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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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广元十日: 第十五、第十六节

(2025-11-15 09:30:14) 下一个

双林奇案录第四部之广元十日

作者: 八峰

 

第十五节

 

当日下午四点半,周源和侦办组刑警宋骏、张秀峰一起来到了广元市第一人民医院,找到了撞车事件发生当晚在医院急救中心值班、曾经为身分不明的神秘男子处理过伤口的医生汤和平。

“汤医生,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七月十五日晚上撞车事故后送到你们医院急救中心来进行过抢救的一个男性伤员,听说当时是你为他做的检查和伤口的处理;你也知道,这个人在当天夜里凌晨一点半苏醒过来、后来就失踪了,我们需要确定他的身份;所以请你把这个人的相关特征、包括他所穿的衣物、形貌和身体上的特征都仔细跟我们描述一下;”侦探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要求。

皮肤白净的汤和平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回忆起来:“嗯,那个男的有四十来岁吧?他戴了一副眼镜,皮肤有点棕黄;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头上还戴着一顶旧军帽、上身穿了一件薄的夹克衫、下身是一条旧军裤、脚上穿的是皮鞋,身上还背了一个军用挎包;他的头部和右手臂上都有受撞击后形成的外伤,右手小臂骨折,腿上也有撞击造成的瘀伤、但并不严重;送来的时候由于脑震荡而导致整个人呈昏迷状态,所以我和护士当时解开脱下了他上身所穿的外衣;我记得他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汗衫、上面还印着‘国营八七八厂建厂十六周年庆’几个大字——”

国营八七八工厂?广元市有这么个工厂吗?”周源打断了医生的描述、扭头向身旁的助手问道。

“有的,八七八厂也叫广元长胜机器厂,算是个老厂了,是七十年代初期搞‘三线建设’【2】时建起来的一个国防工厂;就在广元郊区的三河镇,距离广元市区大概有十几公里吧。”张秀峰点点头。

“嗯,那除了衣着和外貌,这个人还留下了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东西吗?”侦探转过脸来不甘心地继续向医生问道。

“嗯,他被送来的时候,身上还背着个挎包;护士把挎包从他身上取下来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了一本书来,是我捡起来放回那挎包里去的;记得当时看了一眼书名,好像是叫做‘离子热处理工艺技术概论’?”值班医生回忆着说道。

“嗯,这是个重要的信息!”周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点点头对助手说道:“根据汤医生描述的这些特征,我想这个人应该是八七八厂的职工,很可能是位工程师或者技术员。”

“现在知道了此人就在八七八厂,要找到他也就不难了——咱们现在就去吧?”宋骏有些性急地说道。

“不着急,”周源低头看了下手表,“先送我回招待所去,晚上八点半你们再过来——咱们和肖队长、徐科长他们一起聊聊今天调查的情况。”

 

当天晚上八点四十分,广元市政府招待所的一个套间里,周源与定国正在喝茶聊天,肖泽,宋骏,徐强和黎兵赶过来了,肖泽还带来了几包卤菜和凉面。

“嗯,闻起味儿来真不错!怎么——你还没有吃晚饭吗?”定国闻到了卤菜的香味,他咽了下口水问道。

“哦,不,晚饭五点钟那会儿吃了点;现在都快九点钟了,肚子又有些饿了——也该宵夜了嘛;”肖泽嬉笑着打开了几个油纸包着的卤菜,有麻辣肚条、卤猪耳朵、卤鸡爪和卤郡肝,“来吧,周处长、文编辑,一块儿尝尝,这可是我们广元风味的卤菜、重麻重辣,可是宵夜的佳品哦!”

“嘿嘿,的确是不错——就差几瓶啤酒了!”定国用手抓起了一块卤郡肝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你就忍忍吧,我叫他们来这儿是想碰个头,交流一下情况谈谈案情;宵夜可以,但酒就别喝了。”周源瞪了同伴一眼、一面给几个人倒上了茶水。

 

聊起案情,肖泽首先说道:“您白天说到王士兴,我会后就去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人确实是喜欢喝酒打牌搓麻将,我们找到了经常跟他一起打麻将喝酒的三个牌友进行讯问。按照这些人的说法,王士兴虽然爱玩但从来都是小打小闹,从不大赌,很难令人相信他欠下了什么大额赌债?也没有听说过他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说结交过黑道上的人;我和张秀峰还再次去了市公交公司车队、以及王士兴家所在的街道和派出所做了重点了解,发现此人并没有什么重大前科,仅有一次因为在‘严打’期间参与了聚众赌博而被拘留过、但很快就被释放了;八七年市公交系统清查打击违法经济犯罪时,查出他在跑川北长线时曾参与过紧俏商品的走私贩运,但并非是主谋、只是有协从行为,情节并不严重,所以公交公司也没有报警、只是对其进行了重点教育。总之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这个人与广元本地的犯罪集团或者说广元地区的青龙帮有什么关系——”肖泽说道。

“等等,”周源眉头一蹙、打断了刑侦队副队长的叙述,“你刚才说广元地区的‘青龙帮’——这是个什么组织?”

“哦,我也是听治安大队的江平说的,他说改革开放以来广元地区最大的黑帮犯罪团伙就是这个叫做‘青龙帮’的组织;我是退伍之后才由绵阳调到广元市局来工作的,还不太了解这个组织。”肖泽连忙解释道。

“嗯,那王士兴本人或者他家里最近的经济情况如何?你们去查过了吗?”周源接着问道。

“他家里老婆不管帐、嘴巴也紧得很;我们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名堂来;倒是居委会和邻居提供了一些线索:王家去年底就准备翻修老房子,因为缺钱一直拖到今年春节后才开始动工,估计费用要花个五六万的,所以王士兴肯定是借了一些钱,但是他老婆说不知道那钱是从哪儿借来的,我们从王士兴的银行账户上也查不出来,估计是私人之间的现金交易。”

“嗯,也就是他借的可能是私人放的高利贷?”侦探沉吟了片刻又问,“那王士兴跟他那个小舅子、叫秦东的来往密切吗?”

“嘿嘿,您不问我还正要说呢,”肖泽咧嘴一笑,“这两个人来往很密切,秦东也是王士兴的牌友和酒友之一,据说就是他帮助王士兴解决了翻修房子的资金问题,为此王士兴还专门请他在广元最好的馆子里吃了饭;这个秦东原来在一家乡镇企业打工,后来到城西一家贸易联营公司里做事,说是在那儿搞什么采购。”

“嗯,这条线索要深入去挖,王士兴从哪里弄到了那么多的钱?这个秦东也值得怀疑——他一个从乡镇企业出来的打工人,有什么本事能帮助王士兴解决翻修房子那么大的资金缺口?得深入追查一下此人的背景;”侦探提出了疑问,又扭过头来看着黎兵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是说——对那个红色的玉髓玛瑙石手镯的来源查得如何?”

 

第十六节

 

“哦,我下午去查了那个礼品的来源,这只手镯是从城东德胜街上一家名为‘王记’的玉器店里买的,”黎兵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我在那家店里找到了购买这只手镯的发票存根,根据老板娘的描述,购买人是个男的,有四十来岁,按照她对那个人形貌特征的描述、我觉得那男的应该就是王士兴。”

“嗯,你还得再跑一趟、拿着王士兴的照片去核实一下。”周源叮嘱道。

“您说——这只手镯会不会是他给老婆买的礼物?”徐强猜测起来。

“肯定不会;”侦探笑着摇摇头,“按照从居委会和邻居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这个王士兴跟他老婆朱小莲之间的关系平淡一般,两人结婚又这么多年了、恐怕早就没有了激情;我想这个手镯应该是王士兴给他情人买的;换句话说这个王士兴有婚外恋情——可是他的情人、短笺上称呼的那个‘亲爱的花’到底又是谁呢?”

 

就在侦探皱起眉头沉吟的时候,张秀峰骑着自行车匆匆来到了招待所,他推门走进房间、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兴奋:“周处,按照您上午的吩咐,我去查了那个七月十六日早上六点半左右打到城西五佛寺华翔旅社寻找贾方左的电话,其实一共有两次:第一次是早上六点二十四分、打到了22号房间——也就是贾方左入住的房间,六点二十五分就挂断了;而第二次是六点二十七分、电话打到了该客栈的前台、也就是客栈老板接了的那个电话,电话上的人说有急事要找贾方左、还让老板替他去22号房间敲了门;我在电信局仔细核对了拨打这两次电话的号码、完全一样,是同一个电话号码而且,”助手犹豫了一下、脸上的兴奋变成了紧张与不安,“您猜怎么着——这两次电话居然是从咱市公安局打出去的!

“什么!?”肖泽、宋骏和徐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侦探放下茶盅平静地问道:“是从固定电话还是移动电话上打的?是公安局的哪个部门?哪个办公室打出去的?”

“嗯,我查过了——这两次电话都是从咱们市公安局后勤处的值班室里打出去的!是那个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

房间里顿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嗯,这件事就由你继续追查下去;”周源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但一定要秘密进行;此事暂时也不要外传、仅限于今晚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查出来的结果直接向我和肖队长报告。”侦探说着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众人。

 

“还有那个半夜从医院失踪的神秘男子——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呢?你们上午去医院的追查有什么结果吗?”徐强又向侦探问道。

“今天在医院里,给那个戴眼镜的神秘男子做过急救处理的汤医生说——那个人衬衣里面还穿了一件白色圆领衫、上面印着‘国营八七八厂建厂十六周年庆’几个大字;而广元确实有这样一个工厂、也叫长胜机器厂;而且此人的挎包里有一本书、名叫‘离子热处理工艺技术概论’——是很专业的技术书籍;所以我分析这个神秘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国营八七八厂的一名工程师或技术员;至于其去向——他和贾方左一起上了王士兴的这趟车、终点是广元火车站和城北汽车站,我估计他当时是准备搭乘早班的火车或者汽车去往三河镇八七八厂的驻地。”周源分析道。

“可是这家伙深更半夜就离开了医院,那个时间什么车都停了——他又会去哪儿待着呢?”肖泽疑惑地说道。

“此人半夜醒来、离开医院的时候应该是在凌晨一点半到三点半这段时间里;从医院到城北汽车站或火车站有六七公里,我估计他是设法搭乘了路过的汽车去了位于城北的火车站或汽车站、然后从那里搭乘早班的火车或公交车去了三河镇——明天咱们就讯着这条路线去查查,相信一定能够有些结果的。”侦探很有把握地说道。

“嗯,从广元市的城北汽车站确实有去往三河镇的班车,从城北火车站也有经过三河镇的客运列车;但愿咱们明天能够顺利找到此人、弄清楚他为什么要深更半夜不顾伤痛离开医院?”徐强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祈祷——‘撞车’以来出现的一系列意外情况令他深感此案背后的复杂。

 

当天夜里近十二点,古城的东郊一片寂静,街道上只有几只被人遗弃的猫狗在路灯下游荡觅食。一条黑影急匆匆走进了荷苑小区里六号楼的一个门洞,他上到二楼、轻轻敲开了220单元的房门,开门的中年男子将他迎入客厅、急不可待地问道:“怎么样?那个秦东的情况打听得如何?有下落了吗?”

“嗯,这个秦东住在城南的上江镇,我下午就过去了,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钟那小子才从家里出来、手上就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拎包;我一看就改变了主意——没有直接上前诘问,而是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随着他搭乘16路公交车往西一直到了盘龙镇;那小子一下车就急匆匆地走进了镇外一座深宅大院里;您猜他去了哪儿——盘龙山庄!”矮壮的男人答道。

“什么!?秦东去了盘龙山庄!?”中年男子目光一惊、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他进去以后我就偷偷地在山庄门口等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那小子才从大门里出来、两手空空的,那个黑色的皮包也不见了;他出来以后就跟另外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起上了一辆小东风(注:载重两吨半的小型东风卡车)朝北边开走了。我就赶回来先给您报个信儿。”

“嗯,看来秦东把那个黑色手包交给了盘龙山庄的主人——原来这小子跟青龙帮还有关系?”中年男子沉吟起来。

“是的,我看秦东出入盘龙山庄时跟门口的人打招呼那个样子、似乎彼此都很熟悉,就猜想这小子肯定也是青龙帮的成员;”矮个子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瞅了中年男子一眼,“如果秦东真的把那个黑皮包交给了盘龙庄主,那这件事是不是就很麻烦了?”

“是啊,唉——”中年男人叹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抓起桌面上一只黄色的水晶手串把玩了起来,眼睛里也慢慢露出了凶光:“看来,咱们还得跟青龙帮的人打打交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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