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低眉浅笑陪着李世民连着喝了几杯,见李世民微露醉意,于是对河边使个眼色说道:“大叔旅途劳顿,如果乏了就不必在此硬撑着了。”
长孙河边嘿嘿地笑了一下:“都说女生外向,这么快就嫌我碍事了,也罢,我还嫌这里酸呢。”说罢站起来,一边摇头晃脑地哼哼着一边走了:“一切都是风,转眼就成空,世事无新事,何苦太执着。”
李世民听着河边最后哼着的歪曲竟然有些痴了。无垢咯咯地笑着推了李世民一把说:“大叔游戏人生,他的话你不可以当真的。”
李世民回过神来,忙说道:“观音,我也乏了,不如散了吧。”
长孙无垢佯装生气,撅起小嘴说道:“不可以。”然后是笑非笑地斜睨着李世民:“我还有几件要紧的事要跟你商量。另外还有些梯己的东西,别人在,我舍不得拿出来,现在就咱们俩,我去拿来给你享用,你等着。”
无垢起身到内室拿出一个琉璃瓶和两个琉璃杯,一边倒上一边说:“这是第一件,波斯人用葡萄酿造的美酒。你尝尝。”
李世民端起来,用鼻子闻了一下,果然一股浓郁淳厚的酒香,忍不住一饮而尽。
无垢拍手笑道:“这酒可被你糟蹋了,也罢,你是男人,就该这么喝酒,来,我再陪你一杯。”
李世民觉得这葡萄美酒很特别,比自己平时喝的粮食酒更有滋味,而且两种酒在肚子里混在一起,使得酒力发作更快,整个人变得有些莫名地兴奋起来,不仅感叹一句:“原来做秦王还有这等好处。”
无垢笑笑,附在李世民耳边轻声说:“好处还多着呢,一会儿我再拿一件梯己东西给你。”
李世民觉得耳朵里痒痒地,呵呵地笑道:“别一会儿了,什么好东西赶快拿来给本王见识一下。”
无垢说:“猴急!也罢,来人,去请吉儿过来。”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入几个手持乐器的乐师,行过礼坐下就开始弹奏起来。然后从内堂的屏风后面舞出来三个只穿霓裳薄纱的女子,正中的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年纪,确生得眉宇含黛,清秀可人,神态间自然流露出一股让人黯然销魂的哀艳。加上风姿绰约、婷婷袅袅的舞蹈,竟舞出一室的春意,连无垢都有些面红耳赤,星眼微饧。
李世民有些把持不住,只好不断地交换双腿以转移注意力,长孙无垢看在眼里,咯咯笑了:“夫君不必强压自己的欲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秦王,怎么能没有一点闺房之乐呢,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二件好东西了,今晚就让她们三人陪你吧。”
李世民一怔,赶紧坐直身体,小声问无垢:“这是三个大活人,怎么是东西呢?”
无垢也小声在李世民耳边说道:“此女乃前朝炀帝的二女儿,是正而八经的公主出身,本来在府中养着,准备大一点给世民收在房中做妾侍的,因此还是未经人道的处子之身。便宜你了。”
李世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我岂可贪念主公的女人,观音,我只要天心,你就帮我成全了吧。”
无垢说:“吉儿哪一点比不上你的天心?你现在是秦王,天心却是刚刚死了大哥不祥之人,就这么急吼吼地嫁给你,你也不想想外面的闲言碎语。
李世民心里着急,很想大声争辩,但是又怕被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转念一想,我不是秦王吗,为什么不拿一点王的威仪出来。因此腾地站起来,用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道:“都给我滚出去,观音,你跟我到内室里,我有话问你。”
长孙无垢没想到李世民会突然发怒,因此吓得一哆嗦,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迅速地鱼贯退出。
李世民觉得自己戏有点过了,等人都走光了,赶紧给长孙无垢作揖赔礼道:“王妃受惊了,都怪本王一时心急,乱了方寸。”
长孙无垢心里很微妙,因为李世民刚才的表现像极了真正的李世民,使得她一度出现了回到过去的幻觉,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听完李世民刚才的话,心里竟然有些酸酸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为了大局,你不能娶天心。不过作为补偿,我以前说过的话仍然算数,秦王府里的女人你可以随便要。”长孙用力咬咬嘴唇,神情坚决地说:“包括我!”
长孙无垢的美貌和贤德从来都是举国谈论的话题,而现在的她正处于蜜桃一样的年纪,加上正妃的身份,造就了她不怒自威的冷艳,因此她嘴里说出的最后三个字,每一个字对男人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偏偏李世民仿佛对于长孙无垢的魅力熟视无睹,眼光越过了长孙无垢后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也很坚决地说道:“本王主意以定,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去办,不然以后就没有秦王了。”说完转身就走。
长孙无垢被晾在原地,心里涌起难以言表的滋味……
长孙无垢第二天找到她本家大叔长孙河边还有自己的亲哥哥长孙无忌密谈了一个下午,最后长孙河边一脸阴沉地出了秦王府到酒肆里买醉去了。
秦王娶妾之事在长孙无垢的要求下低调地操办着,日子一天天的近了。
李世民每天上午在书房专心练字,下午在练武房琢磨武功,倒也清静逍遥。只有一件事情,让李世民还继续有些牵肠挂肚,那就是神甲遇袭的晚上遇到的神秘女杀手,他记得很清楚,那杀手的确是进了秦王府。不过在事实没有弄明白以前,他还不敢找任何人询问此事,只能暗暗地留心观察着。
天心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着,因为明天就是李世民娶她的日子。天刚亮,小红和小玉就进来侍候天心梳洗妆扮,一切妥当之后,为天心盖上了大红的盖头,并且嘱咐,这个盖头一定要等着秦王来揭。
天心怀着幸福的心情象一个木头人一样被人牵着上轿,轿子出了秦王府,在大街上转了一小圈,然后又抬回来,李世民过来揣开轿门,把天心牵出来。
那一刻,天心觉得自己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她轻轻地捏了一下李世民的手背,李世民心有灵犀,也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两人做了一个短暂的无声的交流。之后就是各种繁琐磨人的拜堂仪式,直到天心被人牵着送入了新房。
李世民和天心拜完堂,照例要出去和宾客们喝酒,由于这门亲事操办得比较低调,所以来的都是熟悉的部下和少量的至亲。李世民喝了约有个五分醉就告饶离席,来到新房。
长孙无垢正在堂屋里坐着,李世民见状,嘿嘿笑道:“观音辛苦了,我日后定当全心尽意以报你今日的辛劳。”
长孙无垢深深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叹口气说:“大喜之日还喝这么多酒,也不怕亵渎了新娘子。来人,去拿碗醒酒汤来服侍王爷喝了。”
长孙无垢身边的仆婢赶紧出去,端了一碗醒酒汤给李世民。李世民不好拒绝长孙无垢的好意,端起碗,一饮而尽。
长孙无垢说:“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在这里妨碍王爷的雅兴了。你快去吧。”
李世民走进里间睡房,隐隐约约看见纱帐里一个娇小的人影,只觉得有火山熔岩升起,一直烧到头顶上,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纱帐里的女人走过来,轻轻地搂住李世民的腰身说:“等候王爷多时了。”
李世民在那女人抱住自己的一刻,身体内的火山终于爆发,疾风骤雨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
天心坐在新房里等着自己的新郎,突然听到隔壁的房间发出男人的吼叫,天心听着,觉得那声音象自己的夫君发出的,于是着急地站了起来。
小红和小玉正在此时走进房间,利落地用擒拿手制服了天心,然后向粽子一样把她绑了起来,堵上了嘴。饶是天心一身本领,但是怎奈没有武功,只能眼睁睁地束手就擒。
很快,天心被夹着从后门送上了一辆马车。天心被蒙上了头,只觉得天旋地转,怒急攻心,很快失去了知觉。
李世民胡天胡帝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极度劳累的昏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见身边的女人已经醒了,有些娇羞无力地冲着自己微笑。
李世民一个机灵坐起来,因为她不是天心。
再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景,李世民终于明白自己着了长孙无垢的道,立刻就要发作,但是转眼看见床单的痕迹,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是杨吉儿。”
“王爷醒了,请恕妾身身体不适,无法服侍王爷更衣。来人啊。”
杨吉儿的贴身使女早就等候多时,闻声笑嘻嘻地走进来。
李世民全身还都光着,赶紧抓起衣服自己穿上。然后突然想起天心,从床上一个挺身蹦了起来,冲出房间,一边走一边朝着房外的仆役大声喊道:“速传王妃长孙来见我,要快!”
长孙无垢悠悠然地出现在李世民的面前,佯装不解的娇嗔道:“这么急吼吼地,莫非是家里失火了?”
李世民一脸阴沉,厉声说道:“其他人都散了吧,观音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一起来到李世民的书房。长孙无垢未等李世民开口自己先噗嗤笑了:“放心吧,你的天心正在去楚地的路上,由河边大叔亲自护送,而且等他们安顿好了,我会把翠翠和你的娘亲一起送过去。天心已经有了身孕了吧?就让她在那边好好安胎吧。”
李世民心稍感宽慰,问道:“为什么?”
长孙无垢说:“因为你现在还不到跟太子撕破脸的时候。实话跟你说,太子看上了你的天心,已经派齐王过来向我要过人了。我因此想出了这么个暗渡陈仓之计。”
原来长孙无垢假意派人联系齐王在李世民的婚礼当天来接天心。然后让长孙河边在半路再将天心反抢下来送出长安,这样一来,既堵了太子和齐王的嘴,又解决了天心嫁给李世民会影响李世民声誉的问题。
李世民说:“这件事情你做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长孙无垢反问道:“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夫君,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和天心的事不过是稍微缓一缓,但是太子那边的麻烦我可是帮你解决了。是你的跑不了,等世民醒过来,你正好可以隐姓埋名去和你的天心一起做神仙夫妻,何必急在一时。”
李世民说:“那你也不必要给我下药去糟蹋了杨吉儿啊。”
长孙无垢冷笑一声说:“你别不知好歹,我看你忠心为我秦王府办事,才把这么温柔可人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赏你的。你们这些男人,三天没有那事儿,就肯定出去惹事,我不能让你影响了我的大计。哈哈哈哈……”长孙无垢说完扬长而去。
天心被马车的摇晃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去掉了,不过她立刻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遭遇,因此嘤嘤地哭了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露出长孙河边一张陪着笑的脸。
天心见到河边那一脸讨好的笑容,吃惊地问道:“河边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河边于是详细地向天心解释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天心很认真地问道:“我大哥在昨天之前知道这件事吗?”
长孙河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无垢设计的这个计划,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角色和任务,你大哥应该多少会知道一部分吧。”
长孙河边的话让天心非常郁闷,天心不确定无心昨晚的行为是否出于本意,又想着长孙无垢这么精明的女人,恐怕是别有用心,并非像河边所说的,都是为了自己和大哥好。诸多问题一时纠结在一起,让天心觉得头痛欲裂。因此闷闷不乐地回到车内坐下,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