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贵人叫S,是我初中的同桌。
上初中时,我的母亲不再坚持“好孩子在哪都能成才”的自信,靠她当教师的方便,以插斑生的名义把我挤进了区重点中学。我去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同学们已经形成了不同的小圈子,我觉得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自卑又孤独。我的同桌S,圆圆脸,性格直率。渐渐我们熟络了,她有什么事愿意跟我说,我有什么事也愿意告诉她。因为我们总上课时说话,还惹她遭老师的批评。渐渐地我觉得自己融入了学校。
弟弟当时还在爸爸工厂的子弟小学读书,学校是半天上学,剩下的半天就是玩。工厂子弟,良莠不齐, 小学就有拉帮结派打架斗殴的苗头了。妈妈就开始考虑给他转学。离我家最近的小学,是重点小学,我没进去,我弟弟依然没能进去。那个当初拒绝我的小学校长给出的理由也是一样:工厂有子弟学校,为什么还来占社会资源?
我毕业的小学离家稍远,比子弟小学好不了多少,学生多来自附近煤场干苦力的家庭,升重点中学的比例很低。离我们更远的一小,校长治校有方,学生里有来自附近几个研究机构的子弟,生源好。更巧的是校长就是S的妈妈。我妈问我能不能跟S说说。
我忐忑,这不是走后门吗?但我不想弟弟走我的弯路。课间我悄悄问S:你妈是一小的校长吗?她一愣,说:是啊,有事吗?我红了脸,说:你问问你妈我弟弟可以去那读书吗?姝大笑:多大个事啊,瞧你还害羞。没问题,我会问她。
第二天S课间跟我说:让你妈妈带你弟弟下周一去趟一小,见见我妈。
就这样,弟弟非常顺利就转进了一小, 没有送礼也没有吃饭。我很感激S。但她却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高中我们又考进了同一所重点高中,但不同班,慢慢断了联系。再后来听说她考入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她的父亲是省报的记者,体制内左右逢源。S毕业就又回到了她父亲的树荫下。再后来听说她嫁给了我们班上一个没有考上重点高中的同学,有了个女儿。我们都有些惊讶,以她的门第和条件,她似乎是下嫁了。再后来又听说他们离婚了。
今年回国,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谈到S,一个在公安系统的同学说,S生完女儿后,有一晚独自在家带娃,家里进来了一个贼,抢了钱财也侮辱了S。这样的厄运S也挺过来了。但她的老公一直过不了这关。最后两人只好分手。后来他们都又成立了家庭,现在S是我们家乡一个实权部门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