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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百年苦旅 第一卷 《上海滩浪滔滔》第十八章老五门(辛)

(2024-10-27 21:15:57) 下一个

第十八章 老五门(辛)

 

张閗光先生向陈立夫部长仔细讲了吴静园已经离开杜月笙的“孤山别墅”、万墨林亲自相送的事情。接着又调侃了老五门的人,整天面对着一位三十几岁年纪,穿着一身褪色的半旧蓝色布衣布裤,白袜黑布鞋、满身浓郁的书卷气、一副中学校长模样的人,却喜欢披着一件几万块大洋、极尽奢华的狐皮大氅,尽显老气横秋之不伦不类的尴尬……两人不觉脑补了一番此情此景,宽慰地笑了。

然后又讲起了昨天晚上,张閗光亲自开车将杜先生送到“范庄公馆”,在那里和宋子文、范绍增中将一起吃饭的过程。宋子文在席间还提到了他的父亲宋查理和朴老的父亲、张閗光的父亲、辛亥元老陈其美都督等人,一起为孙中山先生募集辛亥革命资金的过往,真是殚精竭虑、无比艰辛,却也是无比感人的——陈其美都督就是被袁世凯安排的人,诈称要为革命军捐款,而设计刺杀身亡的……

饭后,“范庄公馆”的人照例都是要打麻将的,张閗光就先行离开了。杜先生将他送到门外,提议要赠送三套别墅给中统局做秘密联络处。杜月笙愿意交出来张啸林死后留在莫干山的“林海别墅”,林海别墅位于湖州市莫干山的莫干山路546号,起初称作:啸林公馆,后又称“邮电4号”,建于1934年。该别墅除卧室是仿欧建筑风格外,其余都是纯粹的中国古典式建筑。一楼大堂内,全部采用中国古典式方砖,朱红大柱,赫赫官威;落地长窗上刻有一套《西厢记》的金丝楠木浮雕,人物栩栩如生,精美各异,至今还保存完好……还有杜老板的位于西湖畔孤山公园中,吴静园先生小住过几日的、闹中取静的“孤山别墅”,这次也是要捐赠出来的。第三座别墅就是黄金荣在苏州市平江路的鹤鸣堂康宅,位于邾长巷1号,占地面积约464㎡,建筑面积约456㎡——这一次的绑架行动,黄金荣和金九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身在这里。这三处别墅,如果作为中统的秘密联络处,绝对会出人意料,隐蔽性还是蛮厉害的……

陈部长点头首肯:“可以接受杜先生这样的提议!后天就可以安排人和对方办理交接手续。这一次中统局已经把吴静园先生的案卷和李文明的案卷,合二为一、并宗存档了。这个综合卷宗的保密等级很高,里面包含了李文明从日本人那里得到的日本隐修门派的秘密信函、刚仓天心的研究报告密件,还有你们老五门和福建漳浦石头城赵宋后裔的一些关联、包括李文明的死亡过程……卷宗的另外一部分,是这次吴静园先生绑架案的诸多细节、你们老五门和日本人、黄金荣的关于《清明上河图》的纠葛,还涉及到了日本人对我们中国的其它种种阴谋和企图……”

(2023年4月25日,台湾法务部调查局的大火,正是把这个卷宗的秘密暴露了出来,又一次引起了别有用心的一撮人儿的注意,这才会在八十年后的东北亚,又一次掀起惊涛骇浪!)

陈部长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张閗光,见他器宇轩昂,神采奕奕的状态,不觉引来了自己的谈兴。陈部长哂笑了一下:“这次让杜先生主动交出来九十万块大洋,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贩卖鸦片已经成为杜先生最大的收入来源,现在他更是大肆售卖成瘾性更高、更难以戒除的毒品海洛因。杜先生曾经轰动半个中国,大肆兴建的上海浦东外高桥杜氏祠堂, 业已成了远东最大的地下吗啡和海洛因加工厂——全球每八包海洛因中,足有七包出自杜氏祠堂……”

陈部长见张閗光听得越发深沉,就又给他斟上茶叶,随手拍了拍他的右臂,继续说道“杜先生的毒品除了在国内贩卖,杜还通过法国总领事的官方渠道,进入法国的各大城市以及殖民地,构成了一个从上海到河内、西贡、进而直到马赛的向海外贩卖海洛因的庞大贩毒网……最近又根据线报,杜先生的毒品生意又已经从法国扩展到加拿大、美国和拉美各国……杜先生是当之无愧的“上海滩毒品皇帝”!!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是心照不宣:娘希匹!如果没有宋氏两姐妹地鼎力支持,怎么会有这么个上海滩“毒枭”……

喝了一会儿茶,陈部长又突然讲到:“几天前,就在吴静园先生被绑架的当天,你的好朋友、日本“红色亲王”、昭和天皇最小的弟弟三笠宫崇仁亲王(1915年12月——2016年10月),他是大正天皇和贞明皇后的第四皇子。亲王本人并不是侵华主战派,却是日本“和平派”的非正式成员,他密谋策划了刺杀侵华主谋——“剃刀“东条英机的行动,希望此举能够让他自己当上中国派遣军总司令,这样就可以由他来彻底结束这场罪恶的侵略战争。但遗憾的是,东条英机虽然腹部中弹却捡回来了一条命,刺杀行动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三笠宫崇仁亲王也因为危险举动与危险言论、被日本天皇关了禁闭……”

两人不禁扼腕顿足,深深叹息我中华民族劫难未消。陈部长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又问道:“张老弟,你清楚红色亲王为什么会这样勇于对立、勇敢地搞分裂政变行动吗……”

张閗光笑了笑,起身给陈部长续了半杯茶,表示愿闻其详。

陈部长为此解释说明了半晌:日本的三笠宫崇仁亲王读了共产党领袖毛泽东著的《论持久战》一书,深深为之折服,称之为:“阳谋之祖,阳谋之圣”。

几年前他曾经亲自来到过中国战场,非常了解对华战争的真实情况。随着对《论持久战》这本书研究的愈发深入,三笠宫崇仁越开始感到绝望,甚至还萌生了倘若日本再继续这样打下去,可能真的要亡国了的想法。回国之后,他将《论持久战》这本书翻译成日文,并推广至日本军中,还写下了一篇对日军侵华战争的反省文章。

张閗光闻言,钦佩之余,也不觉由衷地说道:“明末清初,正值中华大地的战乱时期,根据典籍记载,当时整个中国社会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戾气:宦官如此、奸党如此、东林党亦莫不如此……现在是中华民族全民抗战的紧要时期,国内民众也是都充满了戾气。我们中国人不能整天关注着“炮火连天”、“大漠吴钩”、“快马霜刃”和什么“铁血残阳”的豪迈,我们不能整天“喊打喊杀”,还要多想一想“以静制动”、“静为动之母也”,努力提升理论、逻辑水平,重视千古雄文的理论指导作用——“不战屈人之兵”。

陈部长听后大为赞赏,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然后他又向张閗光阐述了近一段时间以来,国民政府正在组织全体党员和干部,努力学习共产党领袖毛泽东、毛先生写的《论持久战》……陈部长认为这本著作,不仅在国内已经成为指导抗日战争最全面、最科学的军事理论,而且在世界军事学术史上也是经典的军事理论著作,它是首次揭示了“战争哲学”的千古奇文。最后,陈部长还表示:抗日联合统一战线和论持久战是战场实践中的两大创新!

1938年5月上旬开始,毛泽东同志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完成了长达5万余字的军事理论巨著《论持久战》。周恩来把它寄到香港,委托宋庆龄先生找人翻译成英文在海外发行。宋庆龄先生收到这部书后,认真地读了两遍,她深为毛泽东的深刻分析和高远眼光所折服,立即找来自己最亲近的朋友爱泼斯坦等人把《论持久战》翻译成了英文,在海外出版。

《论持久战》的英文版在海外发行后,得到了国际上反法西斯同盟的积极响应和高度评价——英国首相丘吉尔、美国总统罗斯福、中国战区美军司令官史迪威将军等人的案头上,都放着英文版的《论持久战》。

苏联共产党领袖斯大林的案头上也同样放着他专门请人翻译成俄文的《论持久战》的文稿,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书记、兼管中国事务的专家季米特洛夫读完《论持久战》后,在共产国际刊物上发表署名文章,高度赞扬毛泽东:“有史以来,还没有人把军事问题、战争问题说得这样透彻过。论持久战是一本划时代的著作。”他还对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任弼时说:“这本书闪耀着理论思想的光辉,紧紧抓住了战场上风云际会的规律……”

《论持久战》著作的出版,在国民党高层也同样引起共鸣。第五战区代理司令长官白崇禧还积极地向国民党最高统帅蒋介石推荐此书,蒋介石也不得不佩服这本书的价值;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部长陈诚,是在1938年10月下旬武汉失守,继而长沙沦陷,抗战形势的发展真切地如毛泽东所预见的那样,陈诚这才意识到抗战的艰巨性、复杂性和持久性,于是又重新捧起《论持久战》仔细研读。他被毛泽东的精辟分析和科学预见所撼动,还特地请周恩来同志到湖南衡山给军官训练班的学员讲授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和《抗日游击战争的战备问题》。

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战区北路军总司令傅作义将军在读了《论持久战》后,深切地感叹到:“抗战中的一些重大问题,几乎都在这本书中找到了明确答案。”于是,他立即传令所属各部官兵进行阅读、学习。蒋介石的爱子、台湾蒋经国总统,也非常佩服毛泽东写的《论持久战》,仔细阅读达七、八次之多。

《论持久战》的军事理论不仅在国内,就连我们的对手日本,对这部军事著作也评价非常之高。日军大本营参谋陆军中佐山崎重三郎说:“毛泽东的抗日游击战,堪称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质量最高的游击战。它是一种全民总动员的攻势战略,把百万帝国陆军打击得团团转。”东京大学教授近藤邦康公开宣称:“我很佩服《论持久战》,日本被中国打败是必然的。这样以哲学为基础的宏远战略眼光,日本是没有的。”日本在南太平洋的占领军,在节节败退之后,就计划采用毛泽东的持久战来对抗美军的进攻……

日本关东军副参谋长、航空兵高级将领远藤三郎深刻反思:“这场战争客观的来讲,是确凿无疑的侵略战争,其结果也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惨痛败北。因此,我在战时的一切的所作所为,当然也就徒劳无益了。”

随后,远藤三郎就开始为中日友好积极献身,并努力为自身赎罪。毛泽东同志接见他的时候,他竟然把家传的日本武士刀交给了毛先生。这可是很了不得的表示,日本人近乎变态地看重这些家传的宝物,远藤三郎把家传的武士刀交出来,可以说是真的是心服口服——“不战而屈人之兵”……

面对远藤三郎的一再道歉,毛先生说出了那一段广为流传的名言:“我们中国人民还是要感谢你们的,你们是我们的先生,正是你们打了这一仗,才彻底教育了中国人民,把一盘散沙的中国人民团结起来了!”

一番畅谈过后,陈部长的情绪看起来反而有些低落,莫非他已经意识到了“天道”、“地道”和“人道”,都已经被共产党的军队熟练掌握了?还是他也意识到了,站在国民党的对面,是孙子兵法和鬼谷子的跨时代“结合体”??或者还会有其他的想法:“事到万难须发放胆”,他是时候应该向左迈出一只脚了……

为了打破两个人的冷场,张閗光先生讲了一下他要和荷兰治港公司的爱斯德工程师去山东烟台扩建海港码头的情况,陈部长对此倒是饶有趣味,他嘱咐道:“日军对山东、河北、山西三省的资源掠夺和民众盘剥最残暴,当地老百姓是苦难深重啊……特别是山东省的大清和民国时期的铜板(铜元),还有家里家具上的铜件儿、铜活儿,全部被集中到烟台港口,装船运回了日本,用来铸造军火……这北方三省的男男女女,穿的、戴的、用的金饰,也都被强迫捐了出来……老百姓苦啊!!”

陈部长看到张閗光悍然不语的神态,一脸冷峻的表情,就又趁热打铁地说道:“那边日军封锁地特别严密,中统局的行动小组连炸药都搞不到,我在此恳请你到了地方上以后,一定要帮我们的人搞到炸药!!蒋中正有杜月笙,我陈立夫有张閗光老弟……”

张閗光先生沉稳地点了点头,陈部长见了就放心了,又叮嘱道:“你去了以后,我们的人会主动联系你的……”

那天吃完中饭,张閗光先生告辞离开,陈立夫部长送了他一本《论持久战》,上面赫然红彤彤地加盖了一枚金线篆文大章:“中华民国政府组织部藏书”;旁边毛笔签名:陈立夫。

后记:日本的三笠宫崇仁亲王,1944年在军事教育局任职,为大本营参谋,与军内反对东条英机的势力有联系,曾密谋发动“津野田事件”,再次暗杀东条英机,但政变没有成功。

1944年1月5日,亲王对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干部的一个讲话:《作为日本人对中国事变的内心反省》。

他在这个讲话中列举日本自甲午战争以后侵略中国的事实,揭露日本军人的残暴行为,特别指出共产党军队“男女关系极为严肃,对民众的军纪也特别严明,绝非日本军队所能企及”,在这种情况下,中共军队那将成为世界七大奇迹中的第一大奇迹。

他还说:“在我看来,这样的日本军队,是无法与中共对阵的。”这在当时被作为“危险文书”而没收,1994年被日本学者从档案中找到,经三笠宫亲王肯定后再次予以发表。

1998年11月,三笠宫崇仁亲王在日本皇宫举行的欢迎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的国宴上,就日军在战争时的侵略行为,他对江泽民同志沉痛地忏悔道:“……我的良知现在仍然令我感到很伤痛,我想向中国人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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