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量子纠缠的男人

我命由天不由我?天是什么?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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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人类》第1章:爱与熵的边缘

(2025-06-21 07:08:01) 下一个

公元2119年,旧金山的清晨被核雾笼罩,浓雾如腐烂的棉絮,覆盖了城市的脊梁。放射尘层遮蔽了太阳,天空呈现黄灰色的死寂,仿佛在缓慢吞噬这座城市最后的骨头。医院的婴儿监护室里,凌晨三点四十七分,莉雅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头顶一盏长明灯,伊诺的保温舱上方一盏,最后一盏恰好照亮桌上的白色打印纸,上面写着她儿子的命运:熵值4.18,建议“终止”,执行时间九十分钟内。

莉雅的手指紧握那张纸,指尖渗出细汗。她想起童年的一幕,雨夜中,父亲抱着她在桥下避雨,低语:“人不能被算法决定是否值得活着。那不是理性,是伪装成秩序的傲慢。”此刻,她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话。这个“秩序”正试图扼杀一切不服从的心跳。

保温舱里,伊诺的脸圆润红润,闭着眼睛,嘴角仿佛带着一丝微笑。他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更不会编程或上传意识,甚至无法独自呼吸几分钟,但他已是莉雅的宇宙中心。她凝视着他,胸中涌起一股悲愤:我们已变成一个不再相信“低熵生命”有价值的物种。

莉雅是一名神经工程师,深知熵值筛查的残酷。七年前,她曾破解市政数据库,发现一百八十万个婴儿被判定为“非高熵人类”,大多在出生第二天“自然夭折”。这不是生命的消逝,而是文明在吞噬自己的未来。她的丈夫,伊诺的父亲,曾是数据伦理学教授,因反对算法独裁被“中立移除”,从数字世界彻底消失,连智能冰箱里的购买记录都被重写为“未知用户”。她绝不让伊诺步其后尘。

就在她准备离开医院时,病房门开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莉雅·图尔曼博士,你明知熵值低于4.2的个体不得以人类身份存续。”她转身,看到了奥登·摩尔,人类算法议会的监察员。他身着黑色防尘风衣,胸口的冷银色徽章不是荣誉,而是授权他终结“不合理者”的许可。

莉雅轻声反问:“你觉得伊诺不合理?”奥登的目光扫过她,平静如机械钟表:“你曾是高熵的典范,如今却让情绪凌驾于模型判断。人类灭亡的第一步,就是情感压倒演算。”

莉雅笑了,笑声从心底涌出,带着悲愤:“灭亡?你以为多一个婴儿会让人类灭亡?不,真正的灭亡始于我们用模型决定谁该活、谁该死。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人类。”奥登沉默,瞥了一眼保温舱里的婴儿,冷冷下结论:“你错了,莉雅。我们不是决定谁能活,而是在筛选值得未来存在的数据格式。”

当夜,莉雅冒着大雨赶往湾区旧码头,那里是“已退网人类”的秘密据点。她的老友汉克在一间废弃的AI咖啡厅等候。汉克身披雨衣,胡子浓密,宛如流亡的圣徒。他年轻时是顶尖基因建模师,如今却成了黑客与流浪者的导师。他点燃一根电子烟,目光如炬:“你是想救他,还是想救人类?”

莉雅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想救伊诺。汉克直言:“救一个孩子,我们有无数办法。但如果你要告诉世界,‘错误的数据’也配活着,那得拿命去换。你准备好了吗?”莉雅的回答毫不犹豫:“我可以死,但我绝不让我的孩子死在一套评分系统手里。”

汉克带她去见米娅,一位曾为联邦熵值局设计“认知复杂性计算标准”的核心工程师。五年前,米娅的妹妹因婴儿熵值4.19被“中止”,而她却在那年获封“AI社会之母”。奖杯仍摆在她家书架上,蒙着灰尘。她对莉雅说:“那天晚上,我意识到,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外甥。”从此,她退出系统,加入“灰界”,为低熵人类建立地下庇护所。她帮助莉雅将伊诺的生物信息伪装成“高熵婴儿”的档案,抹去官方记录。

伊诺成了“鬼孩子”,不存在于官方世界,却在另一个世界中存活。熵,原本是热力学的概念,衡量系统的混乱度。如今,它被套在人类大脑上,宛如一顶冰冷的王冠。在古代,混乱象征危险;在未来,混乱被视为无用。然而,人类的每一次科学革命、每一首诗、每一场爱与叛乱,都源自那不可预测的混乱。如果文明只留下可预测的逻辑与效率,它将沦为一个完美却无诗的监狱。而伊诺,或许就是那首被遗忘的诗。

数月后,莉雅与伊诺失联。汉克和米娅怀疑她被算法议会“定位剥离”,身份与数字痕迹全被抹除。但在灰界的黑镜数据库中,一条异常提示浮现:“ANIMA INITIATED——熵值4.18个体,已启动灵魂数据备份。”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操作,意味着一个婴儿的意识结构以类量子态存储于地下服务器。他或许已死,或许仍活着,但他的存在已脱离肉体的束缚。

与此同时,一个神秘项目悄然启动,代号“永恒计划”。它隐藏在暗处,等待着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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