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空运继续
第2轮，输送重点是食品。
本来陈毅军长还在为一下子集结几万人，粮食怎么解决而伤脑筋。赣南游击时，断粮的日子记忆犹新：
“天将午，饥肠响如鼓。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合水煮。”
※陈毅《赣南游击词》
过两天看到～机舱门打开，一袋袋美国面粉、大桶猪油、蛋黄酱、巧克力，午餐罐头、还有锡林格勒草原的黄羊、腌马肉……他那颗悬好几天了的心，彻底放下了。
清点物资时，听到两个南方干部嘀咕：
“格么多的面粉哟！山东部队冒得说了萨。难不成再来点子晚稻、大米？啷个才能叫咱老俵开心喏。”
陈毅瞪眼，抓起一只弹夹甩过去，吼道：“大米！鬼子才吃大米！大米你用这个，到淮阴城鬼子据点，给老子去抢！”
那边一把接过，乐了：
“冒得问题哟军长！抢了鬼子，我俩同你分赃噻！”
……空运在继续。只要机场还在手里。
时间紧迫，敌人在大举调动兵力，很快就将实施围剿。一场恶战在苏北已现端倪。日军想方设法拦截破坏，空难事故在增加。生命和物资的浪费，让陈毅痛心不已。
但都抵不过这场紧急空运所带来的空前压力，和日益堆积的装备物资～所带来的狂喜。
187） 重要收获
更重要的收获出现了。
为充分利用短暂的机场占领时间、加大运量，杜利特准将当日就率领改装的轰炸机部队，参加了运输。
次日，李梅大队也从大西南的远方赶到，并带来空中掩护兵力～两个新的P-38闪电战斗机中队。
由于机场条件良好，他们更担心的是空运进度不足。为此，还带来更大、更快、运量比“空中列车”多一倍的4引擎B-24“解放者”重型远程轰炸机。这种双弹舱的临时运输改型～共16架，负责空投转运，起早贪黑，日均两次。
滕纳中校计划使运输总量达到5000吨～追平驼峰航线的月纪录，以及运送到华北的记录。因为苏鲁边区一带毕竟遥远，临时机场又不可能坚守过久，抓住机会，就要把物资运够！
就是杜利特们的到来，有了惊人发现。
机场基本空了。鬼子飞机已于不久前调往北平、归绥，去参加草原扫荡战。所以只缴获3架老式教练/侦察机。
但油料库和弹药库完好无损！
由于连云港是距日本最近的中国码头之一，而陇海线、津浦线又是日军控制下正常运转的少数铁路，鬼子们指望由徐州这个交通枢纽～铁路交汇辐射点，去充实那几个近来消耗已很大的河南、江苏、华北等内地机场。因此几个油库和弹药库，装得相当满。
又因为飞机刚调出不久，一时还顾不上转运和消耗这些物资。这是粟裕在战前侦察库区时就获悉、并看准的情报。
杜利特和李梅，在各库房里进进出出，越走越高兴。
……忙了一天的卸载、转运，吃了晚饭的战士们，正在那边唱着《游击队之歌》，指挥官卡尔迅用口琴给他们伴奏。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杜利特听了一阵，问明歌词大意，笑着说了句粗话：
“这支歌，真他妈的带劲！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吗？”
188） 当机立断
为什么敌人没有把油料、弹药破坏掉呢？
杜利特兴奋地困惑着，四处寻求解释。得到的各种说法是：
首先，日军抵抗匆忙，来不及破坏。
其次鬼子认为：机场很快可以夺回。
第三，日本人天性节俭、爱惜物资的习惯，使他们舍不得对自家东西大肆销毁；这一点确实得到多次印证。
最后，还要归功于内线的保护，和投诚的伪军守备队～他们这次准备了立功赎罪的礼物……
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杜利特和李梅，两个惯于冒险的空袭指挥官，不约而同，提出一个空前大胆、又来不及按程序报批的作战方案。他们打定主意～即使为此受处分、撤职甚至上军事法庭，也不改变决心：
那就是：使用手中现有兵力～4个中队约60架战机，利用缴获的油料弹药，连夜起飞，轰炸日本本土！！
因为距离：到九州只有700英里；东京也不过1200英里。
也因为时机：日军的瞒报习惯，势必还没有通知国内～他们不认为机场会短期无法夺回。
更因为今天：12月7日，正是珍珠港事件整整1周年。
189） 先斩后奏
“嗨，吉米，柯蒂斯，你们知道什么是‘先斩后奏’吗？”
卡尔迅听完他俩的设想，眯起眼睛。
“什么意思？”柯蒂斯·李梅当然摸不着头脑。
卡尔迅卖关子，微笑不语。
“那么，密斯特中国通，你给讲讲？”杜利特打趣催问。
“喏，你们这就是。”
“得了吧埃文思。我们知道你上了北平协和汉语学校，拜过某些老学究，还主办过什么‘成语’讲习班……”※史实：卡尔迅1935年在北平开办过汉语班
“好吧，好吧吉米。那意思就是：先把人犯杀死，才去报告皇帝。啧啧……上帝啊。”
“埃文思！你说怎么办？”李梅愤愤质问。
“要我说吗？那么柯蒂斯～你最好带上我，当你的投弹手。”
不擅长开玩笑的李梅，也忍不住伸手把卡尔迅的帽檐转到脑后。
……
紧张的加油、装弹期间，杜利特还是给身在纳兰基地的史迪威中将发了一份说明电报。这是他现有电台的联系范围内，能够请示报告的唯一长官。电报用谨慎的措辞表示：
该行动代号【回赠】，针对1年前的珍珠港。按照准确的发生时间～夏威夷当地早上8点，还有9小时。他们一再解释机不可失、来不及请示等理由，并表示：宁愿受军法处置！
身边即将参战的飞行员，多数人两个月前随他们袭击过关东军长春机场，少数8个月前还轰炸过东京。
由于每次都能立下奇功，幸运返回，他们对杜利特有了种近乎迷信的崇拜。人人都忘记疲乏，充满激情，亲自动手，紧张忙碌地干着地勤保养、加油挂弹工作。
一个天作之合是：日本航空炸弹一开始就仿自英美制式。太平洋战前用于中国的炸弹，若干还是从美国定购的。它们搬上美国飞机，没多少兼容问题。汽油质量略低～比美标低7-10个标号，但也合格。加油车和管路基本现成，小伙子们干得很顺手。
又一个不眠之夜。关于作战想定，他们分析后决定集中攻击距离更近的九州岛工业区和机场码头，这样把握大。
登机前，收到史迪威将军的3点回电：
～如有军法处置，全部由我本人承担。
～轰炸要点为：航空工业和运输船舶。
～唯一不可动摇的命令是：你二人必须安全返回！
190） 【回赠行动】
东京时间12月8日清晨，华盛顿时间7日下午，6时许。
日本，九州岛上空。
数小时的航程、不完备的图纸、连夜飞行的疲惫……都没有成为障碍。詹姆斯·杜利特准将和柯蒂斯·李梅上校，完成了他们的再次冒险。投弹量80吨。
总共59架的B-24、B-25和P-38闪电机群，根据缴获的地图和零星的情报，在珍珠港事件周年纪念日清晨、东京时间7：10分，实施了【回赠行动】。位于福冈县的著名飞机总装厂“渡边太刀洗制作所”，以及九州飞行株式会社原田工厂遭到毁灭性破坏。一批已生产或正研制的新飞机，变成灿烂的火球。
佐世保基地，及在港船舶，不同程度受损。
八幡制铁所1号高炉被拦腰截断。长崎燃料库升起的浓烟超过1000英尺～炸弹是李梅亲手投掷的～他当时离开座位，帮投弹手排除了日式炸弹不契合挂架的故障。
遗憾是5个机组没返航。另外,有1枚穿进座舱的机炮子弹，击碎了杜利特的左脚踝骨。
……日本军部，惊愕地渡过了12月8日～这个意味着“突然袭击”的世界性纪念日。
检讨下来，缺乏警惕、本土千年来几乎不曾遭到外来袭击～说来这只是第2次～而造成的麻痹、一大批航空兵力刚调往满州、以及时间因素～凌晨，等等这些，是此番坐视米军空袭得手的原因。
没能提前拦截。地面炮火在敌机飞走后，才脱下炮衣。
追赶的战斗机，得到5架战果，却付出11架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