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2024~7/26/2024
回维多利亚的一个星期,倒时差是个大问题。
第一天,孩子玩到下午三四点钟就睡着了。之后一睡不醒,在他们耳边敲锣都照睡不误。他们在第二天的凌晨两三点钟相继醒来,生龙活虎地窜上窜下,搅得一屋子人不得安宁。
之后几天,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试图把他们的时差拧转过来。
第二天,下午两点带他们去游泳。他们在水中玩得好好的,四五点多泳池关门,孩子们一上车,秒睡。
另一天,下午两点鼓励他们睡午觉。我拉黑窗帘在房间陪着他们。两个人躺在床上唧唧嘎嘎,有讲不完的笑话。我倒是困得不行,差点先他们之睡而睡。好不容易等他们消停了,我一看表,下午四点,倒了个寂寞。
每个傍晚,我们都要使劲解数,想让他们醒来——强拉、喂食、放他们爱看的视频。。。每次他们被逼爬起,换个地方又睡过去了。
真是很纠结。我们也不想让孩子们为难——时差这种东西,大人都躲不过,何况不满十岁的小孩?本来,倒不过来就慢慢倒呗,一点一点,总会纠正过来。可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星期后的阿拉斯加邮轮,如果他们在邮轮上也昼夜不分,这阿拉斯加不就白去了?
咬咬牙,还是得强制倒。
第五天,在他们犯困时,我把他们拖去卫生间,洗了一个超长的热水澡。他俩终于清醒了!
孩子们的作息就此步入正轨。问题是,老俩口也有时差啊。而且年纪越大,生物钟越顽固。在绞尽脑汁想把孩子们弄醒的那些个下午,我自己也是哈欠连天,还得硬撑。小孩子可以随心所欲,大人就得说服自己,努力自控,也不知道谁规定的。然后每天凌晨还要被吵醒——这是迁怒,其实孩子们不吵,我也会醒。。。睁眼等天亮的那些个凌晨,真想买张机票,飞回日本算了。
上邮轮的前夜,为了睡个好觉,我给自己准备了两片助眠药——Costco的Supersleep草本含片。
十一点,第一片药下去,睡了三个小时。凌晨两点半,第二片药下去,啥用没有。我眼睁睁听着楼下的钟敲响了三点、三点半、四点、四点半。。。
还好,没有听到五点。
六点多,蒋小诗爬到我床上,让我给她挠痒痒,本来挺浓的睡意就这么被赶走了。
七点多,婆婆在楼下喊:Rain or shine,大家起床咯~
只能说,还好,我只是赶个邮轮。
言归正传,全家人九点上了维多利亚开往温哥华的轮渡,十点半下船,坐公车,倒城铁,中午十二点来到温哥华的邮轮码头——等候上船,各种手续,登船证,安检,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等到达邮轮房间,已经下午两点。
我们这一趟乘坐的阿拉斯加邮轮,还属荷美公司。不过,这是一艘比较小型的船,叫赞丹号(Zaandam)。
赞丹号的自助餐厅也叫Lido Market,比起鹿特丹却差了不少——规模小了1/3不说,菜品也潦草许多。看来,每条船的当家大厨很重要。鹿特丹的主厨看着像印巴人,做出的饭菜很对我这亚洲胃。这条船的主厨应该是欧美人,因为它家的甜点齁甜,我吃了半块就放下了。
也好,不用担心这次行程再添十磅。
这次没能订上带窗户或阳台的房间。自从三月份爱上鹿特丹号,四月份预定阿拉斯加时,我把荷美的邮轮翻了个遍,在指定的日期区间内,只有赞丹号才有容得下我们一家四口的舱位,而且只剩内舱。我想,反正住过海景房,也住过阳台房,体验一下内舱也挺好。
内舱房看着小小一个,收纳空间却超乎想象地大。我们大包小裹数十只,进到房里,就像水珠滴入大海——有的落了柜,有的下床底,瞬间没了影儿。一时间,衣裤鞋帽各就各位,还多出好几只抽屉。只能说,设计师这种螺丝壳里做道场的功夫,太厉害了!
上船的第二天,是躺吃的一天。
因为是内舱房,看风景要去甲板,或者坐进餐厅。一天吃五六顿,实属情非得已。
这一天,蒋先生吃了好几盘牛排,还有他最爱的Key Lime Pie,深感自责。我安慰他:“七天而已,第八天开始减肥。”
大核和小诗就算再挑食,在船上也能找到他们想吃的东西,譬如披萨、牛排、白米饭。去了趟日本,蒋大核还迷上了西瓜,每餐要拿好几盘水果,连带着把蜜瓜等水果也喜欢上了。看来,孩子们的转变完全是自发的,大人威逼没用,得等他们自己开窍。
我们吃中午饭的时候,旁边桌上坐了两位老阿姨,看样子都七八十岁了,鸡皮鹤颜。
其中一位超级正能量——“你家杰克最近怎么样了?哦,他上班了,还有比这更棒的事情吗?我太为你高兴了。” “在亚马逊啊?这可真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我儿子有一天帮我订了个橱柜,24小时就送到了家门口,我都惊呆了!” “他想换去另一家公司?可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样的娃多难得,自己的未来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生活肯定越过越好。“
我一边听,一边笑。当她的朋友,一定觉得万事如意。
吃完,我们在船上逛了逛。和鹿特丹一样,赞丹号的装饰也充满了音乐元素。
大核和小诗最爱的地方,当然还是“儿童俱乐部”。这也是我和蒋先生钟爱邮轮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一点到四点;晚上七点到十点;)一天有九个小时不用看娃,比上学还棒。
我想,如果邮轮上开办学校,全球肯定会有无数家长想要搬到船上来住。前提是粮库要充足,毕竟吃穿用度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也怪不得这是一个逐利的世界。金钱可以让人肉体自由。至于心灵,那就不好说了——那东西经不起诱惑,容易受物质钱财的反制和桎梏。也许,以后等AI统治人类了,嫌弃人类只会浪费粮食,道义上又不能做族类灭绝,不如把人类放养到邮轮上,每天让他们吃喝玩乐。这样的生活,对斗志的磨灭应该比鸦片还要厉害。三代两代下去,人类就废了。
对我们来讲,只是七天,放纵就放纵吧。
这一晚,蒋小诗在儿童俱乐部画了张脸,真是好看。
邮轮第三天,两侧出现了绵延的戴了雪帽的青山。想来,我们已经来到阿拉斯加境内。
群山在云雾里进进出出,很灵很仙。大家在餐厅吃着吃着,会不约而同举起手机,或跑到甲板上抓拍。
有时还能看到蓝盈盈的小块冰川,在青山绿水间,显得特别小清新。
天气一直有些阴沉。感觉阿拉斯加并不适合人类居住——气温低,还一天到晚下雨。据说,阿拉斯加的名城Skagway,一年365天中,会下230+天的雨。又因为维度高,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不是过不完的白昼,就是绵长的黑夜。譬如这七月,早上两三点钟就出了太阳,直到夜里十一点,天色都还亮堂。我问Google:“阿拉斯加的居民,夏天怎么睡觉?” Google说,“他们决定什么时候睡,就调暗卧室亮度,用诸如窗帘、纸板、heavyduty的垃圾袋等遮挡阳光。” 到了冬天,这里又会迎来漫长的黑夜。据说十二月和一月中,这里的居民至少有三十天看见不到太阳。
这样的地方,游一下可以。常住,No!
按计划,这天下午,船会停靠朱诺(Juneau)港口。
朱诺是个有趣的地方。它是阿拉斯加的首府,却没有公路与外界相连。想去那里,只能坐飞机,或者走水路——譬如邮轮。
两点多,广播说,我们到朱诺了,请大家准备下船。
我去甲板张望,看到港口停泊着另外两艘邮轮:一艘是伊丽莎白皇后号,另一艘皇家加勒比的海洋量子号(Quantum of Seas),都是巨无霸级别。跟他俩比起来,我们的赞丹号像个小朋友。
我回屋,把橱柜里厚实一点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往各人身上套。气温并不低,十四五度。但这是阿拉斯加啊,自带冰雪气质。而且,我们还准备去看门登霍尔冰川(Mendenhall Glacier)呢。
从轮渡站下来,右侧是罗伯茨山缆车(Mount Roberts Tramway)的起点。左侧散落着一些商户,都是一小格一小格的木格间,里面站个人,门边的木框上写“冰川快速巴士”,“看鲸鱼”,“地陪综合团”。。。毕竟是美利坚,这里的商户吃相并不难看,不会杵到你鼻子底下兜售。他们静静站在自己的小格间里,等客人愿者上钩。
下了轮渡,手机就有信号了,蒋先生迫不及待上网查看他的棒球游戏交易记录,我进游客中心询问冰川公交车的信息。
接待我的是位大爷,约莫六七十岁,像是退休后返聘,一脸的无忧无虑。他说,想去冰川的话,有三种选择:
1)出租车,单程大概一百多美元,收信用卡。
2)直达快速巴士,每人单程17美元,现金。
3)公交,八路或三路,每人两美元,但终点站距离冰川游客中心大约还有1.5英里。
我一听,选项二不错啊,来回一百多。就出门催促蒋先生去取美元现金。去了趟泰国,把钱包里的美金花得一分不剩。
蒋先生呼哧带踹,取了两百美元回来。他说,他足足走了三个街区才找到ATM。
钱是有了,就是不知道去哪里坐快速巴士。我又折返游客中心。大爷说,门口那些站在木框框里的人就卖巴士票。
我去询价,卖票员说:成人往返80,儿童40。
往返需要240美元,那我们兜里的现金就不够了。我问:信息中心说了17块单程,是指不同的车吗?
卖票员说:17块单程?不可能,几年前往返冰川就要45了,现在80。信息中心都明码标价写着呢,童叟无欺。
我硬着头皮再进游客中心,问大爷:门外的人开价80,往返,您说的17元单程,是不是另有其车?
老大爷愣了愣,没说话。坐一旁的老太太说,80元这个价格是对的,一直是这样的。
老大爷接话,说:你把我说的话听错了。我说的是70,不是17。
这就太离谱了吧,就算我英文不好,听错了17和70,你说的“单程”,我肯定是记得的,难道单程70?不过,以上只是心理活动,我并没有说出口。要尊老爱幼,不是吗?
出了游客中心,我和蒋先生一致决定,不去冰川了,就在朱诺市区走走。冰川哪里都有,之前去过冰川国家公园,过几天还要去Glacier Bay国家公园,有得看呢。
朱诺不大,常住人口三万左右。站在邮轮码头放眼望去,朱诺也就一个小乡镇的规模。一条Y字型街,商户沿街排开。朱诺与外界没有公路相连,来这里的多半是每天吃到撑的邮轮客,所以餐厅不多,沿街的店铺主要卖些土特产和纪念品。物价貌似挺高,三块当店制作的Fudge,要34美元。
大街上可以看到各种土著雕塑。感觉这里的文化和BC蛮像,图腾柱很流行,还有各种爱斯基摩人的造型。
绵羊般肥硕的Husky,躺倒在珠宝店门口。
毛茸茸的Fur基尼,大概是为了穿去冰川照相?
我们什么都没买,只在waterfront站了一会,看水上飞机起升降落,猜测游客要花多少银子去坐这20分钟的小飞机。。。也算是充分实践了穷人的乐趣。
回到船上,赶上了五点半的晚餐。蒋大核说:真遗憾,错过了下午的儿童俱乐部。
多年前在中国时,我去过四川海螺沟的冰川,坐着老乡的马去了,直接踩到了冰川上。近距离接触,只感觉脏兮兮黑乎乎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仙气。
小诗的face paint真美,很有仙气和灵性!
我们的邮轮要去的是Glacier Bay National Park,在阿拉斯加,明天贴几张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