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夕阳铺撒在通往会堂的道路,夜空已经徘徊于又一天归来的路上了。看山脚被树林围绕的湖面,被微风卷起一片片波光粼粼,不时引诱多彩的树叶忽东忽西地,调皮地在岸边跳舞 。湖岸连到浓密的林荫路,疏密相间到城区稀疏的树木,又错落有致地安排清幽与热烈的人气。若客从山间一路下来,经历雨水沐浴的绿色,印出星空闪烁路边的的光点,仿佛把山涧湖泊独有的灵性通向会堂的神韵。
若客进入会堂,一阵寒暄与家常叙谈,就见虔灵引领祷告道,“我们的神是这样深不可测,他蕴藏的智慧奇妙,世界杂乱的思绪如何让人达到他的深度;大自然隐藏他的智慧设计,行他独立的旨意,软弱的翅膀如何把人送到险峰。他无限怜悯,他的爱长阔高深,哦,基督,我的神,是你亲自来寻我们这些迷失的羔羊,叫依靠他的妥善安稳,永不失败。主,传讲你恩典的声音何其悦耳,福音抚慰慰人心,得荣耀是何其美妙,圣灵更得欢欣......。阿门 ”。
众人耳朵里,仿佛还荡漾着一种微细沉实的祷告声息。
于是牧仁开门见山道:“我们基督徒有一种夸口,却因我们有认识耶和华的聪明,又知道耶和华说过,他喜悦在世上施行慈爱、公平,和公义。我们有一本圣经,不信的人眼里是审判,信主的人眼里是救恩。”
“理想的人物不仅要在物质需要的满足上,还要在精神旨趣的满足上得到表现。这些基督徒是黑格尔笔下的理想的人物吗?”若客脑子活跃着。
“而世人都免不了夸口,那是因为心里膨胀,骄傲; 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虔灵便又大声的说道。
2000年的世界,人们揣揣不安地刚跨过千禧年, 在世界页面上涂抹罪行的业绩就暂时搁下;并没有大自然毁灭发生,也没有核武器爆炸产生的地球严冬,于是又恢复了罪人得志的时候。只是在那年的开端, 年前一度要中断的罪业,在世界的物欲统治区又开始泛滥成灾。
那时在北美硅谷这样的地方,在这个灰楼会堂里,善知严肃而且悲哀地说:“罪欲泛滥,让人联想到圣经讲述的摩押人,他们骄傲,是极其骄傲;听说他们自高自傲,并且狂妄,居心自大。”
“还有以法莲高傲的酒徒,但他们的冠冕必被踏在脚下。”刚休假回来的柯班,一位熟读圣经的门徒,他摇头道。
太慈则比众人有更多的人生经历,听到她更多的故事,众人就稀奇。她甚至经历过像人类相互杀戮的战争年月。那时她与父辈不停逃难,毫不容易从火线逃难出来到了中国内地。不时有空袭,即使吧自己关在学校的小屋子里也得不到安静。“即使那样的岁月,从前的老年人仍教我们要做忠厚老实人,因为好人有好报呀,可是在罪欲泛滥的社会里,如果没有神,所谓好人也没有希望啊。”太慈格外和气的对大家说。
“实际上好人偏偏得不到好报,不是俗话也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吗。”若客只是摇头,他还是有些人生感悟的。
昭君她那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转而现出少有的严厉表情,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作声。温柔飘落的瞬间,她仍不失天然的淑女风范。她大约不愿陷入辩论陷阱。
“我的所闻所见正是想说明,不仅是好人得不到好报,好人也变坏了。人们做出肆无忌惮样子的目的,无非要让人看见物欲横流统治下的社会是个什么样子。”桌间 ,卿捷谈到去过的一些地方。
“听说那里许多人不信神,甚至大学女子也不已卖淫为耻,简直是锡安的女子,狂傲,行走挺项,卖弄眼目,俏步徐行,脚下玎珰。”虔灵前些时候去过的地方,也有耳闻。
方言可是抿着嘴冷笑着:“这些空虚的年轻人却毫无知识;他们的人生在世好象野驴的驹子,连少女基本的羞赧与矜持都不要了。”
“虚无人生的经历表现出亦真亦幻,她们自己未必这样认为。流星从天空自远而近,而后消失,如同传达人生未来的归属。本来人生最困难的事情是认识自己。”若客向来愿意找到事物现象的原因,他记起特莱斯的话 。
“我向朋友传福音,希望他们得救并通过他们影响社会。他们倒以为我中了邪,是迷信。讥讽我‘你怎么有点疯疯颠颠的‘, 他们反倒同声说劝我回到世界去吧。”然而作为耶稣门徒,虔灵对他们还是有负担的。她虽然反感她们的放纵, 可是眼看他们走向败坏,也因为无法及时帮助而感到痛苦。她觉得如果不能马上让她们信主,至少也得给他们播下福音的种子,在精神清洁上安分守己,不学旁人不良的榜样。要紧的是让她们永远记住耶稣。
“他们拒绝福音,你受影响了吗?”卿捷急切问。
“倒是有挫折感。”虔灵立刻闪过不易觉察的颓唐不安模样。原来她在周围陆续接触到许多的人,遇到有信佛教的,还有信道教的。用她自己的话说:不能否认,其中有造诣很深的,语言像炮火一样犀利。当时传福音感觉准备不足,像是空着行囊去的。她很快就觉得自己的信息要被他们的语言摧毁了,好不容易保存下的一点信息也被”赚钱,包二奶“等等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淹没,她的福音信息当时就像要化为灰烬的火把一样。
虔灵转而坚决地说:“但我从祷告中能够得力量。因为耶稣说,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不配进神的国。”
“不错,我们每一个基督徒的周围都有不少象锡安女子,或像以法莲酒徒那样的朋友,亲戚和同胞,他们正被世界污流淹没。更广泛说,还包括整个地球村的人们。 不认识主的人其实他们活得冤屈,我进行传道的时候,耳边好象常常听见一个声音在催促我,要帮助那些被物欲世界捆绑的人,要介绍神赐下的喜乐和圣洁洗帮他们去罪的污垢,替那些堕落的人伸冤。不用说,这是神自己亲自在对我说话的声音。”牧仁慢腾腾地一字一句道。
太慈微微地点一点头:“我过去对人的身体救死扶伤,只愿现在救恩对灵魂救死扶伤。我各地还有许多故交同事,也希望他们不因自己的名望地位骄傲,将来不使他们自己的灵魂失望,而且在天家中我已经看见希望的火花了。”
“是呀,就圣经教导困苦的百姓,神必拯救;高傲的眼目,神必使他降卑。”柯班忽而大声的说。
“但传福音有时并不容易”卿捷还在想虔灵的话 , 她也是遇到类似的遭遇。她焦急地看到人们好像在悬崖边狂奔,她向神自告奋勇,于是跟在他们后面去追赶他们,要拉他们从悬崖边回来。好像也追上了,结果怎样,他们只是扭头问她来做什么。甚至还有一群人反而喊她与他们同行,见她不允,便翻脸嘲笑,说她是个疯子。 卿捷曾一度对自己说:“不,我不回到世界去,绝不忍辱苟安。但我还是不要白费口舌吧,这些都是一群狂人。”
“尤其人间的高官文人。他们好穿西装游行,喜爱人在街市上问他们安,又喜爱会堂里的高位,筵席上的首座;然而下面却全是如古人责骂的,活如禽兽,一肚子男盗女娼。”一位慕道友也板着脸道。
“他们简直是有辱斯文。”若客轻蔑地笑了出来。他大约染上一些之呼者也的迂腐,自以为效法唐代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原来就不屑与他们为伍。
“你们所知道的,我也知道,并非不及你们。那么他们怎么会是这样?没有那么严重呐。”世穆听起来有些不大受用。
虔灵沉静地说:“他们是废弃敬畏的意,在神面前阻止敬虔的心。”
“另外他们既强盛,又不认识耶和华神,就心高气傲,以致行事邪僻。有些人甚至是听过福音的,竟不悔改;当年犹太人就如此,干犯耶和华他的神,进耶和华的殿,要在香坛上烧香。”柯班注视着世穆。
“听说从高到低,贪官全线沦陷。当年失败的一方还可‘转进’它方,以这个作为影像,现在仕途失败的贪官要往哪里转进呢?”方言意有所指,调侃道。
“被枪毙的贪官已经'转进'到骨灰盒里了。”一阵笑声后,若客似笑非笑地叹息:“那么以古德尔的话说,假如进化的历史重来一遍,人的出现概率是零。以这样留作唯一活过的纪念岂不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