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奖只是“好玩”
2004年12月12日
何必
陈省身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12月3日19时14分在天津逝世,享年93岁……(略。)
陈省身先生1926年考入南开大学,1930年考入清华大学研究生院理科研究所算学部读研究生,1934年受清华大学资助入德国汉堡大学,1936年到巴黎大学从事研究工作,1937年回国在由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组建的长沙临时大学数学系任教。1938年1月,长沙临时大学迁往昆明,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陈省身先生在西南联大先后讲授了“高等几何”、“微分几何”、“微分方程”、“黎曼几何”、“网几何”、“拓扑学”等课程。“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是我一生的幸运”,这是他由衷的感慨。1943年7月,陈省身先生应当时举世闻名的数学中心、有爱因斯坦、维布伦等著名大师的美国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的邀请前往美国。1960年受聘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该校任职约20年,使其成为几何和拓扑研究的中心。1961年,陈省身先生加入美国籍并当选美国科学院院士。1963年当选为美国人文与自然科学院院士。1981年任美国国家数学研究所首任所长,1984年任名誉所长。1983年,获美国数学会斯蒂尔奖,以表彰他的“整个数学工作所产生的长期影响”。1984年,因为他“对整体微分几何的深远贡献,影响了整个数学”而获国际沃尔夫数学奖。
陈省身先生在国际上享有极高的学术声誉,是巴西科学院、意大利比洛里塔那科学院通讯院士,美国哲学学院院士,纽约科学院终身名誉院士,意大利林琴科学院、法国科学院、俄罗斯科学院外籍院士,印度数学会、伦敦数学会荣誉会员,英国皇家学会外籍会员,美国哲学会会员。他还是第三世界科学院创始成员。陈省身先生对整体微分几何的卓越贡献,影响了整个数学的发展,被公认为“20世纪伟大的几何学家”,还曾获美国国家科学奖章、中国国际科技合作奖和首届邵逸夫奖(数学科学奖)。今年11月,国际小行星中心将1998CS2号小行星命名为“陈省身星”。
大概,陈省身先生的一生可谓辉煌灿烂了。获得国际数学界最高奖,担任国际上诸多国家的科学名誉称号,并且能有一个小行星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可在一片荣誉的背后,他还是没有忘记落叶归根。陈省身先生深情地表示:“我的最后事业也在祖国”,“我要为中国数学的发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对中国数学界和青年数学研究人员寄予厚望,早在1980年就提出“我们的希望是在21世纪看见中国成为数学大国”,1988年再次提出“中国应该成为21世纪数学大国”,被称为“陈省身猜想”。“我最美好的年华是在天津、在南开度过的。”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他就构想在南开大学成立数学研究所,建设扎根国内培养中国高级数学人才的基地。经过不懈努力,南开数学研究所终于在1985年建成,他欣然接受教育部邀请,出任首任所长并制定了“立足南开,面向全国,放眼世界”的办所宗旨。他不仅向研究所捐款、捐赠自己收藏的全部数学书籍约万册,而且生前立下遗嘱向南开数学研究所捐赠部分遗产。
12月10日新华网报道了同样回国定居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现在清华大学任教的杨振宁对他的老师陈省身先生的回忆。“他无时无刻不在做数学,90多岁了还孜孜不倦地做研究。他对数学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是开拓性的。”陈省身生前开创并领导着整体微分几何、纤维丛微分几何、“陈省身示性类”等领域的研究,被国际数学界尊为“微分几何之父”。杨振宁说,陈先生做了非常重要的工作,是20世纪少数几个人才能做到的。因为微分几何学这个领域原本是不存在的,是通过陈省身先生的努力创建的,而这个领域今天在整个数学界占据了中心的位置。杨振宁说,上个世纪80年代,陈省身创立了南开数学研究所,这对中国的数学研究影响非常深远。杨振宁说:“陈先生做人,在很多方面我是不能做到的。他对于小的方面,不是不注意,而是不在乎,不去计较小事情。他的眼光放在比较重要的大事情上。他对人的态度基本上是善意的。这就是有很多人羡慕他、做他朋友的原因。”
而使我对陈先生印象最深的是,一次他接受中央电视台的采访,当被问及一生得到了数不胜数的荣誉并到场领奖有什么样的感受时,他的回答竟然是“好玩”!——“能够见到一些人,听他们说说他们的事情”,这就是他获奖的全部意义所在!
把数学搞出如此名堂,用自己的名字给小行星取名,获得了名目繁多的终身成就奖项,对于这些奖只感觉好玩,这应该也算是大象无形,有容乃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怀念陈省身先生,更应该看到他伟大健全得令中国人羞愧的人格。常常能听到国人议论类似“中国人距离诺贝尔奖还有多远”这样似是而非的话题,可看看如今国内科学界假冒伪劣横行不得不借助道德委员会进行全面整肃、一个个科学家稍微有了点小名气就忙不迭地要捞取点政治资本乃至直接就任行政管理职务,向权力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为了名誉不惜装疯卖傻欺世盗名,获奖只是走上仕途的捷径。
由此,我们也真是慨叹,像陈省身、李正道、杨振宁、丁肇中、吴健雄、高行健等与国际最高奖亲密接触的华人,怎么就非得在国外才能有如此成就。
让我们记住陈先生那句发人深省的话:“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