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乙己是吃体制饭而公开炒股的唯一的人。因为他年岁比较大了,大家都尊称他为“老胡”。
老胡一到酒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老胡,你买的股票又赔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唱空股市了!”老胡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下跌不能算赔……微跌!……股票下跌了,我不卖,能算赔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都赔钱相当于没赔钱”,什么“都发钱相当于没发钱”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老胡原来也是正能量大人物,但后来因为形势一片大好,欣欣向荣,政通人和,正能量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更加正能量,最后所有人都充满了正能量,老胡便显得平平无奇了。幸而擅长写小作文,便每天骑在大门口的墙头上,伸着舌头,东张西望,替赵家人守卫舆论边疆,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屁股不干净。坐不到几天,便骑在墙上撒尿和稀泥,光滑如镜,时常还照照自己。如是几次,信他的人也没有了。
老胡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老胡,你当真炒过股么?”老胡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学区房也捞不到呢?”老胡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什么“积极响应房住不炒”,什么“一方面很难不认同”,什么“另一方面保留相关意见”,什么“尽管是客观现实”,什么“同时也要考虑到”。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老胡,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老胡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
有一回对我说道,“你炒过股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炒过股,我便考你一考。炒股的秘籍是怎样的?”
我想,赌徒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老胡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应该记着。将来你生三胎的时候,买学区房要用。”
我觉得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跌的时候买进来,等贵的时候再卖出去么?”
老胡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波段操作的技术分析,是有四种基本模型的,你知道么?”
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老胡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老胡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跳楼摔断腿了。”
掌柜说,“哦!”
“他总仍旧是反复横跳。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跑到A股那往下跳了。”
“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先写小作文,然后在股市上反复横跳摔了下来。”
“后来呢?”
“后来亏了很多钱,就发了牢骚,批评A股和证监会。结果被司马南等粉红围攻,败下阵来。”
“败下来了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闭嘴了。”
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自此以后,大家再没有看见老胡来店里。
注:文中的老胡影射的是胡锡进。他曾任《环球时报》总编辑及人民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现为《环球时报》特约评论员。图片和原文来自网络;我做了修改和润色。
Happy New Year!
谢谢来访!新春快乐!
谢谢来访!祝春节吉祥!
哈哈,谢谢来访!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哈哈,其实不卖也可以赔的,比如公司破产,股价归零。
谢谢来访!祝春节快乐,龙年吉祥!
谢谢!祝你春节快乐,龙腾虎啸!
我不懂股票,不过觉得这句“我不卖,能算赔么?”没错哦:))
好文!
是的,老胡在任《环球时报》总编时,吃相的确非常难看;叼盘侠的大名,天下皆知。他卸任了总编开始炒股后,变成了一棵韭菜,有时显得蛮可爱的。
谢谢来访!祝春节快乐,龙马精神!
谢谢菲儿来访!老胡,无论从长相,还是从言谈,都太有喜感了!哈哈哈!
给菲儿拜个早年!祝龙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