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箐回程的路上一直回味著這幾天和言城朝夕相處的日子,很甜蜜,似乎回程的路沒那麼艱難了。那封言城寫給他們組織的信大致的內容是他當初跟工作隊過來,發現山區的人們靠山吃山,可惜因為路途太遠,很多好的特產無法運出山外,山外的好東西也無法運進來,這樣山民的日子還是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要想達到幫助山民的問題就要從教育和提高生活品質上下功夫,盲目得讓山民站隊也沒有多大意思。山民自己有自發的護林護家隊,其實對武裝部分並沒有太大意思。他想山民也希望自己孩子識字認字了解外面的世界,所以希望組織把工作隊的性質換成支教性質。另外因為山高路遠,軍閥也不會進入,可以考慮和國民黨同志一起建立基礎教育的設施來幫助他們。其實言城的意思就是發展革命根據地在這片山林是沒有太大意義。
名箐終於回到汕頭,特地去延秋堂哥那致謝,順便提到了言城的想法和困惑,延秋堂哥表示贊同,但是上面的意思他也無法揣測。名箐也告知大堂哥自己和言城訂婚了,堂哥笑道:
"你們真是國共合作了,要不你也加入我們這邊吧,你看東徵軍裡很多都是雙重黨員身份,我們週主任就是。"
名箐回到:
「不用啊,現在我這自己很多婦女活動都忙不過來,已經有點消極怠工了,再加入一個,家裡的事管不過來了。二妹秋天就要嫁人,我又要張羅。我倒希望言城早點回來,我也25歲了,結婚生孩子也是我想要的。
大堂點頭:
"也是你是一人幾個角色,我去打聽一下言城什麼時候回來"
名箐把給大堂哥帶的鳳凰山區的新茶留下就告辭了。
回到家中直接去店裡,她還是有點不放心阿勤,不過發現阿勤非常認真做著小老闆的活,忙裡忙外,倒也井井有條。
夏天雖然慢慢過去了,南國的天還是很熱,名箐去仁雅新家看看母親,也把帶的茶葉讓名康帶給老丈人。暑假就這麼過去了。
仁雅也離開汕頭到潮州讀書,名箐把二妹的嫁妝也準備好了,她找名康和母親把手頭的錢湊了一些,幫二妹又在潮州買了一處平房,她讓二妹出租出去,至少手上有自己的體己錢。名康跟著老丈人做起了許家店的副當家的,許家的新店改名叫許莊布繡行,許老先生打算等仁雅讀完書自己就退了享清福了。
言城一般幾個星期帶封信回來,最開始的信思念滿腹,再後來也提到組織對他有些看法和意見,他想早點回來,也提到山民的護林隊和工作隊產生了矛盾,他正在盡力調解,他也問名箐能否去看看在揭陽他父母和弟弟妹妹,讓他們放心。名箐趁秋收的幾日閒假去拜見了未來的公公婆婆,也知道言城家不富裕,好在還可以過下去,她寫信拖堂哥找人帶給言城,讓他還是回來做下一步安排。可是又過了幾週,言城還是沒有回來。
10月後汕頭的天氣開始涼爽,名箐開始準備一些厚一點衣服給言城,她尋思著即使兩人成親不大辦,也要準備一些衣服被子,莊母住在名康家,名箐經常過去也和母親談論和言城的婚事,莊母很欣慰,大女兒有了歸宿,有人照顧了。
那天名箐在學校上課,剛回辦公室,門房大爺進來喊名箐說有人找。名箐到校門口看到大堂哥,名箐喊到:
"堂哥,你這大忙人來學校找我,什麼大事啊,言城要回來了?"
延秋看著眼前的名箐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把手頭一個紙條交給名箐。名箐打開紙條,臉一下子白了,她抬起頭:
"不會是這樣的,大堂哥,不會這樣的。肯定是弄錯了。"
大堂哥扶住慢慢蹲下的名箐,紙條從名箐手上滑落,上面寫著:
"言城兄亡,請速告家人。"
延秋帶著名箐回了名康的家,把名康和莊母叫來,把事情告知,說他會去鳳凰山區處理這個事情,因為言城是他的堂妹夫,讓名康多照顧姐姐,名箐抬起頭:
"我也去,我接他回來。"
竟然一滴淚都沒有。
隔天兩人啟程,名箐幾乎一路無語,連著白天黑夜的趕路到了那個小村莊。工作隊的人接待了他們,據說是工作隊和山民的護家護林隊起衝突,言城不幸中彈。名箐要見言城,他們把她帶到一個小屋裡,她見到了躺在那裡閉著眼睛身上帶著血的未婚夫。名箐要他們幫打來水,她和延秋幫言城換上了新衣服,她和言城說:
"我答應你,我會照顧阿爹阿姆的,你的弟弟妹妹我會讓他們完成學業。"
當天晚上,他們把言城埋在他和名簐訂婚的地方,名簐換上大紅的嫁服,對著墓碑,終於大哭起來,今天的天池湖水翻騰,彷若言城的愛意,濃重著迴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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