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福克南

我该进去了 雾已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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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往事-澧水湾(二):我必须进去了 雾已经升起

(2025-07-12 08:09:32) 下一个

原文微信公众号:牵牛福克南

后来,我会走了,也记事了,要从舞阳去姥姥家,需要坐每天只有一趟的公交,那是一辆风尘仆仆的公交,需要天不亮的时候出门,走到澧河淀,那条通往县城和北舞渡的路上。那是又一个冬日,我站在路旁,望向南方的澧河上,那里晨雾缭绕。

说起晨雾,请允许我跑题到晨雾的回忆里。

关于童年的记忆里,总是冬天和雾交织在一起,或许那是模糊的记忆,晴朗的日子过于欢声笑语,阳光明媚,在温暖的冬阳里晒着太阳,困意袭来,便昏睡过去了,那样的日子很惬意,却难以铭记。

而我更喜欢冬日大雾弥漫的清晨,在雾里奔跑,在雾里,十指划过眼前的朦胧,那缕朦胧在指尖后缭绕回旋后消散又归于白茫茫一片,轻轻捻动双指,只觉半点湿意,半点微凉,似乎抓住过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在雾里奔跑。

在雾里奔跑,仿佛看见童年的玩伴,他转过墙角后没了音讯,我扒在墙角,探出头望去,只看见雾里有人向我招手,我跑了过去,四处张望,我听见他在呼唤,却找不到他,摩托车灯闪烁着,匍匐在地面上,我听见他在呼唤,却看不见他,雾里多了一抹鲜红,他说他和另一个小伙伴要走了。

从此,在冬日的浓雾里,我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整日对着一座新坟喃喃自语,那是一座孤寂的坟,一座不能进祖地的土坟,旁边栽了一株桑树,为他遮风避雨,土坟上没有一株杂草。几年后的春节,我再次见到他的母亲时,黑发已然苍苍了,她时常来我们家的院子,和奶奶一起晒太阳,逢人必说着大儿子的往事,时而欣喜,时而啜泣,祥林嫂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冬天了,那片冬日清晨的雾,却愈发浓了。

“我必须进去了,雾已经升起”——艾米莉·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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