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首经报直播
2006年5月
何必
2006年5月15日,对于北京电视台《首都经济报道》来说是个大日子。因为,从这天起,该节目采取货真价实的直播方式。
自从2004年2月15日该节目改版,到采用直播手段,经历了两年又一个季度。而从笔者来说,从2004年3月在央视进行全国两会报道过程中就参与到该节目,大概比起改版节目的岁数小了一个月;换句话说,陪伴这个节目也有了两年又俩月的光景。
可以简单回顾一下该节目上次改版后的旅途。
应该说,2004年上半年,节目变化还是很大,新的主持人带来了新的节目样态和主持风格,辛辣调侃诙谐率真,一时间博得不少的注意力;从内容上也以直面社会现实、并发掘独家报道事件以及视角的方式,取得了类似勃起的势头,进入了快速上升的通道。
而此后,节目的惯性就开始显现。一方面,知识结构与深度阻碍了报道形式与内容的拓展,在一些选题的处理上,还存在基本的立场、价值判断甚至常识性谬误等方面的疏漏,组织层级上囿于事业体制也凸显出对奖勤罚懒机制的背离。另一方面,从趋利避害的天性上说,所有的人都会拈轻怕重,在制度安排上欠缺时,就很难阻止外出采编人员利用节目资源谋取私利。于是,所谓的小稿越来越多,并且逐渐形成一个利益交易平台。
事实上,对于国内电视台来说,改版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很多时候,改版成为一个法宝。但这个法宝之中对节目到底能有什么样的作用,是需要仔细分析的。
到现在,更需要考虑的是,首经报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应该说,节目采编质量差强人意是电视界有目共睹的。如果单纯从节目本身看,有不少亟待提高之处,或者说,节目自身的质量不足以在当下的电视竞争中胜出。从记者的层面看,对于新闻的把握和操作能力都欠火候,特别是,遇到一些争议性较强的题材,往往会出现无力掌控的状态,不知道报道的基本角度以及相应的技巧,以至于有时这样的题材处理得缺乏必要的元素。
从新闻制作上看,节目越来越进入一种程式化:个体人物-新闻事件-街头采访-专家观点,几乎所有的节目都是沿用这种套路,甚至懒得在如此顺序上进行颠覆和创新,遑论在深度报道和别开生面上下功夫了。
从新闻选材上,到底是社会新闻还是财经新闻?到现在,不光是电视,媒体中出现不了中国的华尔街日报,应该是国民基本素质的映衬,这点不能怪罪电视。不过,电视新闻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却是必须要明确的。
从电视的本质上看,无非两个基本支撑点,新闻和娱乐,并且二者之间呈现着互相交融的趋势(对此同为节目策划的谭湘的硕士论文专门有所涉及)。不过,在中国特殊的宣传管制和舆论环境里,一些另类(比如一些法制类)的节目也走红,这种情势折射出社会资源向稀缺方向的偏移,或者是公众注意力向最薄弱领域的集中。当然,这并不排除在舆论控制的情况下,通过窥视他人隐私以及受疟进行移情和心理投射的因素。
当下,中国电视圈里比较成功的两档节目,一个是南京台的“南京零距离”,是通过大规模铺设外采力量形成新闻资源尽可能的充分占有,并且以节目犀利而尖锐的点评著称;另一个是齐鲁电视台的“齐鲁开讲”,通过公众关心的焦点热点事件的现场辩论(并加入国外所谓call in——现场电话接入而形成双方立场对决之态)而形成“您的意见将影响政府决策”并“我们正在改变山东人的说话习惯”(《中国新闻周刊》语)。综合看,从电视角度看,无非是时效性和现场(而不是通过短信)参与;而从传播属性上,则满足了感知生存环境以及主张权利的社会需求。
以目前直播节目来看,应该说效果并不出老潘所料,通过观众短信互动来试图提升公众注意力,这很难从理论和实践上获得支撑。可以肯定的是,主持人埋头念观众短信,这注定不是电视的强项,而是广播的所作所为。以电视的短处就碰其他媒体的长处,效果会如何?而且,光是通过短信互动就能表现为直播?要知道,能够被瞬间朗读的短信毕竟少之又少,如果观众认为这种直播并不是真正的直播,应当是属于“合理性误解”,对此还很难证伪。另外,只是为了短信而直播,没有其他比如直播的电视要素(现场、突发事件、观众感知的合理而必要的延伸),即使真有现场事件也难以形成报道能力,这种直播的成效就有问题了。同时,念叨观众短信势必进一步压缩信息量,这将对节目产生什么性质的影响?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观众是否会因为被念了自己的短信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而收看节目?必须给观众一个追随节目的理由:到底是短信还是资讯?
所以,首经报信息量的保持与占有,对节目生存与发展是至关重要的。离开了信息量,以目前的采编能力和新闻选材方式,节目将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将无法安身立命,更不用说取得新的提升了。老潘的朋友们对于近期首经报广告量巨大而逼仄节目量的态势很是不满,纷纷用遥控板投票进行逃亡,离开了节目。因此,确保信息量应该上升到一个决定性的地位。
除了信息量外,节目的核心竞争力还有什么?
不少人认为是主持人,这是不可替代的。这点是需要客观看待的。
2004年改版之初,主持人亲民幽默冷嘲热讽的风格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但必须看到的是,其中还是隐藏着不少风险。
首先,在老潘来该节目之前就对制片人说过,目前中国的电视新闻界,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采用双主持人的方式几乎很难取得彻底的成功。人们依稀记得,央视足球之夜曾经两个男性主持人,但那个节目时长如何?三个半小时。只要是有小学算术能力的人就能数出来,掐头去尾砍裆还剩下充其量25分钟的节目中,去掉外采成片所占据的近一半时长,给主持人还留下12分钟,平均到每个主持人不过6分钟,再好的主持人用如此时间也难以发挥;特别是,当节目以主持人为特色和亮点时,主持人时长与成片时长的矛盾就愈发突出,形成了信息量和主持人特色之间尖锐而不可调和的冲突和矛盾,并极大地限制了主持人摸爬滚打的空间,造成了节目致命的死结。如果节目时长依然如此,观众的叛逃应该是无法阻挡的。
其次,利用广播节目主持人进行电视节目制作,这点并不难模仿。在首经报之后,中央广播电台林白在河北台和央视6套迅速独自主持电视节目,足以说明这个趋势。也就是说,广播节目主持人在电视中露面,是个进入门槛很低的路数,不足以形成节目的核心竞争力。
可以预测的是,观众对于一个新的主持形态也有个适应过程,会出现审美疲劳。这时,就会呈现到底是主持人托节目还是节目托主持人的分野和抉择。
还有,从国际电视发展趋势上看,大牌主持人都是专业性很强的哥们儿在担纲。2006年1月11日出版的《华盛顿观察》介绍,2005年值得一提的重要事件包括美国三家无线电视新闻台的主播老将陆续退下荧光幕,由具个人特色但羽翼未丰的年轻主播取而代之。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的汤姆•伯考(Tom Brokaw)于2004年12月便卸下干了21年之久的晚间新闻主播之职;2005年3月,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丹•拉瑟(Dan Rather)也离开了坐了24年的主播台;4月,无线三台硕果仅存的老牌主播彼得•詹宁斯(Peter Jennings)在主持了长达22年的美国广播公司(ABC)晚间新闻上宣布罹患肺癌,8月便不幸辞世。11月,特德•克博(Ted Koppel)结束了他在ABC主持了25年的知名新闻节目 “夜线”(Nightline)。至此,美国无线新闻台的老将尽退,新人并起,新闻电视节目的未来却充满不确定性。
而让央视新闻评论部模仿得东施效颦彻底失去了方向感的以演播室低成本操作著称的凤凰卫视节目里,类似曹景行、何亮亮、阮次山、杨锦麟那种专家型主持人成为闪亮点,如果说他们是不可替代或者还可以琢磨些许。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刚刚开播的《城市》节目利用不太有名气的女主持人也照样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收视率效果,就应该为主持人在节目中基本定位找到新的思路。
无论如何,直播已经开始。总结意味着历史的责任感,或者就是闲的没事撑得老潘胡说八道,当然希冀直播能有所成果,而不是简单依靠送彩电这种恶俗并很难被观众广泛感受的方式投机取巧。同仁们必须轻装上阵,为了八荣八耻、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还是多说点段子吧。按照办公室里尽人皆知的说辞,大家不都臊起来,还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