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你好!
小“林佳雨”前几天将你的文章转给我了。我耽搁了几天才回复,一是因为我比较懒散,动笔很慢;二是希望能好好想想该如何回复你。你的文章确实引发了我很多新的思考,其中不少是我之前未曾仔细想过的。
此外,需要向你说明的是,我这篇文章中涉及的许多内容,理应是在第四部《救赎》与《后记》面世后再一同公开的,其中难免会牵涉到一些关于《救赎》的信息。在此,请原谅我暂且“卖个关子”。在接下来的行文中,我会尽量略去后续的相关内容。因此,若你未来在读罢《后记》时,发现我此刻有所保留,恳请你能理解我今日的权宜之计。
关于《救赎》和《后记》的文本,其中有两次比较重要的情节跳转。这属于一种结构性的安排,已有少数细心的读者私下问及。他们或许已经对第一次跳转后的内容有了自己的推测。在此一并说明,关于这些跳转,请恕我后续不再做额外的解释。
是的,毛毛。你说的没错,整部回忆录的核心,正是“责任”与“勇气”,是贯穿于娜娜与林家,母亲与彭警官/韩老师之间那份深厚的羁绊。
大伯(韩老师)他终其一生,都在履行对所爱之人的全部责任。这其中既有对妈妈的男女之情,也有对所有孩子无私的舐犊之爱,更包含了他与爸爸(彭警官)之间那份超越血缘的兄弟之情。他是一个被时代洪流所碾压的、折翼的天才,年少时接连承受了两次“失怙”之痛,后来又在世事中经历了两次“失足”。然而,尽管这一切的根源都并非他个人的过错,他却将所有的后果一力承担。他选择将自己放逐于这座三瓣小镇,用尽余生,去守护那个甚至本不属于他的家庭,以及这一所他精神寄托的小学校,只因为当初收留他的也是类似的一处所在。
而爸爸(彭警官),同样用了一生,以另一种方式诠释着他的爱、责任和勇气。他用沉默和退让包容了朋友,用极端理性维护着家庭的完整;他不惜将全家搬离市里;他甚至允许孩子们都和韩老师更亲;他好像永远只是坐在客厅看报纸,却主动把厨房里的点点滴滴、日常的温情互动,都最大程度地让渡了出去。
娜娜在回忆录里,最想致敬的其实是爸爸这样的人。虽然写他们的笔墨不像大伯和小雨哥那么多,常是侧写。我更想表达的是,这种沉默的、坚实的爱,其伟大之处,有时更为深沉。正是这份爱,最终构筑了秩序,接纳了伤痕,将韩老师和娜娜从那片毁灭之海中稳稳地托举了出来。
在物质层面,娜娜无疑是幸运的。得益于彭警官和韩老师的庇护,她的成长岁月虽不富裕,却也远离了那个年代许多孩子所经历的饥馑与寒冷。娜娜的苦闷,全然浸染自她的内心世界。正如小“林佳雨”曾经点出的,儿时的娜娜,那份过分的敏感、强烈的自尊与深藏的执念,成了她的枷锁。她始终困在一个悖论里:既是真爱,当初就不该放走小神童;既已放手,何故让痴恋盘桓半生?这绝不是一个勇敢女孩该有的模样。这种感情处理方式,过时、伤人还伤己。绝对不值得鼓励。
直至不惑之年,娜娜才最终走入果林山,真正成为了林家人。此后她一直被林家温柔地接纳,享尽了被爱的安宁。林家虽非大富大贵,但他们身上那种劳动者最简单也最坚实的宽容,像大榕树一样稳稳接住了娜娜。放下所有执念后,她终于能投入爱河,一直被这样朴实地宠溺着。
到了暮年,我总在思量命运的残忍与仁慈。我总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我会让娜娜换一条路走吗?很奇怪,我答不上来。站在现在,我当然知道当初的选择是愚蠢的。但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辩护:那时的娜娜,正是因为清醒地看穿了韩老师的牺牲所带来的痛苦,她才不愿意,或许是不敢,冒一丁点风险,让小雨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重复那种命运。是这份近乎自私的清醒,压垮了其他所有选项。这不就是事实吗?
幸运的是,小雨哥当年就理解了娜娜的选择。他抵达了他的“北极海”,也一直没有辜负娜娜那份深藏的深情。他将他寻得的“白月光”,化作了一盏温润的灯,一直照亮着娜娜后来前行的路。
这,便是我所理解的爱、责任与勇气。这也是回忆录的核心,也正是我想与你分享的。它关乎过去,更照亮当下。
这部回忆录事实上有三位写作者:小雨哥,小“林佳雨”和我。然而,他们二人都坚辞了共同作者的署名,最终只由我一人承担了这个“虚名”。特别是小雨哥,整部作品的叙事骨架与诸多关键细节,实则都出自他的构思;而小“林佳雨”则以其正直、睿智和严密的逻辑,始终从“外部”视角对全书进行审视与压力测试,其间他也亲自执笔打磨了不少细节。
回忆录的叙事主要由三条脉络构成:主线是娜娜与林家的缘分,辅线是彭家四姊妹(尤以哥哥为主)的成长轨迹,暗线是彭家长辈(核心是大伯韩老师)的过往旧事。这三条线始终紧密缠绕、相互镜像。接下来,我希望能通过那条沉潜的暗线,来稍微解释一下这种交织与镜像的处理。
韩老师与小雨哥构成了最初的镜像:一位是折翼的天才,一位是上天的宠儿,却同样化作了母亲与娜娜生命中“白月光”般的印记。小雨哥成年后的辉煌,无时无刻不在折射出韩老师当年选择的悲剧与无奈。娜娜与母亲之间则是另一重镜像,少年娜娜曾竭力从母亲那充满牺牲的宿命中逃离,她却未曾料到,这逃离的本身,竟让她用半生悲伤将自己锁入了另一种悲剧之中。
大伯(韩老师)曾感叹:“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儿不管。”然而命运于他,却是一个残酷的讽刺:他永远错过了陪伴第一个亲生孩儿长大的机会,而第二个孩儿在那至关重要的十几年日夜厮守中,却与他形同陌路。同样的,娜娜曾将儿子视作救命稻草,最终却又不得不放手。
但上天终究是仁慈的,它一次次为众生留下了逃离苦难的微光。这微光,深埋于个人的勇敢,也源自亲人之间不灭的温情。韩老师放逐了自己,但他被彭警官的沉默守护所拯救;一个孩儿,虽一直不知道真相,但在分离的岁月里永远铭记着他;另一个孩儿最终也理解并原谅了他。同样的,娜娜也将在后续的故事里放下执念,她终将得到救赎,走进那魂牵梦萦的桃花源,终究迎来她的幸福。我始终更愿意相信,现实中,这是上天的不忍,他补偿了我们的执着与善良。
毛毛,你谈到了哲思。我并不是哲学家,也没有那种思辨精神,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最高学历只是师范。人家说“庸人一思考,哲人就发笑”,我深以为然。我所有对人性的那点理解,都来自我眼睛看到的、心里感受到的周边世界,免不了有很大的局限。
在这么多年静静的观察里,我慢慢形成了一些朴素的看法。我觉得,人处理世事,或许有三种境界。
第一种境界,我称之为“观物”。其精髓在于,行事之准则全然发乎内心,并严格遵循事物内在的秩序与逻辑,由此构筑一个自足而稳固的世界。身处此境之人,并非不识世间的机巧,而是其心力纯粹,无意也无需耗费于此。他们将全部生命能量倾注于所爱之人与应尽之事上,其专注本身便生出一种强大的力量,其坚持比万般算计更为可靠。就像我眼中的林家人,和我家乡所有勤劳善良的人们。彭警官和佳雷哥,他们的故事我在第四部里面还会提到,他们便是这第一种境界的化身,也是我心里很敬佩的人。他们,更是果林山精神的灵魂所在。
第二种境界,我称之为“观人”。其核心在于,将周遭视为一个动态的资源与关系网络,行事准则源于在此网络中的位置权衡与利害精算。身处此境之人,其敏锐多用于洞察局势与人心之变,行动力多体现为对资源的有效调动与整合。他们的世界由流动的联系构成,其力量来自于适配与变通。凭借这份机变,他们往往能于短时间内聚合资源,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效。然而,这种建立在外部网络与精算之上的力量,终如沙上筑塔,难以抵御真正的世情变迁与时间冲刷,其成就也多是浮财,难以沉淀为厚重的基业。
第三种境界,我称之为“观心”。它并非一种独立的处世术,而是在洞明了第二种境界的机巧与局限之后,一种主动的回归与抉择。他们是真正穿越了世故的聪明,却依然选择回到第一种“观物”之拙朴的人。此“拙”非懵懂无知,而是知而后守的大巧。林伯伯、韩老师与小雨哥,便是此境的代表。这或许不是最“聪明”的活法,但在我看来,却是最接近“道”。这不是退缩,而是一种在彻悟之后,对生命本真的虔诚回归,是唯一能让他们获得内心平静的终极答案。
关于你提到的时间跳转问题,这确实是我们写作团队的刻意安排。小雨哥为此设计了一套独特的算法。我并非技术人员,对此难以精确描述,但可以这样理解:它类似于将数学上的非对称加密原理应用于文学表达,通过对时间、地点、方言和人名进行一种“哈希变换”,来模糊“三瓣小镇”与“果林山”真实的地理坐标。因此,任何试图从文本表面信息进行直接推导的尝试,其结果都必然是不准确的。
你从中感受到的“跳顿”便源于此。此外,文本中还有几处情节是被刻意剪切掉的。最为明显的例子是《无法挣脱的小狗》一章:原稿在此处本有四节,而今中间的两节已被完全删除。若仔细品味,便能察觉到前半部分与后半部分的情节,实则处于两个明显不同的场景之中,这种断裂感正是刻意为之的痕迹。
此外,在原稿的规划中,本有独立的第五部《挽歌》。但在最终的版本里,我们决定将其整体删除,只将关于它的核心思考与解释,融入了《后记》之中。此举是出于对全书艺术完整性的考量,具体的缘由,在《后记》中会有更清晰的阐述。
关于韩老师的故事,在原稿中本是一条独立的叙事线,完整呈现了他从两次“失怙”、两次“失足”,历经自我放逐的“挣扎”,到最后被彭警官“救赎”并获得安宁的一生,这几乎是娜娜故事的一个完整镜像。但在最终发布的版本里,我们彻底打散了这条线,将其碎片化,并按照事件驱动的方式,逐一嵌入了辅线叙事之中,更省略了大量的背景交代,做了“留白”处理。因为在我们看来,韩老师对自己都“和解”了,我们后人更不应该去主动撕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些看上去晦涩的跳顿,准确说都源自小雨哥的主意,就像《童年》中彭家餐桌上那刻意的座位顺序,《成长》中被删掉的那两章,《伤痕》中蒙古哥哥那盼着“阿巴嘎”叶落归根的呼唤,《救赎》中桃木炭火的扎堆方式,以及最终被删掉的《挽歌》全部分。看不出来这些刻意的痕迹,完全不会影响阅读体验,但如果能解开这里面的机锋,就像打开小雨哥在那个梦幻网站上设置的暗门一样。也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关于大伯(韩老师)和爸爸(彭警官)、妈妈之间的关系,你若问周遭是否有流言蜚语,娜娜从小是否感受到压力?我可以肯定地说,这种压力是明确存在的,如同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重量,我虽记不清具体始于何时,但它确实贯穿了我的成长岁月。娜娜后来才清楚地知道,哥哥(风风)对大伯长达十几年的排斥,其根源是双重的:既源于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出生证的秘密,也同样深受外界“风言风语”的浸染。娜娜甚至在《无法挣脱的小狗》那一章节中,发出了愤怒而幼稚的质问。我愿意将其中几段抄录于此:
人类用围墙圈起交配的场所,用道德审判动物的本能。动物也有他们欢愉的权利,只不过他们没有选择对你们人类来说合适的地方,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众生的选择?
难道不是你们利用自己高于别人的智力和地位颠覆了这个世界,才让他们必须活在你们设置的规则中吗?我们又何尝不是?与上天赋予他们的生存技能相比,你们人类什么都不是!
你们沉浸于手握道德权杖的幻觉,但你们那些所谓的“共识”,那些罗织搞笑的谎言,不过是众生懒得较真而保持的沉默。这沉默并非无力,而是一种彻底的轻蔑。夏虫不可语冰,他们只是懒得俯身,与你争论井口的大小。
然而,我始终觉得,这种压力的实质分量并不算重,娜娜自始至终,其实并未被其真正困扰。我也仔细思索过,这其中的缘由或许是多方面的。细想起来,首要的原因,或许在于我家乡人们的淳厚本性,他们对于这类“八卦”并无太多谈论的兴趣;再者,我们家在镇上算是外来户,爸爸彭警官本是从市里迁来,大伯韩老师更是外乡人,大家对我们并无根底上的了解,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历史恩怨;此外,彭警官与韩老师的职业在镇上备受尊敬,尤其是作为刑警的彭警官,他性格沉默而决断,一生兢兢业业,乡亲们对他们怀有一份天然的敬重;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那时娜娜毕竟还是个孩子,大人们总归是心存宽厚,不忍心让孩子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关于我笔下那层厚重的“滤镜”:无论是描绘三瓣小镇、吴越的春天、果林山,还是几位近乎完美的主角,特别是小雨哥、佳雷哥、彭警官和晓云,对于这一点,小“林佳雨”也曾非常严肃地提出过同样的疑问,我们三位创作成员还为此进行过认真的讨论。后来有几个原因得到了我们之间的共识。
我们的共识在于:第一,回忆录首先是文学作品,必须为艺术的完整性而对真实进行必要的提炼与升华,琐碎的真实无人问津。第二,我们有责任保护书内书外的所有亲人、朋友以及我们的乡亲,艺术加工与信息加密是必须的谨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现实中的娜娜其实也是一个穷游达人,在成为林家人之后的二十几年里,也有幸利用假期去过了很多地方穷游,初步见识过世界的广阔,但她心底那片名为“故乡”的风景,三瓣小镇和梦幻桃花林,依然被情感镀上了永恒的光晕,这本身就是最真实的滤镜。
小雨哥更是如此。他从小便是果林山的“小王子”,纵然半生漂泊,足迹遍布四方,但正如他本人所言,果林山上的那座“城堡”,始终是他所有乡愁的起点与归处。他此生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平静地在这里老去、长眠,与他一直思念和尊敬的林伯伯和佳雷哥在那个世界重逢。
毛毛,我已经看到你按计划开始了你的新中篇《这心间所有的幸福》。这很棒,我为你感到高兴,并期待看到你的心血之作逐渐丰满。我大概猜到了你面临的困境,我很认同小林佳雨说的那句话,“我对你的痛无论为力,但我只想赈救你!”。小雨哥当年对娜娜也是这种感情,他为此用尽了所有力气。但最终走出来,客观说,还得靠娜娜自己,勇敢地迈出去。同时我也想提醒你,书写一部倾注如此深情的中篇甚至长篇,无异于一次漫长的精神远足,非常耗费心力。请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累了,就随时停笔歇一歇。让自己变得懒散一点。娜娜在平时便是如此,从不给自己任何时间上的压力。你肯定也能做到。娜娜相信你。
也在遥远的地方,永远祝福你,和你的“狗狗”、“猫猫”一切安好!
彭涵娜
2025年11月3日
附:【小林佳雨】的补充:
关于【糖果色的天空】的留言:“你注意到彭老师用了很多颜色的暗示吗?嫩黄,明黄,土黄”。
是的,糖糖版主观察得非常敏锐。颜色的使用,是《我的回忆录》中一套非常精妙且刻意的符号系统。在此,我可以稍作展开。
具体而言,彭老师为其中的两位主角,小雨哥和佳雷哥兄弟俩,设定了截然不同的主色调。
黄色,是属于小雨哥的光谱。 这既是某种巧合,更是彭老师对小雨哥性格特质的视觉化理解。从第一部果林山春游,特别是《飞奔的男孩》一章,第二部《我不恨你了》,到第三部《误终生》,一件标志性的鹅黄色衬衣被反复强调。此外,还有草帽上金黄色的绣字、桃花林中飘摇的土黄色布条,乃至他最钟爱的、身着明黄色战袍的桑巴足球队。所有这些“黄”,共同构建了一个明亮、耀眼、充满活力与暖意的存在。
与之相对,深蓝色,是佳雷哥的底色。 这是一种沉稳、可靠、如同深海或夜空的颜色,与佳雷哥内敛、坚毅的性格和帅气的站姿完美契合。他在叙事中常常是那个沉静的背景,却拥有最坚实的质感。
最有趣的“彩蛋”在于小雨哥身上的深绿色。在他的每一次着装搭配中,总会有一件与主色调(浅色系)不甚协调的深绿色长裤或衬衣。这可以理解为一种视觉上的“水印”,是小雨哥玩的一个小小的、不为人知的伎俩。即便读者完全未曾察觉,也绝不会影响阅读的流畅与主旨的理解;但若能识破,便能获得一份额外的、与创作者心照不宣的乐趣。这里面甚至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我姑且认为小雨哥是在“故弄玄虚”吧。
类似的细节还有不少。例如,回忆录中两次出现的莫兰迪色系搭配,以及《断舍离》中提到的“莫赫悬崖”,这些都是我们埋下的小小‘彩蛋’,等待有心人的发现。
《白月光》中的那首嵌名诗以及之后一章的那首《断舍离》都是小雨哥本人所做。
白月光
山前果雨山后风,蓬下诺寒心上空。
林家儿郎赠偏爱,那时桃花那样红。
此诗妙在,以最清浅的语言,道尽了最深沉的情愫。全诗无一字生涩,却精准锚定了小雨哥对娜娜那份青梅竹马的情感,并把童年最美好的那次春游经历完美地描述了出来,更巧妙的是,将“林佳雨”、“彭涵娜”与“娜娜”之名,藏于诗行而无痕,完成了情感与身份的三重奏。
断舍离
我斩断所有停摆的钟绳,舍却未锈尽的锚链与绳结,离岸时任潮汐吞没刻痕,星芒碎作不再拾起的贝章。
不必追问深渊的坐标,候鸟已焚尽归途的图谱,让遗忘成为柔软的棺椁,葬下斩不断的晨昏。
舍不得的磷火,离不了的潮声,此去千渊无波,不必立碑,无需潮信,来世的渡口不必亮灯。
新执念已如剑鞘出鸣,我将奔赴另一场江湖,在未命名的海域,与新的风暴结盟。
深渊终有黎明剖岸,而我的黎明,会在陌生航道重生。
这首诗我必须承认,其意象的密度与情感的强度极具冲击力。它并非难于解析,但其强大的意向能力构筑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情感场:那是一种誓要与过去彻底决裂,不惜焚尽一切也要重生的决绝。这种骄傲与霸气是独属于小雨哥的。
第一部《童年》最后十章的标题,共同组成了一首小诗,它是在“白月光”的基础上由彭老师修改定稿的。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彭老师的创作顺序并非先有题目,而是先完成了全部章节的写作,再根据已成文的内容,回头提炼并修改出这首诗作为标题,但这首诗与内容却是高度契合。
童年
山前桃李山后风,林下诺痕枝上空。
雨郎含笑赠偏爱,高堂默然慰初衷。
漫卷书香能致远,谁家少年御鲲鹏?
白杨挺立风波后,青衫遍寻冷语穷。
翰墨锦书无缘分,烈火坚冰不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