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杨德昌电影*儒者的迷惑*有感

周末凑女儿的兴致，阖家去林肯中心电影院看了杨德昌电影回顾展的其中一部*儒者的迷惑*。颇有感慨，小述如下。

杨德昌是台湾著名导演，歌手蔡琴的前夫。我看电影觉得他应该是个挺感性的人。这电影讲述三对年轻人的在事业发展上的瓶颈和感情纠葛。第一对金童玉女，男生中规中矩，在台湾某市政府任科员，对长官诺诺连声，对同事亲切友好。她的女友，一个总微笑对人体贴像模范女白领，在中学好友的策划公司做总务，尽心尽力帮富二代女友打理公司处理麻烦，是人见人爱的准儿媳。

另一对，策划公司女总，由未婚夫拿钱开了这家不赚钱又有些理想主义要创作拍摄有社会责任感影片的工作。她任性，但实为对包办的家族联姻不满。她未婚夫，一个瘦瘦小小没主意的软弱男生，自己家里有钱，带个坏主意多多的马仔，整天生事。第三对，是策划公司女总的姐姐，某热门节目主持人_热衷假装幸福，并在其节目里倡导女性追求符合传统伦理的相夫教子幸福之道。而她那搬出独居即将离婚的丈夫，是个不成功的文人。曾写过一堆小鸟依人浪漫小说。当他转而写婚恋的悲剧，人间各种不值得，他的书和他自己都滞销了。他离群索居。还有一对，算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三人吧。一女生做过歌舞幼教，想通过进入演艺圈出名发家，实际是通过搞搞艺术的导演啊，老板啊上位但上位未成，鸡飞狗跳局面。一男，是那未婚夫的师爷，借着为他办事名义搞女生搞自己利益。第三人，是个神叨叨的舞台剧导演。热衷私下指导女生如何走好演员之路。

即杨德昌导演在三十年前，就在电影里探讨中国儒家文化下年轻人对新与旧的取舍和困扰。这里有女权的觉醒，也有对类基情的挖掘，无论男男或女女。

人物对话稍有些多。显得好几个人物都类似哲学家。如金童在与策划公司女总激情难呃上床后，像哲思者一样告诉女生这不是爱，他不要后续麻烦等等。

这些年轻人，经历着所有在中国文化中国人情社会下所有的一切，他们或温顺，或反击，或沉沦，或胡乱瞎撞。结尾是，金童玉女因价值观不合分手。女总与未婚夫取消婚约，未婚夫找了个地位低微但善良可爱的导演助理。男作家通过一些变故，想通自己的写作方向，继续写作去了。其实男作家就是拥有儒者困惑的第一人。但其实，那其中，哪个年轻人，不是受过良好教育，在传统与自新当中寻出路。。。

电影两小时多些。叙事手段平和，拍摄手法也平常。因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电影作品，色彩也旧一些，光打得也暗些。它有欧式咖啡馆场景，也有政府大楼内，更有戏剧排练厅，及普通住家及富裕阶层别墅场景。一句话，让我看到台湾三十年前的世情。实话说，高级洋装等服装，看得出是大牌，配饰也很精致，是那时的中国国内普通城市见不到的衣装。故一看他们做派，仿佛*庐山恋*里张瑜的穿着。海外华侨装。

但普通人家，一样住四面白墙有些拥挤的小公寓，生活水平与九十年代初国内二三线城市普通家庭相似。

再说，金童所在政府机关里，职员一水儿白衬衣，中规中矩西装，整日小心谨慎，以不犯错为工作准则，。对上级长官，毕恭毕敬的样子，跟国内那时各级各市各县里情形也一样。我看着觉得又熟悉又可怜。只要是中国儒家文化浓厚的地方，唯长官意志论这东西永远存在，别管它民主政体与否。一个样儿。稍微逾矩就受罚。

再说句小话。我有一侄女浙大本科，曾问过她有无可能找个浙江男友。那娃说不可能。那本地人瘦瘦小小，缺乏男子汉气质。这剧里大多男演员都是浙江男子的样貌。喜爱不起来。

 

简言之，在这华裔声音缺乏的纽约，由杨导的电影回顾展而起，让华裔西人观众，来了一次思想风暴。杨导在电影中有不很成熟的探讨之论题，在今天的中国台湾或纽约华裔世界依然是困扰。我能说他表达充分。那儒者困扰依然存在。。。

我女儿受过美式高中本科教育。她反馈这电影说教太多。我觉得还好。感觉杨导在拍这电影时也是年轻人，沉下心来并用足镜头台词来表现各式年轻人的困扰及相互矛盾。

它的结尾，像电影*家*的结尾，开放式的，让观众去想那些年轻人的出路。

我给这电影打八分。我知道杨导最好电影是*跍岭街少年杀人案*。此系列回顾展电影票紧张。每场五百多人的影院座无虚席。我们有缘看了其中一场，已领略杨导的风格一二。满意的。前段儿林肯中心影院有日本某导演回顾展，今又杨益昌回顾展。我在路途上花费了两小时飞奔而来，觉得值得。

期待更多中国电影大咖的作品在纽约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