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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路三段 · 巴黎左岸花神咖啡馆

(2025-06-25 04:53:47) 下一个

“红星路三段”!

在巴黎的街道上看到这行字,不免一愣,仿佛人虽在巴黎,灵魂却陷入一场文化错乱。但人在巴黎,不去花神咖啡馆,犹如走进书店却只看封面。可一走进花神,才发现这地方更像是书的“封底”——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名人履历,从萨特、波伏娃到加缪,个个都是那种坐下来抽烟时,连烟灰掉在桌上都是一个观点的人。我也照例点了杯 Special Flore Dark Chocolate 和一块 Home-made Tart。这不是简单的下午茶。热巧克力浓得像萨特的哲学,舌头还未接触,便已开始怀疑:“是我喝它,还是它正在定义我?”塔则像波伏娃笔下的角色,酸甜交错,层次分明,咬下去仿佛咬进一段思想实验:既是享受,也是反抗。

左岸文学的“左”,从来不是方向的左,而是姿态的左。它像个非要从背后欣赏埃菲尔铁塔才显得有思想。当年的哲人们坐在花神,谈自由、讲虚无。他们说“地狱是他人”,可自己却天天泡在这儿,看别人喝咖啡、忧郁、走神,仿佛“地狱”不但有等级,还有包间。时至今日,这种“左岸气质”并未退场,只是换了装扮——笔记本替代了打字机,Instagram 替代了纸本日记,连打卡也成了一种现代存在主义:我发帖,故我在。我端起热巧克力,忽而顿悟:左岸的灵魂不在思想,而在姿态——不求看懂世界,只求别人看不懂自己。

说实话,左岸从来都不是巴黎最“宜居”的区域:街道逼仄、楼房老旧,物价高。花神门外总围着一圈神情肃穆的游客,其实不过是在参与一场精心布置的历史合影。而巴黎这个城市,向来分工明确:右岸的人负责干活,左岸的人负责发呆,并给发呆起名字。我那块塔吃到一半开始发干,想要杯水,又怕破坏这“沉思者”的姿态,只好继续嚼着,用牙齿体会存在主义的荒谬:既不能吐,又不忍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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