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黄帝外经(续)

(2023-10-26 17:45:37) 下一个

黄帝外经运用阴阳五行的哲理,畅论了顺逆、寿夭、脏腑、经络、三才、四时、五运等,所有可能发生的天、地、人之间的互动情况及其造成的影响。《黄帝外经》和《黄帝内经》互为表里,互相补充,共同形成了中医的理论体系。她的问世,使内、外二经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一,《黄帝外经》首见于《汉书》卷三十,艺文志第五,方技类之医经中,惟不见录经文。相关之书目为:黄帝外经三十九卷或三十七卷。另有扁鹊外经十二卷。又有白氏外经三十六卷,旁篇二十五卷等。
二, 据梅自强先生《颠倒之术》谓:”此书(黄帝外经)一直失传,至本世纪八十年初,始在天津发现明末或清初根据口耳相传整理而成的精抄本。”传述者(陈士铎先生)并于每篇之末都加上了简短的评价,并冠以《外经微言》之名。尔后,天津古籍出版社曾把它列为”中医珍本丛书”影印1500本试销,不意以不是岐伯时成书为由而被某些人说成是”伪书”,以致未能再版。”
又谓:“《外经》是以黄帝及雷公、风伯等二十三位大臣探讨问难的方式写成的,共九章八十一篇。《外经》的内容,有不少是可补《内经》之不足。(按:即仙道内丹、养生延命范围)”
三,《黄帝外经》全篇,余固从未曾阅读。数年前虽遍访街坊各大书局而不获,并亦曾委托世侄黄建伟先生在大陆探寻,仍终不克结果。
四, 自古学仙者不可不学医,学医者亦不可不学仙。盖仙医同源,取其医道相资,落实于身心性命之真确而已。故《黄帝外经》是否系伪经,己不是考据与争辨的问题,而是它的正面意义与内涵。
五, 吾人亟盼有朝一日,得能遂我心愿,展读全文。恳望世之有珍藏《黄帝外经》者,何妨捐弃孤芳自赏之洁好,雅量将其公布于世,以慰引颈跷企之悬思耳!
绪论
第一卷
阴阳颠倒篇第一
顺逆探原篇第二
回天生育篇第三
天人寿夭篇第四
命根养生篇第五
救母篇第六
红铅损益篇第七
初生微论篇第八
骨阴篇第九
第二卷
媾精受妊篇第十
社生篇第十一
天厌火衰篇第十二
经脉相行篇第十三
经脉终始篇第十四
经气本标篇第十五
脏腑阐微篇第十六
考订经脉篇第十七
包络配腑篇第十八
第三卷
胆腑命名篇第十九
任督死生篇第二十
阴阳二跷篇第二十一
奇恒篇第二十二
小络篇第二十三
肺金篇第二十四
肝木篇第二十五
肾水篇第二十六
心火篇第二十七
第四卷
脾土篇第二十八
胃土篇第二十九
包络火篇第三十
三焦火篇第三十一
胆木篇第三十二
膀胱水篇第三十三
大肠金篇第三十四
小肠火篇第三十五
命门真火篇第三十六
第五卷
命门经主篇第三十七
五行生克篇第三十八
小心真主篇第三十九
水不克火篇第四十
三关升降篇第四十一
表微篇第四十二
呼吸篇第四十三
脉动篇第四十四
瞳子散大篇第四十五
第六卷
诊原篇第四十六
精气引血篇第四十七
天人一气篇第四十八
地气合人篇第四十九
三才并论篇第五十
五运六气离合篇第五十一
六气分门篇第五十二
六气独胜篇第五十三
三合篇第五十四
第七卷
四时六气异同篇第五十五
司天在泉分合篇第五十六
从化篇第五十七
冬夏火热篇第五十八
暑火二气篇第五十九
阴阳上下篇第六十
营卫交重篇第六十一
五脏互根篇第六十二
八风固本篇第六十三
第八卷
八风命名篇第六十四
太乙篇第六十五
亲阳亲阴篇第六十六
异传篇第六十七
伤寒知变篇第六十八
伤寒异同篇第六十九
风寒殊异篇第七十
黄帝外经浅释
阴寒格阳篇第七十一
春温似疫篇第七十二
第九卷
补泻阴阳篇第七十三
善养篇第七十四
亡阳亡阴篇第七十五
昼夜轻重篇第七十六
解阳解阴篇第七十七
真假疑似篇第七十八
从逆窥源篇第七十九
移寒篇第八十

寒热舒肝篇第八十一

 

 

第五卷
命门经主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十二经各有一主,主在何经?
岐伯曰:肾中之命门为十二经之主也。
雷公曰:十二经最神者,心也。宜心为主,不宜以肾中之命门为主也。
岐伯曰:以心为主,此主之所以不明也。主在肾之中,不在心之内。然而离心非主,离肾亦非主也!命门殆通心肾以为主乎?岂惟通心肾哉!五脏七腑无不共相贯通也。
雷公曰:其共相贯通者,何也?
岐伯曰:人非火不生,命门属火,先天之火也。十二经得命门之火始能生化,虽十二经来通于命门,亦命门之火原能通之也。
雷公曰:命门属火,宜与火相亲,何偏居于肾以亲水气耶?
岐伯曰:肾火,无形之火也;肾水,无形之水也。有形之火,水能克之,无形之火,水能生之。火克于水者,有形之水也.火生于水者,无形之水也。然而无形之火偏能生无形之水,故火不藏于火,转藏于水。所谓一阳陷于二阴之间也。人身先生命门而后生心。心生肺,肺生脾,脾生肝,肝生肾,相合而相生,亦相克而相生也。十二经非命门不生,正不可以生克而拘视之也。故心得命门,而神明应物也;肝得命门,而谋虑也;胆得命门,而决断也;胃得命门,而受纳也;脾得命门,而转输也;肺得命门,而治节也;大肠得命门,而传导也;小肠得命门,而布化也;肾得命门,而作强也;三焦得命门,而决渎也;膀胱得命门,而畜泄也。是十二经为主之官,而命门为十二官之主。有此主则十二官治。无此主则十二官亡矣。命门为主,供十二官之取资。其火易衰,其火亦易旺,然衰乃真衰,旺乃假旺。先天之火非先天之水不生,水中补火,则真衰者不衰矣。火中补水,则假旺者不旺矣。见其衰,补火而不济之以水则火益微;见其旺,泻火而不济之以水则火益炽。
雷公曰:何遭之渺乎,非天师又孰能知之。
陈士铎曰:命门在心肾之中,又何说之有无。如世人隶知也。此篇讲得畅快,非无主之文。
五行生克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余读《内经》载五行甚详,其旨尽之乎?
岐伯曰:五行之理,又何易穷哉。
雷公曰:盍不尽言之?
岐伯曰;谈天乎,谈地乎,谈人乎。
雷公曰,请言人之五行。
岐伯曰:心、肝、脾、肺、肾,配火、木,土、金、水,非人身之五行乎?
雷公曰;请言其变。
岐伯曰:变则又何能尽哉?试言其生克,生克之变者,生中克也,克中生也,生不全生也,克不全克也,生畏克而不敢生也,克畏生而不敢克也。(周文建注:五行生克制化,在于适度与平衡也)
雷公曰:何以见生中之克乎?
岐伯曰:肾生肝,肾中无水,水涸而火腾矣,肝木受焚,肾何生乎?肝生心,肝中无水,水燥而木焦矣,心火无烟,肝何生乎?心君火也,包络相火也,二火无水将自炎也,土不得火之生,反得火之害矣.脾生肺金也,土中无水,于土何以生物,铄石流金,不生金反克金矣。肺生肾水也,金中无水,死金何以出泉。崩垆飞汞,不生水反克水矣。盖五行多水则不生,五行无水亦不生也。
雷公曰:何以见克中之生乎?
岐伯曰:肝克土,土得木以疏通则土有生气矣。脾克水,水得土而畜积则水有生基矣。肾克火,火得水以相济,则火有神光矣。心克金,然肺金必得心火以煅炼也。肺克木,然肝木必得肺金以斫削也。非皆克以生之乎。
雷公曰:请言生不全生。
岐伯曰;生不全生者,专言肾水也.各脏腑无不取资于肾。心得肾水而神明焕发也;脾得肾水而精微化导也;肺得肾水而清肃下行也;肝得肾水而谋虑决断也。七腑亦无不得肾水而布化也。然而取资多者分给必少矣。亲于此者疏于彼,厚于上者薄于下。此生之所以难全也。
雷公曰:请言克不全克。
岐伯曰:克不全克者,专言肾火也。肾火易动难静,易逆难顺,易上难下,故一动则无不动矣,一逆则无不逆矣,一上则无不上矣。腾于心躁烦矣,入于脾干涸矣,布于肺喘嗽矣,流于肝焚烧矣,冲击于七腑燥渴矣。虽然肾火乃雷火也,亦龙火也。龙雷之火其性虽猛,然聚则力专,分则势散,无乎不克反无乎全克矣。
雷公曰:生畏克而不敢生者若何?
岐伯曰;肝木生心火也,而肺金太旺,肝畏肺克不敢生心则心气转弱,金克肝木矣。心火生胃土也,而肾火(水)太旺不敢生胃则胃气更虚,水侵胃土矣。心包之火生脾土也,而肾水过泛不敢生脾,则脾气加困,水欺脾土矣。脾胃之土生肺金也,而肝木过刚,脾胃畏肝不敢生肺,则肺气愈损,木侮脾胃矣。肺金生肾水也,而心火过炎,肺畏心克,不敢生肾,则肾气益枯,火刑肺金矣。肾水生肝木也,而脾胃过燥,肾畏脾胃之土,不敢生肝,则肝气更凋,土制肾水矣。
雷公曰:何法以制之乎?
岐伯曰:制克以遂其生,则生不畏克。助生而忘其克,则克即为生(周文建注:生即为克)。
雷公曰:善。克畏生而不敢克者,又若何?
岐伯曰:肝木之盛由于肾水之旺也,木旺而肺气自衰,柔金安能克刚木乎?脾胃土盛由于心火之旺也,土旺而肝气自弱,僵木能克焦土乎?肾水之盛由肺金之旺也,水旺而脾土自微,浅土能克湍水乎?心火之盛由于肝木之旺也,火旺而肾气必虚,匀水能克烈火乎?肺金之盛由于脾土之旺也,金盛而心气自怯,寒火能克顽金乎?
雷公曰:何法以制之?
岐伯曰:救其生不必制其克,则弱多为强。因其克反更培其生则衰转为盛。
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五行生克本不可颠倒。不可颠倒而颠倒者,言生克之变也。篇中专言其变,而变不可穷矣。当细细观之。
小心真主篇
为当问于岐伯曰:物之生也,生于阳。物之成也,成于阴。阳,火也;阴,水也。二者在身藏干何物乎?
岐伯曰:大哉问也。阴阳有先后天之殊也,后天之阴阳藏于各脏腑。先天之阴阳藏于命门。
为当曰:命门何物也?
岐伯曰:命门者,水火之源。水者,阴中之水也;火者,阴中之火也。
为当曰:水火均属阴,是命门藏阴不藏阳也。其藏阳又何所乎?
岐伯曰:命门,藏阴即藏阳也。
为当曰:其藏阴即藏阳之义何居?
岐伯曰:阴中之水者,真水也;阴中之火者,真火也。真火者,真水之所生;真水者,真火之所生也。水生于火者,火中有阳(阴)也。火生于水者,水中有阳也。故命门之火,谓之原气。命门之水,谓之原精。精旺则体强,气旺则形壮。命门水火实藏阴阳,所以为十二经之主也。主者,即十二官之化源也。命门之精气尽,则水火两亡,阴阳间隔,真息不调,人病辄死矣。
为当曰:阴阳有偏胜,何也?
岐伯曰:阴胜者,非阴盛也,命门火微也。阳胜者,非阳盛也,命门水竭也。
为当曰:阴胜在下阳胜在上者,何也?
岐伯曰:阴胜于下者,水竭其源则阴不归阳矣(周文建注:火衰其本则不能蒸布阴水于上矣)。阳胜于上者,火衰其本则阳不归阴矣(周文建注:水竭其源则不能镇涵阳火于下矣)。阳不归阴,则火炎于上而不降。阴不归阳,则水沉于下而不升。可见命门为水火之府也,阴阳之宅也,精气之根也,死生之窦也。
为当曰:命门为十二官之主寄于何脏?
岐伯曰:七节之旁中有小心,小心即命门也。(周文建注:七节之旁,并非脊柱节上)
为当曰:鬲肓之上,中有父母,非小心之谓欤。
岐伯曰:鬲肓之上,中有父母者,言三焦包络也,非言小心也。小心在心之下,肾之中(周文建注:两肾之中间位置)。
陈士铎曰:小心在心肾之中,乃阴阳之中也。阴无阳气则火不生,阳无阴气则水不长。世人错认小心在鬲肓之上,此命门。(周文建注:以此看来,命门在两肾连线中点,并非在脊柱上。我练功时真气到达命门时,感觉到跳动的也是这个位置)。真主不明也,谁知小心即命门哉。
水不克火篇
大封司马问于岐伯曰;水克火者也,人有饮水而火不解者,岂水不能制火乎?
岐伯曰:人生于火,养于水。水养火者,先天之真水也。水克火者,后天之邪水也。饮水而火热不解者,外水不能救内火也。
大封司马曰:余终不解其义,幸明示之。
岐伯曰: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寅实有火也(周文建注:寅乃肝胆木也)。天地以阳气为生,以阴气为杀。阳即火,阴即水也。然而火不同,有形之火,离火也。无形之火,乾火也。有形之火,水之所克。无形之火,水之所生。饮水而火不解者,无形之火得有形之水而不相入也。岂惟不能解,且有激之而火炽者。
大封司马曰:然则水不可饮乎?
岐伯曰:水可少饮以解燥,不可畅饮以解氛。
大封司马曰:此何故乎?
岐伯曰:无形之火旺,则有形之火微。无形之火衰则有形之火盛。火得水反炽,必多饮水也,水多则无形之火因之益微矣。无形之火微,而有形之火愈增酷烈之势,此外水之所以不能救内火,非水之不克火也。
大封司马曰:何以治之?
岐伯曰:补先天无形之水,则无形之火自息矣,不可见其火热饮水不解,劝多饮以速亡也。
陈士铎曰:水分有形无形,何疑于水哉。水克有形之火,难克无形之火,故水不可饮也。说得端然实理,非泛然而论也。
三关升降篇
巫咸问曰:人身三关在何经乎?
岐伯曰:三关者,河车之关也。上玉枕,中肾脊(命门)、下尾间(尾闾)。
巫咸曰:三关何故关人生死乎?
岐伯曰:关人生死,故名曰关。
巫咸曰:请问生死之义。
岐伯曰:命门者,水中火也。水火之中实藏先天之气,脾胃之气后天之气也。先天之气不交于后天,则先天之气不长。后天之气不交于先天,则后天之气不化。二气必昼夜交,而后生生不息也。然而后天之气必得先天之气先交而后生。而先天之气必由下而上,升降诸脾胃,以分散于各脏腑。三关者,先天之气所行之径道也。气旺则升降无碍,气衰则阻,阻则人病矣。
巫咸曰:气衰安旺乎?
岐伯曰;助命门之火,益肾阴之水,则气自旺矣。
巫咸曰:善。
陈士铎曰:人有三关,故可生可死。然生死实在先天,不在后天也。篇中讲后天者返死而生,非爱生而恶死。人能长守先天,何恶先天之能死乎。
表微篇
奚仲问于岐伯曰:天师《阴阳别论》中有阴结,阳结之言。结在脏乎?抑结在腑乎?
岐伯曰:合脏腑言之也。
奚仲曰:脏阴腑阳,阴结在脏,阳结在腑乎?
岐伯曰:阴结阳结者,言阴阳之气结也。合脏腑言之,非阳结而阴不结,阴结而阳不结也。阴阳之道,彼此相根,独阳不结,独阴亦不结也。
奚仲曰:《阴阳别论》中,又有刚与刚之言。言脏乎?言腑乎?
岐伯曰:专言脏腑也,阳阴气不和,脏腑有过刚之失,两刚相遇,阳过旺阴不相接也。
奚仲曰:脏之刚乎?抑腑之刚乎?
岐伯曰:脏刚传腑,则刚在脏也。腑刚传脏,则刚在腑也。
奚仲曰:《阴阳别论》中又有阴抟阳抟之言,亦言脏腑乎?
岐伯曰:阴抟阳抟者言十二经之脉,非言脏腑也。虽然,十二脏腑之阴阳不和,而后十二经脉始现阴阳之抟,否则抟之象不现于脉也。然则阴抟阳抟言脉而即言脏腑也。
奚仲曰:善。
陈士铎曰:阳结、阴结、阴抟、阳抟、俱讲得微妙。
呼吸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人气之呼吸应天地之呼吸乎?
岐伯曰;天地人同之。
雷公曰:心肺主呼,肾肝主吸,是呼出乃心肺也,吸入乃肾肝也。何有时呼出不属心肺而属肾肝,吸入不属肾肝而属心肺乎?
岐伯曰:一呼不再呼,一吸不再吸,故呼中有吸,吸中有呼也。
雷公曰:请悉言之。
岐伯曰:呼出者,阳气之出也。吸入者,阴气之入也。故呼应天,而吸应地。呼不再呼,呼中有吸也。吸不再吸,吸中有呼也。故呼应天而亦应地,吸应地而亦应天。所以呼出心也、肺也,从天言之也;吸入肾也、肝也,从地言之也。呼出肾也、肝也,从地(天)言之也;吸入心也、肺也,从天(地)言之也。盖独阳不生,呼中有吸者,阳中有阴也;独阴不长,吸中有呼者,阴中有阳也。天之气不降则地之气不升。地之气不升则天之气不降。天之气下降者,即天之气呼出(吸入?)也。地之气上升者,即地之气吸入(呼出?)也。故呼出心肺,阳气也,而肾肝阴气辄随阳而俱出矣。吸入肾肝,阴气也,而心肺阳气辄随阴而俱入矣。所以阴阳之气,虽有呼吸而阴阳之根无间隔也。呼吸之间虽有出入而阴阳之本无两歧也。
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呼中有吸,吸中有呼,是一是二,人可参天地也。
脉动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手太阴肺、足阳明胃、足少阴肾,三经之脉常动不休者何也?
岐伯曰:脉之常动不休者,不止肺、胃、肾也。
雷公曰:何以见之?
岐伯曰:四末阴阳之会者,气之大络也。四街者,气之曲径也。周流一身,昼夜环转,气无一息之止,脉无一晷之停也。肺、胃、肾脉独动者,胜于各脏腑耳。非三经之气独动不休也。夫气之在脉也,邪气中之也,有清气中之,有浊气中之。邪气中之也,清气中在上,浊气中在下,此皆客气也。见于脉中,决于气口。气口虚,补而实之,气口盛,泻而泄之。
雷公曰:十二经动脉之穴可悉举之乎?
岐伯曰:手厥阴心包经,动脉在手之劳宫也。手太阴肺经,动脉在手之太渊也。手少阴心经,动脉在手之阴郄也。足太阴脾经,动脉在腹冲门也。足厥阴肝经,动脉在足之太冲也。足少阴肾经,动脉在足之太溪也。手少阳三焦经,动脉在面之和髎也。手太阳小肠经,动脉在项之天窗也。手阳明大肠经,动脉在手之阳溪也。足太阳膀胱经,动脉在足之委中也。足少阳胆经,动脉在足之悬钟也。足阳明胃经,动脉在足之冲阳也。各经时动时止,不若胃为六腑之原,肺为五脏之主,肾为十二经之海,各常动不休也。
陈士铎曰:讲脉之动处,俱有条理,非无因之文也。
瞳子散大篇
云师问于岐伯曰:目病,瞳子散大者何也?
岐伯曰:必得之内热多饮也。
云师曰:世人好饮亦常耳,未见瞳子皆散大也。
岐伯白:内热者,气血之虚也。气血虚,则精耗矣。五脏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瞳子尤精之所注也。精注瞳子,而目明,精不注瞳子,而目暗。今瞳子散大则视物必无准矣。
云师曰:然往往视小为大也。
歧伯曰:瞳子之系通于脑,脑热则瞳子亦热,热极而瞳子散大矣。夫瞳子之精,神水也。得脑气之热,则水中无非火气,火欲爆而光不收,安得不散大乎。
云师曰:何火之虐乎?
岐伯曰:必饮火酒兼食辛热之味也。火酒大热,得辛热之味以助之则益热矣。且辛之气散,而火酒者,气酒也,亦主散。况火酒至阳之味,阳之昧必升于头面,火热之毒真(直)归于脑中矣。脑中之精,最恶散而最易散也。得火酒辛热之气,有随入随散者,脑气既散于中,而瞳子散大应于外矣。彼气血未虚者,脑气尚不至尽散也,故瞳子亦无散大之象。然目则未有不昏者也。(周文建注:醉酒之人有此象?)
云师曰:善。
陈士铎曰:瞳子散大,不止于酒。大约肾水不足,亦能散大。然水之不足,乃火之有余也。益其阴而火降,火降而散大者不散大也。不可悟火之虐乎。必认作火酒之一者,尚非至理。
第六卷
诊原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五脏六腑各有原穴,诊之可以知病,何也?
岐伯曰:诊脉不若诊原也。
雷公曰:何谓也?
岐伯曰:原者,脉气之所注也。切脉之法繁而难知,切腧之法约而易识。
雷公曰:请言切腧之法。
岐伯曰:切腧之法,不外阴阳。气来清者,阳也。气来浊者,阴也。气来浮者,阳也。气来沉者,阴也。浮而无者,阳将绝也。沉而无者,阴将绝也。浮而清者,阳气之生也。沉而清者,阴气之生也。浮而浊者,阴血之长也。浮而清者,阳血之长也。以此诊腧,则生死浅深如见矣。
陈士铎曰:诊原法,不传久矣。天师之论,真得其要也。
精气引血篇
力牧问于岐伯曰:九窍出血何也?
岐伯曰:血不归经耳。
力牧曰:病可疗乎?
岐伯曰:疗非难也,引其血之归经,则瘥安。
力牧曰:九窍出血,脏腑之血皆出矣,难疗而曰易疗者,何也?
岐伯曰:血失一经者重,血失众经者轻。失一经者,伤脏腑也。失众经者,伤经络也。
力牧曰:血已出矣,何引而归之?
岐伯曰:补气以引之,补精以引之也。
力牧曰:气虚则血难摄,补气摄血则余已知之矣。补精引血余实未知也。
岐伯曰:血之妄行,由肾;火之乱动也。肾火乱动,由肾水之大衰也。血得肾火而有所归,亦必得肾水以济之也。夫肾水、肾火如夫妇之不可离也。肾水旺而肾火自归。肾火安,而各经之血自息。犹妇在家而招其夫,夫既归宅,外侮辄散。此补精之能引血也。
力牧曰:兼治之乎抑单治之乎?
岐伯曰:先补气后补精。气虚不能摄血,血摄而精可生也。精虚不能藏血,血藏而气益旺也。故补气必须补精耳。
力牧曰:善。虽然血之妄出,疑火之祟耳。不清火而补气,母乃助火乎?
岐伯曰:血至九窍之出:是火尽外泄矣,热变为寒,乌可再泄火乎。清火则血愈多矣。
力牧曰:善。
陈士铎曰:失血,补气本是妙理。谁知补精即补气乎。补气寓于补精之中,补精富于补血之内,岂是泛然作论者。寒变热,热变寒,参得个中趣,才是大罗仙。
天人一气篇
大挠问于岐伯曰:天有转移,人气随天而转移,其故何也?
岐伯曰:天之转移,阴阳之气也。人之气亦阴阳之气也。安得不随天气为转移乎?
大挠曰:天之气分春夏秋冬,人之气恶能分四序哉?天之气配日月支干,人之气恶能配两曜一旬十二时哉?
岐伯曰:公泥于甲子以论天也。天不可测而可测。人亦不可测而可测也。天之气有春、夏、秋、冬,人之气有喜、怒、哀、乐,未尝无四序也。天之气有日、月,人之气有水、火,未尝无两曜也。天之气,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人之气,有阳;跷、阴跷、带、冲、任、督、阳维、阴维、命门、胞络、未尝无一旬也。天之气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人之气,有心、肝、脾、肺、肾、心包、胆、胃、膀胱、三焦、大小肠,未尝无十二时也。天有气,人即有气以应之。天人何殊乎。
大挠曰:天之气万古如斯,人之气何故多变动乎?
岐伯曰:人气之变动,因乎人,亦因乎天也.春宜温而寒,则春行冬令矣。春宜温而热,则春行夏令矣。春宜温而凉,则春行秋令矣。夏宜热而温,则夏行春令也。夏宜热而凉,则夏行秋令也。夏宜热而寒,则夏行冬令也。秋宜凉而热,非秋行夏令乎?秋宜凉而温,非秋行春令乎?秋宜凉而寒,非秋行冬令乎?冬宜寒而温,是冬行春令矣。冬宜寒而热,是冬行夏令矣。冬宜寒而凉,是冬行秋令矣。(周文建注:春温,夏热,秋凉,冬寒)倒行逆施,在天既变动若此,欲人脏腑中不随天变动必不得之数矣。
大挠曰:天气变动人气随天而转移,宜尽人皆如是矣。何以有变,有不变也?
岐伯曰:人气随天而变者,常也。人气不随天而变者,非常也。
大挠曰:人气不随天气而变,此正人守其常也。天师谓非常者,予不得其旨,请言其变。
岐伯曰:宜变而不变,常也。而余谓非常者,以其异于常人也。斯人也必平日固守元阳,未丧其真阴者也。阴阳不调,随天气之变动,彼自行其阴阳之正令,故能不变耳。
大挠曰:彼变动者何以治之?
岐伯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郁则达之,热则寒之,寒则温之,如此而已。
陈士铎曰:天人合一,安能变乎。说得合一之旨。
地气合人篇
大挠问曰:天人同气,不识地气亦同于人乎?
岐伯曰:地气之合于人气,《素问》、《灵枢》已详哉言之。何公又问也?
大桡曰:《内经》言地气统天气而并论也,未尝分言地气。
岐伯曰:三才并立,天气即合于地气,地气即合于人气,原不必分言之也。
大挠曰:地气有独合于人气之时,请言其所以合也?
岐伯曰:言其合则合,言其分则分。
大挠曰:请言人之独合于地气。
岐伯曰:地有九州,人有九窍,此人之独合于地也。
大挠曰:《内经》言之矣。
岐伯曰:虽言之未尝分晰之也。
大挠曰:请言其分。
岐伯曰:左目合冀,右目合雍,鼻合豫,左耳合扬,右耳合兖,口合徐,脐合荆,前阴合营,后阴合幽也。
大挠曰:其病何以应之?
岐伯曰:冀之地气逆,而人之左目病焉。雍之地气逆,而,人之右目病焉。豫之地气逆,而人之鼻病焉。扬之地气逆,而人之左耳病焉。兖之地气逆,而入之右耳病焉。徐之地气逆,而人之口病焉。荆之地气逆,而人之脐病焉。营之地气逆,而人之前阴病焉。幽之地气逆,而人之后阴病焉。此地气之合病气也。
大挠曰:有验,有不验何也?
岐伯曰:验者,人气之漓也。不验者,人气之固也。固者多,漓者少,故验者亦少。似地气之不尽合人气也,然而合者理也。
大挠曰:既有不验,恐非定理。
岐伯曰:医统天地人以言道,乌可缺而不全乎。宁言地气听其验不验也。
大挠曰:善。
陈士铎曰:地气实合于天,何分于人乎。地气有验不验者,非分于地气已,说其合,胡必求其合
三才并论篇
鬼臾区问曰:五运之会,以司六气。六气之变,以害五脏。是五运之阴阳,即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也。夫子何以教区乎?
岐伯曰:子言是也。
臾区退而作《天元纪》各论,以广五运六气之义。
岐伯曰:臾区之言大而肆乎,虽然执臾区之论,概治五脏之病,是得一而矣一也。
臾区曰;何谓乎?
岐伯曰:五运者,五行也。谈五运即阐五行也。然五行止有五,五运变成六,明者视六犹五也。昧者眩六为千矣。
臾区曰:弟子之言非欤?
岐伯曰:子言是也。
臾区曰:弟子言是夫子有后言,请亟焚之。
岐伯曰:医道之大也,得子言大乃显然。而医道又微也,执子言微乃隐。余所以有后言也。虽然余之后言,正显子言之大也。
臾区曰;请悉言之。
岐伯曰:五运乘阴阳而变迁,五脏因阴阳而变动。执五运以治病未必有合也,舍五运以治病未必相离也。遗五运以立言,则医理缺其半。统五运以立言,则医道该其全。予故称子言之大而肆也。
鬼臾区曰:请言缺半之理。
岐伯曰:阴阳之气,有盈有虚。男女之形,有强有弱,盈者,虚之兆,虚者,盈之机,盖两相伏也。强者弱之媒,弱者强之福,盖两相倚也。合天地人以治邪,不可止执五运以治邪也。合天地人以扶正,不可止执五运以扶正也。
鬼臾区曰:医道合天地人者,始无弊乎?
岐伯曰:人之阴阳与天地相合也。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未尝异也。世疑阴多于阳,阴有群阴,阳无二阳。谁知阳有二阳乎。有阳之阳,有阴之阳,君火为阳之阳,相火为阴之阳,人有君火、相火而天地亦有之,始成其为天,成其为地也,使天地无君火万物何以昭苏,天地无相火万物何以震动。天地之君火,日之气也。天地之相火,雷之气也。雷出于地而轰于天,日临于天而照于地。盖上下相合,人亦何独不然。合天地人以治病则得其全,执五运以治病则缺其半矣。
鬼臾区稽首而叹曰:大哉!圣人之言乎,区无以测师矣。
陈士铎曰:六气即五行之论,知五行即知六气矣。世不知五运即不知五行也。不知五行,即不知六气矣。
五运六气离合篇
鬼臾区问曰:五运与六气并讲,人以为异,奈何?
岐伯曰:五运非六气,则阴阳难化。六气非五运,则疾病不成。二者合而不离也,夫寒、暑、湿、燥、风、火,此六气也。金、木、水、火、土,此五运也。六气分为六、五运分为五,何不可者,讵知六气可分,而五运不可分也。盖病成于六气,可指为寒、暑、湿、燥、风、火,病成于五运,不可指为金、木、水、火、土。以金病必兼水,水病必兼木,木病必兼火,火病必兼土,土病必兼金也。且有金病而木亦病,木病而土亦病,土病而水亦病,水病而火亦病,火病而金亦病也。故六气可分门以论症,五运终难拘岁以分门。诚以六气随五运以为转移,五脏因六气为变乱,此分之不可分也。
鬼臾区曰:然则何以治六气乎?
岐伯曰:五运之盛衰随五脏之盛衰为强弱,五脏盛而六气不能衰,五脏强而六气不能弱。逢司天、在泉之年寒、暑,湿、燥、燥、风、火有病、有不病者,正五脏强而不弱也。所以五脏盛者,何畏运气之侵哉。
鬼臾区曰:善。
陈士铎曰:六气之病,因五脏之不调也。五脏之不调即五行之不正也,调五行即调六气矣。
六气分门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五运六气合而不离,统言之可也。何鬼臾区分言之多乎?
岐伯曰:五运不可分,六气不可合。
雷公曰:其不可合者,何也?
岐伯曰:六气之中有暑火之异也。
雷公曰:暑火皆火也,何分乎?
岐伯曰;火,不一也。暑外火,火内火也。
雷公曰:等火耳。火与火相合,而相应也。奈何异视之?
岐伯曰:内火之动,必得外火之引。外火之侵,必得内火之召也。似可合以立论,而终不可合。以分门者,内火与外火异也。盖外火,君火也。内火,相火也。君火即暑,相火即火,暑乃阳火,火乃阴火。火性不同乌可不区而别乎。六气分阴阳,分三阴三阳也,三阴三阳中分阳火阴火者,分君相之二火也。五行概言火,而不分君相。六气分言火,而各配支干。二火分配,而暑与火各司其权,各成其病矣。故必宜分言之也。臾区之说,非私言也。实闻予论,而推广之。
雷公曰:予昧矣,请示世之不知二火者。
陈士铎曰:五行止有一火,六气乃有二火。有二火乃分配支干矣,支干虽分,而君相二火实因六气而异。言之于不可异而异者,异之于阴阳之二火也。
六气独胜篇
雍父问曰:天地之气,阴阳尽之乎?
岐伯曰:阴阳足以包天地之气也。虽然,阴阳之中,变化错杂,未可以一言尽也。
雍父曰:请言其变。
岐伯曰:六气尽之矣。
雍父曰:六气是公之已言也,请言所未言。
岐伯曰:六气之中有余不足,胜复去留,臾区言之矣。尚有一端未言也。遇司天在泉之年,不随天地之气转移,实有其故,不可不论也。
雍父曰;请悉论之。
岐伯曰:辰戌之岁,太阳司天而天柱不能窒抑之,此肝气之胜也。己亥之岁,厥阴司天而天蓬不能窒抑之,此心气之胜也。丑未之岁,太阴司天而天蓬(?)不能窒抑之,此包络之气胜也。子午之岁,少阴司天而天冲不能窒抑之,此脾气之胜也。寅申之岁,少阳司天而天英不能窒抑之,此肺气之胜也。卯酉之岁,阳明司天而天内不能窒抑之,此肾气之胜也。
雍父曰:司天之胜,予知之矣。请言在泉之胜。
岐伯曰:丑未之岁,太阳在泉而地晶不能窒抑之,此肝胆之气胜也。寅申之岁,厥阴在泉而地玄不能窒抑之,此心与小肠之气胜也。辰戌之岁,太阴在泉而地玄不能窒抑之,此包络三焦之气胜也。卯酉之岁,少阴在泉而地苍不能窒抑之,此脾胃之气胜也。己亥之岁,少阳在泉而地彤不能窒抑之,此肺与大肠之气胜也。子午之岁,阳明在泉而地阜不能窒抑之,此肾与膀胱之气胜也。
雍父曰:子闻顺天地之气者昌,逆天地之气者亡。今不为天地所窒抑,是逆天地矣,不天(夭)而独存何也?
岐伯曰:顺之昌者,顺天地之正气也。逆之亡(存)者,逆天地之邪气也。顺可逆而逆可顺乎。
雍父曰:同是人也,何以能独胜乎?
岐伯曰:人之强弱不同,纵欲与节欲异也。
雍父曰:善。
陈士铎曰:天蓬地玄,独有二者,正分其阴阳也。阴阳同而神亦同者,正显其顺逆也。可见宜顺不宜逆矣。
三合篇
雷公问曰:寒暑燥湿风火,此六气也。天地之运化何合于人而生病?
岐伯曰:五行之生化也。
雷公曰:人之五脏,分金木水火土,彼此有胜负而人病,此脏腑之自病也,何关于六气乎?
岐伯曰:脏腑之五行,即天之五行,地之五行也。天地人三合而生化出矣。
雷公曰:请问三合之生化。
岐伯曰:
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气为柔,在脏为肝,其性为瞚,其德为和,其用为动,其色为苍,其化为荣,其虫毛,其政为散,其令宣发,其变摧拉,其眚陨落,其味为酸,其志为怒,怒伤肝,悲胜怒,风伤肝,燥胜风,酸伤筋,辛胜酸,此天地之合人肝也。
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气为炎,在脏为心,其性为暑,其德为显,其用为燥,其色为赤,其化为茂,其虫羽,其政为明,其令郁蒸,其变炎烁,其眚燔(火+瞒-目),其味为苦,其志为喜,喜伤心,恐胜喜,热伤气,寒胜热,苦伤气,咸胜苦,此天地之合人心也。
中央生湿,湿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体为肉,在气为克,在脏为脾,其性静坚,其德为濡,其用为化,其色为黄,其化为盈,其虫倮,其政为谧,其令云雨,其变动注,其眚淫溃,其味为甘,其志为思,思伤脾,怒胜思,湿伤肉,风胜湿,甘伤脾,酸胜甘,此天地之合人脾也。
西方生燥,燥主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体为皮毛,在气为成,在脏为肺,其性为凉,其德为清,其用为固,其色为白,其化为敛,其虫介,其政为劲,其令雾露,其变肃杀,其眚苍落,其味为辛,其志为忧,忧伤肺,喜胜忧,热伤皮毛,寒胜热,辛伤皮毛,苦胜辛,此天地之合人肺也。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肾,肾生骨髓,髓生肝,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体为骨,在气为坚,在脏为肾,其性为凛,其德为寒,其用为藏,其色为黑,其化为肃,其虫鳞,其政为静,其令为寒,其变凝冽,其眚冰雹,其味为咸,其志为恐;恐伤肾,思胜恐,寒伤血,燥胜寒,咸伤血,甘胜咸,此天地之合人肾也。
五脏合金木水火土,斯化生之所以出也。天地不外五行,安得不合哉。
雷公曰:五行止五,不应与六气合也。
岐伯曰:六气即五行也。
雷公曰:五行五而六气六,何以相合乎?
岐伯曰:使五行止五,则五行不奇矣。五行得六气,则五行之变化无穷。余所以授六气之论,而臾区乃肆言之也。
雷公曰:六气之中,各配五行,独火有二,此又何故?
岐伯曰:火有君相之分耳:人身火多于水,五脏之中,无脏非火也,是以天地之火亦多于金木水土也,正显天地之合于人耳。
雷公曰;大哉盲(言)乎,释蒙解惑,非天师之谓欤。请载登六气之篇。
陈士铎曰:五行不外五脏,五脏即六气之论也。因五行止有五,惟火为二,故六气合二火而论之,其实合五脏而言之也。
第七卷
四时六气异同篇
问曰:五脏合五时,六经应六气,然《诊要经终篇》以六气应五脏而终于六经,《四时剌逆从论》以六经应四时而终于五脏,《诊要篇》以经脉之生于五脏而外合于六经,《四时剌逆从论》以经脉本于六气而外连于五脏何也?
岐伯曰:人身之脉气,上通天,下合地,未可一言尽也,故彼此错言之耳。
天老曰:章句同而意旨异,不善读之,吾恐执而不通也。
岐伯曰:医统天地人以立论,不知天何知地,不知地何知人。脉气循于皮肉筋骨之间,内合五行,外合六气,安得一言而尽乎,不得不分之以归于一也。
天老曰:请问归一之旨。
岐伯曰:五时之合五脏也,即六气之合五脏也。六气之应六经也即五时之应六经也。知其同何难知异哉。天老曰:善。
  陈士铎曰:何尝异,何必求同;何尝同,不妨言异。人惟善求之可耳。
司天在泉分合篇
问曰:司天在泉,二气相合,主岁何分?
岐伯曰:岁半以上,天气主之。岁半以下,地气主之。
天老曰:司天之气主上半岁乎?在泉之气主下半岁乎?
岐伯曰:然。
天老曰:司天之气何以主上半岁也?
岐伯曰:春夏者,天之阴阳也,阳生阴长,天之气也,故上半岁主之。
天老曰:在泉之气何以主下岁也?
岐伯曰:秋冬者,地之阴阳也。阴杀阳藏,地之气也,故下半岁主之。
天老曰:一岁之中,天地之气截然分乎?
岐伯曰:天地之气,无日不交.司天之气始于地之左,在泉之气奉乎天之右。一岁之中,互相感召,虽分而实不分也。
天老曰:然则司天在泉,何必分之乎?
岐伯曰:不分言之则阴阳不明,奚以得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义乎。司天之气始于地而终于天,在泉之气始于天而终于地。天地升降,环转不息,实有如此,所以可合而亦可分之也。
天老曰:司天之气何以始于地?在泉之气何以始于天乎?
岐伯曰:司天之气始于地之左,地中有天也;在泉之气始于天之右,天中有地也。
天老曰:善。
陈士铎曰:司天在泉,合天地以论之,才是善言天地者。
从化篇
天老问曰:燥从热发,风从燥起,埃从风生,雨从湿注,热从寒来,其故何欤?
岐伯曰:五行各有胜,亦各有制也。制之太过则受制者应之,反从其化也。所以热之极者,燥必随之,此金之从火也。燥之极者,风必随之,此木之从金也。风之极者,尘霾随之,此土之从木也。湿蒸之极者,霖雨随之,此水之从土也。阴寒之极者,雷电随之,此火之从水也。乃承制相从之理,何足异乎。
天老曰:何道而使之不从乎?
岐伯曰:从火者润其金乎;从金者抒其木乎;从木者培其土乎;从土者导其水乎;从水者助其火乎。毋不足、毋有余,得其平而不从矣。
天老曰:润其金而金仍从火,抒其木而木仍从金,培其土而土仍从木,导其水而水仍从土,助其火而火仍从水,奈何?
歧伯曰:此阴阳之己变,水火之已漓,非药石针灸之可疗也。
陈士铎曰:言浅而论深。
冬夏火热篇
胡孔甲问于岐伯曰:冬令严冷凛冽之气,逼人肌肤,人宜畏寒,反生热症,何也?
岐伯曰:外寒则内益热也。
胡孔甲曰:外寒内热,人宜同病,何故独热?
岐伯曰:肾中水虚,不能制火,因外寒相激而火发也,人生五(无)脏非火,无腑非火也,无不藉肾水相养。肾水盛则火藏,肾水涸则火动,内无水养则内热已极,又得外寒束之,则火之郁气一发,多不可救。
胡孔甲曰:火必有所助而后盛,火发于外,外无火助,宜火之少衰,乃热病发于夏转轻,发于冬反重,何也?
岐伯曰:此正显火郁之气也。暑日气散而火难居,冬日气藏而火难泄,难泄而泄之,则郁怒之气所以难犯而转重也。
胡孔甲曰:可以治夏者治冬乎?
岐伯曰:辨其火热之真假耳,毋论冬夏也。
胡孔甲曰:善。
陈士铎曰:治郁无他治之法,人亦治郁而已矣。
暑火二气篇
祝融问于岐伯曰:暑与火皆热症也,何六气分为二乎?
岐伯曰:暑病成于夏,火病四时皆有,故分为二也。
祝融问曰:火病虽四时有之,然多成于夏,热蕴于夏而发于四时,宜暑包之矣。
岐伯曰:火不止成于夏,四时可成也,火宜藏不宜发,火发于夏日者,火以引火也,其在四时,虽无火之可发,而火蕴结于脏腑之中,每能自发,其酷烈之势较外火引之者更横,安可谈暑而不谈火乎。
祝融曰:火不可发也,发则多不可救。与暑热之相犯有异乎?
岐伯曰:暑与火热同而实异也。惟其不同,故夏日之火不可与春秋冬之火共论。惟其各异,即夏日之暑不可与夏日之火并举也。盖火病乃脏腑自生之热,非夏令暑热所成之火。故火症生于夏,仍是火症,不可谓火是暑、暑即是火也。
祝融曰:暑火非一也,分二气宜矣。
陈士铎曰:暑与火不可并论,独吐至理。
阴阳上下篇
常伯问于岐伯曰:阳在上、阴在下,阳气亦下行乎?
岐伯曰:阴阳之气,上下相同。阳之气未尝不行于下也。
常伯曰,寒厥到膝不到巅,头痛到巅不到膝,非阴气在下,阳气在上之明验乎?
岐伯曰:阴气生于阳,阳气生于阴。盖上下相通,无彼此之离也。阳气从阴,出于经脉之外;阴气从阳,入于经脉之中,始得气血贯通而五脏七腑无不周遍也。寒厥到膝,阳不能达也,非阳气专在上而不在下也。头痛到巅,阴不能降(升)也,非阴气专在下而不在上也。天地不外阴阳,天地之阴阳不交,则寒暑往来,收藏生长,咸无准实,人何独异哉。
陈士铎日:阳宜达,阴宜降也。二者相反,则达者不达,降者不降矣。论理阳之达有降之势,阴之降有达之机,总贵阴阳之不可反也。(周文建注:阴当升阳当降)
营卫交重篇
雷公曰:阳气出于卫气,阴气出于营气.阴主死,阳主生,阳气重于阴气,宜卫气重于营气矣。
岐伯曰:营卫交重也。
雷公曰:请问交重之旨。
岐伯曰:宗气积于上焦,营气出于中焦,卫气出于下焦(周文建注:卫气出自肾)。盖有天,有阳气,有阴气。人禀天地之二气,亦有阴阳,卫气即阳也。由下焦至中焦以升于上焦,从阴出阳也。营气即阴也,由中焦至上焦以降于下焦,从阳入阴也。二气并重,交相上下,交相出入,交相升降,而后能生气于无穷也。
雷公曰:阴阳不可离,予既已知之矣。但阴气难升者谓何?
岐伯曰:阴气精专,必随宗气以同行于经隧之中,始于手太阴肺经太渊穴,而行于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而又始于手太阴肺经。盖阴在内不在外,阴主守内不主卫外,纤折而若虽升实无晷之不升也,故营卫二气人身并重,未可重卫轻营也。
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营卫原并重也,世重卫而轻营者,不知营卫也。
五脏互根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阳中有阴,阴中有阳,余既知之矣;然论阴阳之变迁也,未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亦有定位乎?
岐伯曰:阴阳互相根也,原无定位。然求其位,亦有定也,肺开窍于鼻、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厥阴与督脉会于巅,此阳中有阴,阴居阳位也。肝与胆为表里,心与小肠为表里,肾与膀胱为表里,脾与胃为表里,肺与大肠为表里,包络与三焦为表里,此阴中有阳,阳居阴位也。
雷公曰:请言互根之位。
岐伯曰:耳属肾而听声,声属金,是耳中有肺之阴也。鼻属肺而闻臭,臭属火,是鼻中有心之阴也。舌屈心而知味,味属土,是舌中有脾之阴也。目有五轮,通贯五脏,脑属肾,各会诸体,是耳(目)与脑有五脏之阴也。大肠俞在脊十六椎旁,胃俞在脊十二椎旁,小肠俞在背第十八椎,胆俞在脊十椎旁,膀胱俞在中膂第二十椎,三焦俞在肾俞之上脊第十三椎之旁,包络无俞,寄于膈俞,在上七椎之旁,是七腑阳中有阴之位也。惟各有位,故其根生生不息也。否则虚器耳,何根之有哉。
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无位而有位者,以阴阳之有根也。
八风固本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八风出于天乎,出于地乎,抑出于人乎?
岐伯曰:八风出于天地,人身之五风合而成病,人无五风,天地之风不能犯也。
雷公曰:请问八风之分天地也。
岐伯曰:八风者,春夏秋冬,东西南北之风也。春夏秋冬之风,特令之风也,属于天。东西南北之风,方隅之风也,属于地。然而地得天之气,风乃长。天得地之气,风乃大。是八风属于天地,可分而不可分也。
雷公曰:人之五风,何以合天地乎?
岐伯曰:五风者,心肝脾肺肾之风也。五脏虚而风生矣。以内风召外风,天地之风始翕然相合。五脏不虚,内既无风,外风何能入乎。
雷公曰:风既入矣,祛外风乎,抑消内风乎?
岐伯曰:风由内召,不治内将何治乎?
雷公曰:治内风而外风不散奈何?
岐伯曰;内风不治,外风益入,安得散乎。治脏固其本,治风卫其标,善治八风者也。
雷公曰:何言之善乎。请志之,传示来者。
陈士铎曰;小风之来,皆外感也。外感因于内招,故单治内不可也,单治外亦不可也。要在分之中宜合,合之中宜分也。
第八卷
八风命名篇
少俞问岐伯曰;八风分春夏秋冬,东西南北乎?岐伯曰:然,少俞曰:东西南北,不止四风,合之四时则八风,不足以概之也。岐伯曰:风不止八,而八风实足概之,少俞曰:何谓也?岐伯曰:风从东方来,得春气也。风从东南来,得春气而兼夏气矣。风从南方来,得夏气也。风从西南来,得夏气而兼秋气矣。风从西方来,得秋气也。风从西北宋,得秋气而兼冬气矣。风从北方来,得冬气也,风从东北来,得冬气而兼春气矣。此方隅时令合而成八也。少俞曰:八风有名乎?岐伯曰:东风名和风也,东南风名薰风也,南风名热风也,西南风名温风也,西风名商风也,西北风名凉风也,北风名寒风也,东北风名阴风也。又方隅时令合而名之也。少俞曰:其应病何如乎?岐伯曰:和风伤在肝也,外病在筋。薰风伤在胃也,外病在肌。热风伤在心也,外病在脉。温风伤在脾也,外病在腹。商风伤在肺也,外病在皮。凉风伤在膀胱也,外病在营卫。寒风伤在肾也,外病在骨。阴风伤在大肠也,外病在胸胁。此方隅时令与脏腑相合而相感也。然而脏腑内虚,八风因得而中之,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非空言也。少俞曰:人有脏腑不虚而八风中之者,又是何谓?岐伯曰:此暴风猝中,不治而自愈也。
陈士铎曰:八风之来皆外感也。外感因于内召,故治内而外邪自散,若自外病者不必治之。
太乙篇
风后问于岐伯曰:八风可以占疾病之吉凶乎?岐伯曰:天人一理也,可预占以断之。风后曰:占之不验何也?岐伯曰:有验有不验者,人事之不同耳。天未尝不可占也。风后曰:请悉言之。岐伯曰:八风休咎,无日无时不可占也。如风从东方来,寅卯辰时则顺,否则逆矣,逆则病。风从北方来,申酉戌时则顺,否则逆矣,逆则病。风从南方来,巳午未时则顺,否则逆矣,逆则病。风从北方来,亥子丑时则顺,否则逆矣,逆则病。风后曰:予闻古之占风也,多以太乙之日为主。天师臼:无日无时不可占也,恐不可为训乎。岐伯曰:占风以太乙日,决病所以验不验也。风后曰:舍太乙以占吉凶,恐不验更多耳。岐伯曰:公何以信太乙之深也。风后曰:太乙移日,天必应之风雨。风雨和则民安而病少,风雨暴则民劳而病多。太乙在冬至日有变,占在君。太乙在春分日有变,占在相。太乙在中宫日有变,占在相吏。太乙在秋分日有变,占在将。太乙在夏至日有变,占在民。所谓有变者,太乙居五宫之日,得非常之风也。各以其所主占之,生吉克凶多不爽也。岐伯曰:请言风雨之暴。风后曰:暴风南方来,其伤入也,内舍于心,外在脉,其气主热。暴风西南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脾,外在肌,其气主弱。暴风西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肺,外在皮肤,其气主燥。暴风西北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小肠,外在手太阳脉,脉绝则溢,脉闭则结不通,善暴死,其气主清。暴风从北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肾,外在骨,与肩背之膂筋,其气主寒。暴风东北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大肠,外在两胁腋骨下及肢节,其气主温。暴风东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肝,外在筋纽,其气主湿。暴风东南方来,其伤人也,内舍于胃,外在肌肉,其气主重着。言风而雨概之矣。岐伯曰;人见风辄病者,岂皆太乙之移日乎。执,太乙以占风,执八风以治病,是泥于论风也。夫百病皆始于风,人之气血虚馁,风乘虚辄入矣。何待太乙居宫哉。
陈士铎曰:人病全不在大乙,说得澹而有味。
亲阳亲阴篇
风后问于歧伯曰:风与寒异乎?岐伯曰:异也。曰:何异乎?岐伯曰:风者八风也,寒者寒气也,虽凤未有不寒者,要之风各异也。风后曰:风与寒有异,入人脏腑亦有异乎?岐伯曰:风入风府,寒不入风府也。风后曰:其义何居?岐伯曰:风,阳邪;寒,阴邪。阳邪主降,阴邪主升。主降者由风府之穴而入,自上而下也。主升者不由风府,由脐之穴而入,自下而上也。风后曰:阴邪不从风府入,从何穴而入乎?岐伯曰;风府之穴,阳经之穴也。脐之穴,阴经之穴也。阳邪从阳而入,故风入风门也,阴邪从阴而入,故寒入脐也。阳亲阳,阴亲阴,此天地自然之道也。风后曰:风穴招风,寒穴招寒,风门,风穴也,宜风之入矣,脐非寒穴也,何寒从脐入乎?岐伯曰:脐非寒穴,通于命门,命门火旺,则寒不能入,命门火衰,则腹内阴寒,脐有不寒者乎。阴寒之邪,遂乘虚寒之隙,夺脐而入矣,奚论寒穴哉。风后曰:善。
陈士铎曰:阳邪入风府,阴邪入脐,各有道路也。
异传篇
雷公问曰:各脏腑之病皆有死期,有一日即死者,有二三日死者,有四五日死者,有五六日至十余日死者,可晰言之乎?岐伯曰:病有传经不传经之异,故死有先后也。雷公曰:请问传经。岐伯曰:邪自外来,内入脏腑,必传经也。雷公曰:请问不传经。岐伯曰:正气虚自病,则不传经也.雷公曰:移寒移热,即传经之谓乎?岐伯曰;移即传之义,然移缓传急。雷公曰:何谓乎?岐伯曰:移者脏腑自移。传者邪不欲在此腑而传之彼脏也。故移之势缓而凶传之势急而暴,其能杀人则一也。雷公曰:其传经杀人若伺?岐伯曰:邪入于心,一日死,邪入于肺三日,传于肝四日,传于脾五日,传于胃十日死,邪入于肝三日,传于脾五日,传于胃十日,传于肾又三日,邪散而愈,否则死。邪入于脾一日,传于胃二日,传于肾三日,传于膀胱十四日,邪散而愈,否则死。邪入于胃五日,传于肾八日,传于膀胱又五日,传于小肠又二日,传于心则死。邪入于肾三日,传于膀胱又三日,传于小肠又三日,传于心则死。邪入苎膀胱五日,传于肾又一日,传于小肠又一日,传于心则死。邪入于胆五日,传于肺又五日,传于肾又五日,传于心则死。邪入于三焦一日,传于肝三日,传于心则死。邪入于胞络一日,传于胃二日,传于胆三日,传于脾四日,传于肾五日,传于肝不愈,则再传,再传不愈则死。邪入于小肠一日,传于膀胱二日,传于肾三日,传于包络四日,传于胃五日,传于脾六日,传于肺七日,传于肝八日,传于胆九日,传于三焦十日,传于大肠十一日,复传于肾,如此再传不已则死。邪入于大肠一日,传于小肠二日,传于三焦三日,传于肺四日,传于脾五日,传于肝六日,传于肾七日,传于心则死。不传心仍传小肠,则生也。邪入于胆,往往不传,故无死期可定。然邪入于胆,往往如见鬼神,有三四日即死者,此热极自焚也,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移缓传急,确有死期可定,最说得妙。
伤寒知变篇
雷公问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何以头项痛,腰脊强也?岐伯曰:巨阳者,足太阳也。其脉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膊内,挟脊,抵腰中,寒邪必先入于足太阳之经,邪入足太阳,则太阳之经脉不通,为寒邪所据,故头项痛,腰脊强也。雷公曰:二日阳明受之,宜身热、目疼,鼻干、不得卧矣。而头项痛,腰脊强又何故欤?岐伯曰:此巨阳之余邪未散也。雷公曰:太阳之邪未散宜不入阳明矣。岐伯曰:二日则阳明受之矣。因邪留恋太阳,未全入阳明,故头项尚痛,腰脊尚强,非二日阳明之邪全不受也。雷公曰:三日少阳受之,宜胸胁痛、耳聋矣。邪宜出阳明矣。既不入少阳,而头项、腰脊之痛与强,仍未除者又何故欤?岐伯曰:此邪不欲传少阳,转回于太阳也。雷公曰:邪传少阳矣,宜传入于三阴之经,何以三日之后,太阳之症仍未除也?岐伯曰:阳经善变,且太阳之邪与各经之邪不同。各经之邪循经而入。太阳之邪出入自如,有入有不尽入也。惟不尽入,故虽六七日而其症未除耳。甚至七日之后,犹然头项痛、腰脊强,此太阳之邪乃原留之邪,非从厥阴复出,传之足太阳也。雷公曰:四日太阴受之,腹满嗌干。五日,少阴受之,口干舌燥。六日厥阴受之,烦满囊缩。亦有不尽验者何也?岐伯曰:阴经不变,不变而变者,邪过盛也。雷公曰:然则三阳三阴之经皆善变也。变则不可以日数拘矣。岐伯曰:日数者盲其常也。公问者言其变也。变而不失其常则变则可生,否则死矣。雷公曰:两感于寒者变乎?岐伯曰:两感者,越经之传也,非变也。
陈士铎曰;伤寒之文,世人不知,读此论人能悟否,无奈治伤寒者不能悟也。
伤寒同异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伤寒之病多矣,可悉言之乎?岐伯曰:伤寒有六,非冬伤于寒者,举不得谓伤寒也。雷公曰:请言其异。岐伯曰:有中风,有中暑,有中热,有中寒,有中湿,有中疫,其病皆与伤寒异。伤寒者,冬月感寒,邪入营卫,由腑而传于脏也。雷公曰:暑热之症,感于夏,不感于三时,似非伤寒矣。风寒湿疫,多感于冬日也,何以非伤寒乎?岐伯曰:百病皆起于风。四时之风,每直中于脏腑,非若传经之寒,由浅而深入也。寒之中人,自在严寒,不由营卫直入脏腑,是不从皮肤渐进,非传经之伤寒也.水王于冬,而冬日之湿,反不深入,以冬令收藏也,他时则易感矣。疫来无方,四时均能中疫,而冬疫常少二症,俱不传经,皆非伤寒也。雷公曰:寒热之不同也,何热病亦谓之伤寒乎?岐伯曰:寒感于冬,则寒必变热,热变于冬,则热即为寒,故三时之热病不可谓寒,冬日之热病不可谓热,是以三时之热病不传经,冬日之热病必传经也。雷公曰:热病传经,乃伤寒之类也,非正伤寒也,何天师著《素问》,有热病传经之文,而伤寒反无之,何也?岐伯曰:类宜辩而正不必辩也。知类即知正矣。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伤寒必传经,断在严寒之时,非冬日伤寒举不可谓伤寒也。辩得明说得出。
风寒殊异篇
风后问于岐伯曰;冬伤于寒与春伤于寒有异乎?岐伯曰;春伤于寒者风也,非寒也。风后曰:风、即寒也,何异乎?岐伯曰:冬日之风则寒,春日之风则温,寒伤深,温伤浅,伤深者入少阳而传里,伤浅者入少阳而出表,故异也。风后曰:传经乎?岐伯曰:伤冬日之风则传,伤春日之风则不传也。风后曰:其不传何也?岐伯曰:伤浅者,伤在皮毛也。皮毛属肺,故肺受之不若伤深者入于营卫也。风后曰:春伤于风;,头痛鼻塞,身亦发热,与冬伤于寒者何无异也?岐伯曰:风入于肺,鼻为之不利,以鼻主肺也。肺既受邪,肺气不宣,失清肃之令,必移邪而入于太阳矣,膀胱畏。邪,坚闭其经,水道失行,水不下泄,火乃炎上,头即痛矣。夫头乃阳之首也,既为邪火所据,则一身之真气皆与邪争,而身乃热矣。风后曰:肺为胃之子,肺受邪,宜胃来援,何以邪入肺而恶热,口渴之症生,岂生肺者转来刑肺乎?岐伯曰:胃为肺之母,见肺子之寒,必以热救之,夫胃之热,心火生之也,胃得心火之生则胃土过旺,然助胃必克肺矣。火能刑金,故因益而反损也。风后曰:呕吐者何也?岐伯曰:此风伤于太阴也。风在地中,土必震动,水泉上溢则呕吐矣,散风而土自安也。风后曰:风邪入太阳,头痛何以有痛不痛之殊也了岐伯曰:肺不移风于太阳,则不痛耳。风后曰:风不入于太阳,头即不痛乎?岐伯曰:肺通于鼻,鼻通于脑,风入于肺,自能引风入脑而作头痛,肺气旺则风入于肺而不上走于脑,故不痛也。风后曰:春伤于风,往来寒热,热结于里何也?岐伯曰:冬寒入于太阳,久则变寒,春风入于太阳,久则变热,寒则动传于脏,热则静结于腑,寒在脏则阴与阳战而发热,热在腑则阳与阴战而发寒,随脏腑之衰旺,分寒热之往来也。风后曰:伤风自汗何也?岐伯曰:伤寒之邪,寒邪也。伤风之邪,风邪也。寒邪入胃,胃恶寒而变热,风邪入胃,胃喜风而变温,温则不大热也,得风以扬之,火必外泄,故汗出矣。风后曰:春伤于风,下血谵语,一似冬伤于寒之病何也?岐伯曰:此热入血室,非狂也。伤于寒者,热自入于血室之中,其热重伤于风者,风祛热入于血室之内,其热轻也。风后曰:谵语而潮热者何也?岐伯曰:其脉必滑者也。风后曰:何也?岐伯曰:风邪入胃,胃中无痰则发大热,而谵语之声高。
胃中有痰则发潮热,而谵语之声低。潮热发谵语,此痰也。滑者,痰之应也。风后曰:春伤于风,发厥、心下悸,何也?岐伯曰:伤于寒者,邪下行,伤于风者,邪上冲也。寒乃阴邪,阴则走下,风乃阳邪,阳则升上。治寒邪先定厥,后定悸,治风邪先定悸,后定厥,不可误也。风后曰:伤于风而发热如见鬼者,非狂乎?岐伯曰:狂乃实邪,此乃虚邪也。实邪从太阳来也,邪炽而难遏;虚邪从少阴来也,邪旺而将衰。实邪火逼心,君而外出,神不守于心也。虚邪火引肝,魂而外游,魄不守于肺也。风后曰:何论之神乎,吾无测师矣。
陈士铎曰:风与寒殊,故论亦殊,人当细观之。
阴寒格阳篇
盘盂问于岐伯曰:大小便闭结不通,饮食辄吐,面赭唇焦,饮水亦呕,脉又沉伏,此何症也?岐伯曰:肾虚寒盛,阴格阳也。盘盂曰:阴何以格阳乎?岐伯曰:肾,少阴经也,恶寒喜温。肾寒则阳无所附,升而不降矣。盘盂曰:其故何也?岐伯曰:肾中有水火存焉。火藏水中,水生火内,两相根而两相制也。邪入则水火相离而病生矣。盘盂曰:何邪而使之离乎?岐伯曰:寒热之邪皆能离之,而寒邪为甚。寒感之轻则肾中之虚阳上浮,不至格拒之至也。寒邪太盛,拒绝过坚,阳杜阴而力衰,阴格阳而气旺,阳不敢居于下焦,冲逆于上焦矣,上焦冲逆,水谷入喉,安能下入于胃乎。盘盂曰:何以治之?岐伯曰:以热治之。盘盂曰:阳宜阴折,热宜寒折,今阳在上而作热,不用寒反用热,不治阴反治阳,岂别有义乎?岐伯曰:上热者,下逼之使热也;阳升者,阴祛之使升也。故上热者下正寒也,以阴寒折之,转害之矣,故不若以阳热之品顺其性而从治之,则阳回而阴且交散也。盘盂曰:善。
陈士铎曰:阴胜必须阳折,阳胜必须阴折,皆从治之法也。
春温似疫篇
风后问于岐伯曰:春日之疫,非感风邪成之乎?岐伯曰:疫非独风也。春日之疫,非风而何。风后曰:然则春温即春疫乎?岐伯曰:春疫非春温也。春温有方而春疫无方也。风后曰:春疫无方,何其疾之一似春温也?岐伯曰:春温有方而时气乱之,则有方者变而无方,故与疫气正相同也。风后曰:同中有异乎?岐伯曰:疫气热中藏杀,时气热中藏生。风后曰:热中藏生,何多死亡乎?岐伯曰:时气者,不正之气也。脏腑闻正气而阴阳和,闻邪气而阴阳乱。不正之气即邪气也,故闻之而辄病,转相传染也。风后曰:闻邪气而不病者,又何故欤?岐伯曰:脏腑自和,邪不得而乱之也。春温传染,亦脏腑之虚也。风后曰:脏腑实而邪远,脏腑空而邪中,不洵然乎。
陈士铎曰:温似疫症,不可谓温即是疫,辩得明爽。
第九卷
补泻阴阳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人身阴阳分于气血,《内经》详之矣。请问其余。岐伯曰:气血之要,在气血有余不足而已。气有余则阳旺阴消,血不足则阴旺阳消。雷公曰:治之奈何?岐伯曰:阳旺阴消者,当补其血;阴旺阳消者,当补其气。阳旺阴消者,宜泻其气;阴旺阳消者,宜泻其血。无不足,无有余,则阴阳平矣。雷公曰:补血则阴旺阳消,不必再泻其气;补气则阳旺阴消,不必重泻其血也。岐伯曰:补血以生阴者,盲其常补阴也;泻气以益阴者,言其暂泻阳也。补气以助阳者,言其常补阳也;泻血以救阳者,言其暂泻阴也。故新病可泻,久病不可轻泻也;久病宜补,新病不可纯补也。雷公曰:治血必当理气乎?岐伯曰:治气亦宜理血也。气无形,血有形,无形生有形者,变也;有形生无形者,常也。雷公曰:何谓也?岐伯曰:变治急,常治缓。势急不可缓,亟补气以生血;势缓不可急,徐补血以生气。雷公曰:其故何也。岐伯曰:气血两相生长,非气能生血,血不能生气也。第气生血者,其效速;血生气者,其功迟。宜急而亟者,治失血之骤也;宜缓而徐者,治失血之后也。气生血则血得气而安,无忧其.沸腾也;血生气则气得血而润,无虞其干燥也。苟血失补血则气且脱矣。血安补气则血反动矣。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气血俱可补也,当于补中寻其原,不可一味呆补为妙。
善养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春三月谓之发陈,夏三月谓之蕃秀,秋三月谓之容平,冬三月谓之闭藏,天师详载《四气调神大论》中。然调四时则病不生,不调四时则病必作,所谓调四时者,调阴阳之时令乎宁抑调人身阴阳之气乎?愿晰言之。岐伯曰:明乎哉问也!调阴阳之气,在人不在时也。春三月调木气也,调木气者顺肝气也。夏三月调火气也。调火气者顺心气也。秋三月调金气也,调金气者顺肺气也。冬三月调水气也,调水气者顺肾气也。肝气不顺,逆春气矣,少阳之病应之。心气不顺,逆夏气矣,太阳之病应之。肺气不顺,逆秋气矣,太阴之病应之。肾气不顺,逆冬气矣,少阴之病应之。四时之气可不调乎。调之实难,以阴阳之气不易调也,故人多病耳。雷公曰:人既病矣,何法疗之?岐伯曰:人以胃气为本,四时失调,致生疾病,仍调其胃气而已。
胃调脾自调矣,脾调而肝心肺肾无不顺矣。雷公曰:先时以养阴阳,又何可不讲乎?岐伯曰;阳根于阴,阴根于阳,养阳则取之阴也,养阴则取之阳也。以阳养阴,以阴养阳,贵养之于豫也,何邪能干乎。闭目塞兑,内观心肾,养阳则漱津送入心也,养阴则漱津送入肾也,无他异法也。雷公曰:善。天老问曰:阴阳不违背而人无病,养阳养阴之法止调心肾乎?岐伯曰:《内经》一书,皆养阳养阴之法也。天老曰:阴阳之变迁不常,养阴养阳之法又乌可执哉?!岐伯曰:公言何善乎。奇恒之病,必用奇恒之法疗之,豫调心肾,养阴阳于无病时也。然而病急不可缓,病缓不可急,亦视病如何耳。故不宜汗而不汗,所以养阳也;宜汗而急汗之,亦所以养阳也;不宜下而不下,所以养阴也;宜下而大下之,亦所以养阴也。岂养阳养阴专尚补而不尚攻乎。用攻于补之中,正善于攻也;用补于攻之内,正善于补也。攻补兼施,养阳而不损于阴,养阴而不损于阳,庶几善于养阴阳者乎。天老曰:善。
陈士铎曰:善养一篇,俱非泛然之论,不可轻用攻补也。
亡阳亡阴篇
鸟师问岐伯曰:人汗出不已,皆亡阳也。岐伯曰:汗出不已,非尽亡阳也。鸟师曰:汗症未有非热也,热病即阳病矣。天师谓非阳何也?岐伯曰:热极则阳气难固,故汗泄亡阳,溺属阴,汗属阳,阳之外泄,非亡阳而何谓?非尽亡阳者,以阳根于阴也,阳之外泄由于阴之不守也。阴守其职,则阳根于阴,阳不能外泄也。阴失其职,则阴欲自顾不能,又何能摄阳气之散亡乎。故阳亡本于阴之先亡也。鸟师曰:阴亡则阴且先脱,何待阳亡而死乎?岐伯曰:阴阳相根,无寸晷之离也。阴亡而阳随之即亡,故阳亡即阴亡也,何分先后乎,鸟师曰:阴阳同亡,宜阴阳之共救矣,乃救阳则汗收而可生,救阴则汗止而难活,又何故乎?岐伯曰:阴生阳则缓,阳生阴则速,救阴而阳之绝不能据回,救阳而阴之绝可以骤复,故救阴不若救阳也。虽然,阴阳何可离也,救阳之中,附以救阴之法,则阳回而阴亦自复也。鸟师曰:阴阳之亡,非旦夕之故也,曷不于未亡之前先治之?岐天师曰;大哉言乎!亡阴亡阳之症,皆肾中水火之虚也,阳虚补火以生水,阴虚补水以制火,可免两亡矣。鸟师曰:善。
陈士铎曰:阴阳之亡,由于阴阳之两不可守也,阳摄于阴,阴摄于阳,本于水火之虚,虚则亡,又何疑哉。
昼夜轻重篇
雷公问于岐伯曰:昼夜可辨病之轻重乎。岐伯曰:病有重轻,宜从昼夜辨之。雷公曰:辨之维何?岐伯曰:阳病昼重,阴病昼轻,阳病夜轻,阴病夜重。雷公曰:何谓也?岐伯曰:昼重夜轻,阳气旺于昼,衰于夜也。昼轻夜重,阴气旺于夜,衰于昼也。雷公曰:阳病昼轻,阴病夜轻,何故乎?岐伯曰:此阴阳之气虚也。雷公曰:请显言之。岐伯曰,阳病昼重夜轻,此阳气与病气交旺,阳气未衰也,正与邪斗,尚有力也,故昼反重耳。夜则阳衰矣,阳衰不与邪斗,邪亦不与正斗,故夜反轻耳。阴病昼轻夜重,此阴气与病气交旺,阴气未衰也,正与邪争,尚有力也,故夜反重耳。昼则阴衰矣,阴衰不敢与邪争,邪亦不与阴争,故昼反轻耳。雷公曰:邪既不与正相战,宜邪之退舍矣,病犹不瘥,何也?岐伯曰:重乃真重,轻乃假轻。假轻者视之轻而实重,邪且重入矣,乌可退哉。且轻重无常,或昼重亦重,或昼轻夜亦轻,或时重时轻,此阴阳之无定,昼夜之雄拘也。雷公曰:然则何以施疗乎?岐伯曰:昼重夜轻者,助阳气以祛邪,昼轻夜重者,助阴气以祛邪,皆不可专祛其邪也。昼夜俱重,昼夜俱轻,与时重时轻峻于补阴,佐以补阳,又不可泥于补阳而专于祛邪也。
陈士铎曰:昼夜之间,轻重自别。
解阳解阴篇
奢龙问于岐伯曰:阳病解于戌,阴病解于寅,何也?岐伯曰:阳病解于戌者,解于阴也。阴病解于寅者,解于阳也。然解于戌者不始于戌,解于寅者不始于寅,不始于戌者由寅始之也,不始于寅者由女始之也。解于戌而始于寅,非解于阴乃解于阳也,解于寅而始于亥,非解于阳乃解于阴也。奢龙曰:阳解于阳,阴解于阴,其义何也?岐伯曰:十二经均有气王之时,气王则解也。奢龙曰:十二经之王气可得闻乎?岐伯曰:少阳之气王寅卯辰,太阳之气王已午未,阳明之气王申酉戌,太阴之气王亥子丑,少阴之气王子丑寅,厥阴之气王丑寅卯也。奢龙曰:少阴之王何与各经殊乎?岐伯曰:少阴者,肾水也。水中藏火,火者阳也。子时一阳生,丑时二阳生,寅时三阳生,阳进则阴退,故阴病遇子丑寅而解者,解于阳也。奢龙曰:少阴解于阳,非解于阴矣。岐伯曰:天一生水,子时水生,即是王地,故少阴遇子而渐解也。奢龙曰:少阳之解始于寅卯,少阴厥阴之解终于寅卯,又何也?岐伯曰:寅为生入之首,卯为天地门户,始于寅卯者,阳得初之气也;终于寅卯者,阴得终之气也。奢龙曰:三阳之时,王各王三时,三阴之时,王连王三时,又何也?岐伯曰:阳行健,其道长,故各王其时。阴行钝,其道促,故连王其时也。奢龙曰:阳病解于夜半,阴病解于日中,岂阳解于阳,阴解于阴乎?岐伯曰:夜半以前者阴也,夜半以后者阳也;日中以后者阴也,日中以前者阳也。阳病必于阳王之时。先现解之机,至夜半而尽解也。阴病必于阴王之时,先现解之兆,至日中而尽解也。虽阳解于阳,实阳得阴之气也。虽阴解于阴,实阴得阳之气也。此阳根阴、阴根阳之义耳。奢龙曰:善。
陈士铎曰:阳解于阴,阴解于阳,自有至义,非泛说也。
真假疑似篇
雷公问曰:病有真假,公言之矣。真中之假,假中之真,未言也。岐伯曰:寒热虚实尽之。雷公曰:寒热若何?岐伯曰:寒乃假寒,热乃真热。内热之极,外现假寒之象,此心火之亢也。火极似水,治以寒则解矣。热乃假热,寒乃真寒,下寒之至,上发假热之形,此肾火之微也,水极似火,治以热则解矣。雷公曰:虚实若何?岐伯曰:虚乃真虚,实乃假实。清肃之令不行,饮食难化,上越中满,此脾胃假实,肺气真虚也。补虚则实消矣。实乃真实,虚乃假虚,疏泄之气不通,风邪相侵,外发寒热,此肺气假虚,肝气真实也。治实则虚失矣。雷公曰:尽此乎?岐伯曰:未也,有时实时虚,时寒时热,状真非真,状假非假,此阴阳之变,水火之绝也。雷公曰:然则何以治之?岐伯曰:治之早则生,治之迟则死。雷公曰:将何法早治之?岐伯曰:救胃肾之气,则绝者不绝,变者不变也。雷公曰:水火各有其假,而火尤难辨奈何?岐伯曰:真火每现假寒,假火每现真热。然辨之有法也,真热者阳症也,真热现假寒者,阳症似阴也,此外寒内热耳。真寒者阴症也,真寒现假热者,阴症似阳也,此外热内寒耳。雷公曰:外寒内热,外热内寒,水火终何以辨之?岐伯曰;外寒内热者,真水之亏,邪气之胜也。外热内寒者,真火之亏,正气之虚也。真水真火,肾中水火也。肾火得肾水以相资,则火为真火,热为真热;肾火离肾水以相制,则火为假火,热成假热矣。辨真辨假,以外水试之,真热得水则解,假热得水则逆也。雷公曰:治法若何?岐伯曰:补其水则假火自解矣。雷公曰:假热之症,用热剂而瘥者,何也?岐伯曰:肾中之火喜阴水相济,亦喜阴火相引,滋其水矣,用火引之,则假火易藏,非舍水竟用火也。雷公曰:请言治火之法。岐伯曰:补真水则真火亦解也。虽然,治火又不可纯朴水也,祛热于补水之中,则假破真现矣。雷公曰:善。
陈士铎曰:不悟真何知假,不悟假何知真。真假之间,亦水火之分也。识破永火之真假,则真假何难辨哉。
从逆窥源篇
应龙问曰:病有真假,症有从逆,予知之矣。但何以辨其真假也?岐伯曰:寒热之症,气顺者多真,气逆者多假。凡气逆者皆假寒假热也。知其假,无难治真矣。应龙曰:请问气逆者何症也?岐伯曰:真阴之虚也。应龙曰:真阴之虚何遂;成气逆乎?岐伯曰:真阴者,肾水也。肾水之中有火存焉,火得水而伏,火失水而飞,凡气逆之症皆阴水不能制阴火也。应龙曰:予闻阴阳则两相配也,未闻阴与阴而亦合也。岐伯曰:人身之火不同,有阴火、阳火,阳火得阴水而制者,阴阳之顺也。阴火得阴水而伏者,阴阳之逆也。应龙曰:阴阳逆矣,何以伏之?岐伯曰:此五行之颠倒也。逆而伏者正,顺而制之也。应龙曰:此则龙之所不识也。岐伯臼;肾有两歧,水火藏其内,无火而水不生,无水而火不长,不可离也。火在水中,故称阴火,其实水火自分阴阳也。应龙曰:阴;火善逆.。阴水亦易逆,何故?岐伯曰:此正显水火之不可离也。火离水而逆,水离火而亦逆也。应龙曰:水火相离者,又何故欤?岐伯曰:人节欲少而纵欲多,过泄其精则阴;水亏矣,水亏则火旺,水不能制火而火逆矣。应龙曰:泄精损水,宜火旺不宜火衰也,何火有时而寒乎?岐伯曰:火在水中,水泄而火亦泄也,泄久则阴火亏矣,火亏则水寒,火不能生水而水逆也。故治·气逆者皆以补肾为主,水亏致火逆者补肾则逆气自安,火亏致水逆者补肾而逆气亦安。应龙曰:不足宜补,有余宜泻,亦其常也,何治肾之水火不尚泻尚补乎?岐伯曰:肾中水火,各脏腑之所取资也,故可补不可泻,而水尤不可泻也。各脏腑有火无水,皆肾水滋之,一泻水则各脏腑立槁矣。气逆之症,虽有水火之分,而水亏者多也,故水亏者补水而火亏者亦必补水。盖水旺则火衰,水生则火长也。应龙曰:补水而火不衰,补水而水不长,又奈何?岐伯曰;补水以衰火者,益水之药宜重。补水以长火者,益水之药宜轻也。应龙曰:善。
陈士铎曰:人身之逆,全在肾水之不足。故补逆必须补水,水足而逆者不逆也。
移寒篇
应龙问曰:肾移寒于脾,脾移寒于肝,肝移寒于心,心移;寒于肺,肺移寒于肾,此五脏之移寒也。脾移热于肝,肝移热于心,心移热于肺,肺移热于肾,肾移热于脾,此五脏之移热也。五脏有寒热之移,六腑有移热无移寒何也?岐伯曰:五脏之五行正也,六腑之五行副也。五脏受邪,独当其胜,六腑受邪,分受其殃。且脏腑之病,热居什之八,寒居什之二也。寒易回阳,热难生阴,故热非一传而可止,脏传未已,又传诸腑,腑又相传,寒则得温而解,在脏有不再传者,脏不遍传,何至再传于腑乎。此六腑所以无移寒之证也。应龙曰:寒不移于腑,独不移于脏乎?岐伯曰:寒入于腑而传于腑,甚则传于脏,此邪之自传也,非移寒之谓也,应龙曰:移之义若何?岐伯曰:本经受寒,虚不能受,移之于他脏腑,此邪不欲去而去之,嫁其祸也。应龙曰:善。
陈士铎曰;六腑有移热而无移寒,以寒之不移也,独说得妙,非无征之文。
寒热舒肝篇
雷公问曰:病有寒热,皆成于外邪乎?岐伯曰:寒热不尽由于外邪也。雷公曰:斯何故欤?岐伯曰:其故在肝,肝喜疏泄,不喜闭藏,肝气郁而不宣,则胆气亦随之而郁,胆木气郁,何以生心火乎。故心之气亦郁也,心气郁则火不遂,其炎上之性何以生脾胃之土乎。土无火养,则土为寒土,无发生之气矣,肺金无土气之生,则其金不刚,安有清肃之气乎。木寡于畏,反克脾胃之土,土欲发舒而不能,土木相刑,彼此相角,作寒作热之病成矣。正未尝有外邪之千,乃五脏之郁气自病,徒攻其寒而热益盛,徒解其热而寒益猛也。雷公曰:合五脏以治之,何如?岐伯曰;舒肝木之郁,诸郁尽舒矣。

陈士铎曰:五郁发寒热,不止木郁也,而.解郁之法独贲于木,以木郁解而金土水火之郁尽解,故解五郁惟尚解木郁也,不必逐经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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