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

坐看行云流水,足踏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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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光鲜亮丽的死亡 (4)

(2025-12-06 21:03:21) 下一个

莉尔因为自己被安排到了绝佳的座位而兴奋不已,她决定对平时很鄙视的艾迪生·肯特表现得热情一些。

“莉尔,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艾迪生说着,挽起她的胳膊,沿着过道走了过去。 “阿黛尔让我把这个给你,还有一个是给洛莉娅的。给你,放进你的钱包里就行了。” 他递给莉尔一个小皮盒。

“是什么?” 莉尔问道。

“一枚祖母绿钻石戒指,是阿黛尔想送给你的,”艾迪森说道,她很庆幸自己身处如此令人羡慕的位置。“洛莉娅得到了那枚红宝石钻石戒指。这样一来,既不用交税,也不用等待,更不用牵扯到家人和律师。”

“嗯,我当然希望警察不会因为我偷了东西而追查我,”莉尔说道。她原本更希望这枚祖母绿钻石戒指是由律师交给她的,律师会告诉她这是阿黛尔·哈考特遗赠的,并附上阿黛尔用她那蓝色的史密森信笺写的一张温馨的便条,讲述这件美丽珠宝的来历。她觉得以这种方式从艾迪森·肯特手中接过戒指有些偷偷摸摸,尤其是在阿黛尔的葬礼上,她正走向自己的座位。

她坐到第三排后,向那对来自怀俄明州的年轻夫妇点了点头,他们也回以问候。“托弗和黛安·阿伯纳西,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凯凯·萨默塞特。托弗是阿黛尔的侄子。你们的阿黛尔阿姨今天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你们可以放心。她跟我讲过你们的牛油果农场。跟我说说你们的母亲吧。我和她以前在法明顿是同班同学。那时候我们都叫她蒂基。可惜我没能参加五十周年同学聚会,不然就能见到她了。不过我在校友会刊上看到了聚会的报道,蒂基也去了。请代我向她问好。”

 

她重新坐回凯凯旁边的座位上,把那个皮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凯凯问道。

“哦,那是劳拉·布什。她穿紫色真好看,你不觉得吗?她现在的穿着比刚从克劳福德来东部时好多了。对我来说,克劳福德的风格就足够了。奥斯卡开始给她设计服装后,她焕然一新。”

“皮盒里是什么?”凯凯问道。

莉尔打开盒子,被戒指的美丽深深吸引。她想起以前阿黛尔戴着祖母绿戒指时,她曾无数次欣赏过这枚戒指。

“戴上吧,”凯凯轻声说道。

“你不觉得在她的葬礼上戴着它有点太过了吗?” 莉尔问道。

她朝来自怀俄明州的年轻亲戚们点了点头,然后用口型说了托弗的名字。

“就戴上看看效果,戴完就摘下来放进包里,”凯凯说道。

莉尔戴上了戒指。“你看,”她说着,把手藏在长椅后面,以免被人看到,觉得不雅。

“真漂亮,”凯凯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艾迪森·肯特哪一点吗?他明明是个局外人,却太内向了,你懂我的意思吧?想象一下,他牵着我走过阿黛尔的葬礼红毯,把这枚戒指递给我,”莉尔说着,瞬间抛开了刚才还对艾迪森抱有的那种亲近感。“我当然会留着它,但我不知道它能卖多少钱。”

“嘘,”凯凯轻声说道,用手指了指她们前面的长椅。

“哦,听听那音乐,”莉尔说着,转移了话题。 “真是太美妙了!我听说蕾妮·弗莱明要唱《圣母颂》。阿黛尔非常崇拜蕾妮·弗莱明。蕾妮·弗莱明的每一场音乐会她都去,她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的每一场歌剧她也都去看。她甚至还请蕾妮·弗莱明喝下午茶。哦,看看那些穿着红色长袍和白色圣衣的唱诗班男孩们。他们是不是很可爱?你知道,这一切都是阿黛尔策划的,当然,还有伊桑·特雷舍的帮忙,他可是筹办大型活动的行家。瞧瞧祭坛多么漂亮!鲜花美得令人窒息。我看到布鲁斯·布什的巧手在布置所有的鲜花。莉塔和奥托·阿克萨姆也在那里。邦妮和奇基塔·查特菲尔德与布什夫人坐在同一排。你见过奇基塔吗?她真是个活宝。我想,她是他的第四个孩子。她们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葬礼在伦敦举行。桑多瓦尔一家又团聚了,感谢上帝。奥尔莫卢和珀西·韦伯也在那里。

“奥尔莫鲁穿的这身西装真漂亮,你不觉得吗?”凯凯问道。

 

“那是奥斯卡的。佩拉·扎卡里亚斯做了十年一遇的整容手术,” 莉尔说着,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那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她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你知道,钱也是有代价的。图书馆那边的事儿真是太过分了。我跟你说过我告诉阿黛尔这件事时她的反应。她当时就崩溃了,当场就死了。伊森不得不请佩拉来。哦,听着。音乐变了。他们正抬着棺材进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那棺材。可怜的阿黛尔。我会非常想念她的。我想我还是看看铃兰吧。哦,我的天哪,那是泽维尔·布兰尼根,走在棺材前面的那个人。他是格兰特·P·特朗布尔殡仪馆的助理殡仪师。”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凯凯问道。

“嗯,我告诉你怎么知道的,”莉尔说着,俯身在凯凯·萨默塞特的耳边低语。 “他居然和我继母有染!你能想象吗?”

 

“和朵朵?我简直不敢相信!太搞笑了!”凯凯说道。

“这简直太荒唐了!她居然还迷恋他。”她们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可怜的朵朵——纽约名人奥蒙德·范·德根的遗孀——竟然迷恋上了格兰特·P·特朗布尔殡仪馆的助理殡仪主管弗朗西斯·泽维尔·布兰尼根,这简直太荒谬了。“依我看,他看起来有点儿轻浮,”莉尔说。“我的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什么。我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了。”

“你看到了什么?” 凯凯问。

“伊莱亚斯·伦塔尔,刚出狱,正想找个离前排太近的座位,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莉尔回答。“看看伊桑·特雷舍的表情。他气疯了,简直气疯了。伦塔尔就这么从他身边挤过去,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这就是所谓的‘监狱风气’。”

“你看,莉尔,他正想跟你打招呼呢,”凯凯说。“他还在挥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呢。”

 

“我根本没看他,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莉尔说。“这些人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可他们自己好像还没意识到。伊莱亚斯·伦塔尔甚至都不认识阿黛尔。他出狱第一天就来这儿,这难道不正常吗?”

 

“莉尔,你错了。他认识阿黛尔,”凯凯说。“他给图书馆捐了一大笔钱,我记得好像有几百万美元,阿黛尔还请他和露比吃过饭。你当时也在。我记得见过你。”

 

“他只来过一次,算是报答吧,”莉尔回答道。 “至少他没胆子去巴特菲尔德俱乐部参加之后的招待会了。他们只邀请了300人,伦塔尔一家肯定不在名单上。他们把伦塔尔一家赶出了巴特菲尔德俱乐部,你不记得了吗?那封信是我亲爱的弟弟劳伦斯写的。”

“露比还是很漂亮,”凯凯说。“我好几年没见过她了。真想知道是谁给她做的脸。不管是谁,手艺都棒极了。她穿的这套衣服真漂亮,领子和袖口都是貂皮的。”

 

“是卡尔·拉格斐为香奈儿高级定制的,一万一千美元。艾迪森·肯特告诉我的。莉娅格拉男爵夫人在巴黎为露比订衣服。你听说过这位男爵夫人的那些事吧?”她直视着老朋友,用口型比划着“女同性恋”这个词,但没说出口。两人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莉尔,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凯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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