体表现。下面我以一支股票的零和游戏为例。不考虑它的业绩，在市场很低迷的时候，它不断下跌，不断创新底，你会发现慢慢的这支票下跌的幅度减缓了，市场热度极低，几乎没有人再关注它，成交量也不断萎缩，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而突然有一天，这支票会大涨几十个百分点，甚至几倍，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大资金在分析题材和市场前景后，确定了这支票可以炒作，在它行情很冷淡的时候，以低价低量悄悄建仓。这支股票的总数，大资金的资金规模，自己与他人的持仓比例这些信息对大资金来说都是明牌，而对小资金者而言是不可知的。经过长时间的吸筹之后，大资金大致会遇到两种情况，一是筹码收够了，这种情况比较简单，股价会进入趋势反转，从下跌趋势转而上涨。另一种情况是筹码没收够，大资金通过拉抬后打压的手段不断试探被套散户的心理防线，甚至可以再创新低，逼迫他们交出筹码，这又被称为震仓洗盘。这个过程中，什么时候趋势反转，什么时候拉抬打压，对散户来说都是盲的（对少数高手而言，是有蛛丝马迹的，具体的等我未来有时间细说）。等大资金筹码吸够之后，股票就进入拉升阶段，这时候市场热度逐渐升高，伴随着评级机构的目标价格提高和时不时披露的利好消息，新一批的散户蜂拥而至。为了简化，我省掉很多过程，大资金在拉升过程中还会回调盘整，确保用小成本将股价拉升到目标位，通常要是它建仓成本的至少两倍，还要考虑大资金的时间成本。接下来进入派发时间，此时市场已经是极度兴奋，股价每天都在创新高，每天都有散户在入场，持票的散户期待股价继续上涨，而此时的大资金已经在慢慢地悄悄地把手中的筹码转移给散户。当绝大部分大资金手上的筹码转移到散户手中后，就没有新的资金流入来支撑高股价了，散户们发现自己手上的股票没有人买了，股价崩溃开始了，从高位跌回谷底，其中伴随着调低目标价和利空消息。最终股票回到初始价格甚至更低，开始下一轮循环。对于正和游戏，情况会稍有不同，随着时间推移企业在成长，股价虽也有类似零和游戏的短期波动，但长期趋势是向上的，这是自格雷厄姆-巴菲特以来价值投资者奉如圭臬的理念。但不管长期还是短期，股市中的非对称博弈导致的资金能量的流动都是普遍存在的，这也涉及我下一个主题，在这种能量流动中的最核心的元素—信息，留待下期再深入。在这场信息不对称的战斗中，小资金就是大资金猎杀的对象，如同羊群之于虎狼。这是典型的损不足而补有余的例子。
回到本期开篇，那个网友的问题，物理学家理解的是天道，但如果对人道理解不够通透，未必能成为道学大师。我理解的道学大师其实就是圣人，他不一定是科学家深入研究科学，但具有求真的能力和态度，感受天道顺应自然，更重要的是理解人道。圣人理解人道的目的是为了逆人性而动。这里大家可能会不理解，为什么要逆人性而动？老子说，反者也道之动也。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损不足补有余的系统是否可以持续？必然不能！当一个社会大多数群体已经没有可损的余地了，这个社会就会崩溃。理解这一点就会明白为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会发生经济危机金融危机，为什么农业社会的古代中国会不断发生王朝更替，根本原因不是所谓“民主”，而是损无可损。所以圣人的存在是逆人性而行，他有足够的能量，充当人世间的太阳播洒光和热给周围的人。这种圣人不在乎能量大小，大能量的就作大太阳，小能量的就作小太阳。我记得看过一个视频说一位阿姨看到流浪者很可怜，就每天做饭菜免费发放，坚持做了几十年，这也是一种圣人之行。另一方面说，一个物理学家即使通晓自然物理规律，但无法逆自身人性的贪痴嗔，也无法成为圣人。前段时间，物理学大师杨振宁去世，围绕他一生功过的评论铺天盖地，我认为最公允的评价是，杨振宁是继爱因斯坦以来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这个毫无异议。但是他不是道学大师，不是圣人，他与李政道之间的纷争，我站在李政道一边。他与李政道得诺贝尔奖的那篇文章发表时就是李在前杨在后，这就反映了对这篇文章的贡献，诚然杨在整体上学术成就的高度确实高于李，但无法证明他在这个获奖作品中的贡献高于李。所以他在诺奖颁奖的前一刻要求走在前面是无理要求，是贪求名利的表现。另一个多受世人非议的点是他以82岁高龄迎娶28岁翁女士，虽说是他个人私事，但反映出来的是他的贪欲。单就这两点他就不够圣人。非常可惜，以他所拥有的能量本可以做更多圣人之行。
通过这期的讲解，希望能解答那位网友的疑问。也有可能会产生更多新问题，我期待得到读者的反馈，感谢大家，我们下期再聊。其他更多文章请关注我的博客：https://zhonghuarenmingonghe.wordpres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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