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对陈前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我了,或者喜欢别的女孩了。。。”
陈前打断她:“没有这种如果。”
菲儿:“我是说如果嘛。”
陈前无奈地顺着她的话题:“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菲儿:“我希望你能在深思熟虑之后,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是我的问题,只是你没有办法再做我的男朋友,同时感谢我的一路陪伴。”
菲儿:“我可以接受你的离开,可是不能接受你独自选择离开,因为这不公平,开始是两个人一起开始,分手也要做到同时知晓。 如果我们真的不适合,那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是主观,也是客观,但不要为了达到分手的目的就打击我,嫌弃我,否定当初的选择,否定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的人生,让我怀疑自己,否定自己,你只需要让我知道,我还是我,只是你不能继续留在我的人生里。对你也一样,我也不希望你通过贬低自己,说自己配不上我,来达到这个目的,这也是另一种否定,因为我也爱过你,不需要把过错堆到一个人身上,如果我们都能做到坦诚也坦荡,分手虽然会难过,但也是好事,至少我们这样才有机会遇到更合适自己更珍惜自己的人。”
菲儿停一停:“虽然说得这么轻松,可我还是希望彼此都能在走出这一步之前能深思熟虑,走之后就不要回头,因为覆水难收,不要让我觉得你朝令夕改反复无常,那样我会更看不起你,会更失望。”
陈前紧紧地抱着她:“别担心,我们不会这样。”
陈前:“你和苏飞雪不一样,你没那么在意不喜欢你的人的想法。”
菲儿倒是坦白:“我也没那么潇洒,只不过人生那么短,与其费力和不喜欢你的人纠缠,不如让爱你的人开心。”
学校摄影协会要办展,杜明华就来找菲儿帮忙做平面模特,碰到飞雪,也想给古典美的飞雪拍一个系列。出乎菲儿的意料,一向清冷的飞雪答应了。菲儿找了宋茜来帮忙化妆,她现在都是专业的形象设计师了,拿墨给飞雪当口红,然后飞雪淑女非常,沉静雅致的黑白照片就上了校刊。
结果,就很多人来追。
那些情书写得用心些的,飞雪回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很多人知难而退,却有一人回:“人间颜色如尘土。”
飞雪看了很久,菲儿以为有戏,飞雪叹了口气:“当初程忘川也是这么回我的。以前会动心,现在不会了。”
菲儿:“也可能是这些停留在表面的好感,很难让你有真实的感觉。”
飞雪:“是的,太虚幻了。而且,每次想到要开始一段感情,我就不由自主地会害怕,害怕再碰到程忘川这样的人,害怕不被好好珍惜,我再也没有勇气去受伤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飞雪的颜,而飞雪最不在意的就是对方夸她好看。她从小就好看,还是学霸,听多了这些夸奖,一概免疫。
最后不厌其烦,飞雪买了一双高跟鞋,10厘米,天天穿着走在樱花大道上,轻盈得象只蝴蝶。
菲儿悲愤:“你故意的?你本来就高,加上鞋子都快1米8了,这么高,谁敢追你啊?”
飞雪:“对啊,我就是故意的。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男生,不要也罢。再说,我真的要找的话,难道不能找个个子高的吗?我干嘛要委屈自己?”
菲儿才猛然意识到,对啊,飞雪在尝试做自己,那么无论她想做什么就应该鼓励她去做,穿高跟鞋又不碍其他人什么事,为什么要批评呢?她为什么就要符合大众的审美,听从其他人的建议,哪怕那些建议的出发点在自己看来都是善意的,可是如果飞雪不喜欢,那就让她做自己好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重新自信起来啊。
菲儿:“的确,我不应该担心你穿多高的鞋,有没有人敢追。如果你做自己愿意做的事,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有自己的风格,能欣赏自己,觉得开心,那有什么不可以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说这些是因为我在意你,希望你快乐而已。”
飞雪心里很是触动,这些年,她一再要求自己,要达到父母的要求,要让程忘川开心,要做第一,要符合贤妻良母的标准,唯独忘了问问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开心,让自己不那么累,为了维护表面的和谐,自己从来不敢提要求,从来不敢拒绝,也不敢坚持自己的想法,妥协妥协再妥协,迁就迁就再迁就,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喜欢不起来,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现在菲儿这么说,她很是感动,可也担心菲儿从此不再和她说这些话,不再关心她。
菲儿倒是通透:“你放心,我以后还是会提建议,你愿意听,我当然开心,你不愿意,我也尽到了朋友的义务。你能对我说不,我才开心呢,这叫有自我意识,只有能做真实的自己,才能找到真正喜欢你欣赏你的人啊,如果只是把自己包装成别人喜欢的样子,可内心却极不舒适,那又何必呢?你现在这样多好呀,千万不要觉得不舒服。”
虽然得到了菲儿的肯定,飞雪还是觉得有些许不安:“你真的不介意吗?”
菲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还真的有一点点失望和不舒服:“那要不然这样好了,你要是真的觉得不想听我的建议又于心不忍,就请我吃零食好了,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用纠结了,反正我喜欢吃零食,不介意多吃点儿,哈哈哈。”
陈前觉得不相处的话,所有的了解只能止于表面,飞雪这样其实就是拒绝给所有人机会,也就是拒绝给自己机会,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菲儿目睹飞雪这几年的挣扎,经历过情伤的人,本来就很难再相信另一个人,而程忘川的反复无常,更是让这件事雪上加霜。这些人轻飘飘的情话,飞雪自然是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了。如果她没准备好,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开始新的感情呢?
陈前还是认为,如果一直停留在过去,就等于是浪费时间,好男生谁都喜欢,一旦锁定谁都不会轻易放弃,随着时间的流逝,能找到心仪的人的机会是相对减少的。
可是菲儿觉得,如果仓促进入下一段感情,难免又失败,飞雪愿意谨慎一点也没有错。
可是,菲儿曾经劝飞雪,有那么多人追,为什么不试试?
飞雪苦笑:“我不是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这些人,都不认识,根本不了解,上来就说喜欢,要确定关系交往,连朋友都不是,就要做你的男朋友,你不觉得可笑吗?”
菲儿觉得自己无言以对,这样的追求方式,的确很难打动人。当年陈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晃了好久才敢试探,现在这些人也未免太心急了一些,都不给对方了解的机会就先确认一下关系,的确很让人接受不了。
飞雪:“还有人上来就说,他是第一次追女生,接着问你是第几次谈恋爱,只要不是第一次,就毫不掩饰地表示失望,搞得好象有多对不起他一样。这么不成熟的人,谈下去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飞雪:“更过分的还有初次见面就问以前为什么分手?拜托,我和他很熟吗?一遇上就要掏心掏肺地和他聊人生最痛的事情。”
这种人,偏偏很多。看着小姑娘好看,就脑袋一热先追一下,以后觉得不合适嘛分手就是了,至于其他,他们才不会管呢,反正在他们眼里,他们不吃亏。
菲儿听得头皮发麻:“其实,也可以不用一开始就单独约会啊,让他组织点活动,大家一起去,有我们打掩护,也没人能说你什么不好听的。顺便看看他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怎么评价他,接触多了,是什么样的人就清楚了,合适就谈,不合适就当认识人呗。”
飞雪想想:“你说的对,可我现在想出国读研,所以也不想找,以后如果不能在一起,何必自寻烦恼?”
菲儿惊讶:“你的成绩肯定顺利保研啊,干嘛要出国?”
飞雪看着窗外:“这里有太多从前了,我们一起上过的幼儿园、小学、初中,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风景,没有一样不在提醒我,我们曾经在一起,还那么好过。”
飞雪:“幸福坡那儿有一棵树,以前我总是在那儿看书,他在树上刻了我们两个的名字,说生生世世,天长地久。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我不想再继续活在这些回忆里,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菲儿叹气。
飞雪:“我现在对谁都不相信,对谁都没感觉,和谁都很难开始,和谁在一起最后都是辜负,人性经不起考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飞雪:“更何况再不走,大学毕业,家里也好,老师们也好,肯定会帮忙介绍,更没法拒绝。只有将在外,军令才能有所不受。”
飞雪:“我希望下次谈恋爱之前,想清楚我到底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什么样的人适合我,还有,要怎么样才能信任他。”
菲儿:“我觉得,应该是下次谈恋爱之前,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更重要。”
飞雪看向菲儿:“怎么说?”
菲儿:“找到自我比找到爱人更重要。找到自我,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才不会被迷惑或者误导。”
飞雪听得呆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想法。
菲儿:“我们为什么一直鼓励你去接触其他人,就是要让你明确自己的好恶。人也许要花很长时间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可是对自己不喜欢什么,却会第一时间知道。比如,你不喜欢会轻易放手的人。不喜欢没有责任心的人,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不喜欢邋里邋遢的人,把不喜欢的都列出来,慢慢就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了。”
飞雪笑:“这倒也是个好办法。不过,我还是先准备考试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飞雪考完托福和GRE,成绩很好,就开始准备申请第二年去国外硕博连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