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同时带有两种新冠病毒变异体！这意味着什么？

作者：乔学婴
时间：2020年3月24日

根据冰岛国家公共服务广播网（RUV）于3月24日报道，冰岛科学家，Dr. Kari Stefansson，在一个病人身上同时测出两种新冠病毒的变异体。在这位病人发病早期的时候，他们测到了这两个病毒的变异体，一个有一个基因突变而另一个没有这种突变。可是到了发病后期，这位病人的身体内就只有那个带有基因突变的病毒变异体，而那个没有基因突变的病毒不见了。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这位病人体内的两种病毒变异体的传染力完全不一样，带有基因突变的病毒变异体传播力比另外一个没有突变的原始病毒的传播力要厉害许多，所以突变变异体的繁殖速度也就快很多，这就是为什么在感染后期，它可以把那个没有突变的原始病毒从人体内排挤出去的道理。那么这种情况是怎么会发生的呢？

对此，Dr. Kari Stefansson的解释是它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个病人碰巧被两种新冠病毒变异体感染，一种厉害一点，一种温和一点；第二种可能是感染这位病人的病毒在他的身体内繁殖的过程中发生了基因突变，而突变后的病毒变异体变得感染力更强、毒性更大。可是他不能肯定是哪一种可能。既然他不能肯定，那就让我来试着帮他分析一下。

我认为第一种可能不大，因为如果同时感染一强一弱两种新冠病毒变异体，那么那个强的病毒变异体应该是会从一开始就压着弱的那个病毒长的，在任何一个生长点上都不会让那个弱的病毒有机会发展壮大到可以被测到的那个量的，所以那个弱的病毒无论何时都不会被测到的。

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极大。那就是这位病人一开始是被一个普通的新冠病毒感染，在繁殖到一定的量后，病毒发生了突变，一个新的病毒变异体产生了，而突变的新的变异体由于传染力强而后来居上，在感染的某一个生长点上追上了前一个原始病毒的量，使得两者的量差不多，可以同时被测到。过了这个生长点后，突变的变异体的量迅速压过那个原始的、没有突变的病毒，而在后期基本上就全是那个突变的病毒变异体了，原始病毒基本上就检测不到了。

这个研究结果告诉了我们一个结论，那就是一个人如果被一种冠状病毒感染了的话，病毒就有可能在这个人的身体内发生突变而变成一个传染力更强和毒性更大的变异体。

这个结论让我联想到了我之前的一篇题为“病毒的超级传播者是怎样炼成的”文章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6487/202002/34397.html)。在那篇文章中我们谈到了一个病毒的携带者要能够成为一名超级传播者，需要同时具备三个条件，而其中第一个条件就是所携带的病毒需要有强大的病毒传染力。这种强大的传染力是靠病毒在人体内繁衍病毒子孙的过程中变化而来的。当初在讲的时候对这种病毒可以发生变化只是作了一个推测，没有实在的证据。而现在，这个发现不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吗？是啊，这就是超级传播者形成的三个要素之一的，也就是所携带的病毒需要演变成具有强大传染力的活生生的例子和证据。

这个结论也让我联想到了另外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些专家认为冠状病毒是不会那么快变成一个毒性更大的毒株。比如，在WebMD这个网站上，就有“Experts Sort Fact From Fiction on COVID-19 Myths,”中文的意思就是“专家对新冠病毒的解惑”这样的专栏。在这个专栏中，就有一个疑惑是：冠状病毒会很快突变成一个毒性和危害更大的毒株吗？专家的答复是冠状病毒是不太可能突变到一个毒性更大的毒株的。英文原话是：

Myth：Coronavirus will soon mutate into an even more dangerous strain.
Fact：The coronavirus is not likely to mutate into a more deadly strain, according to Chang.
（网页链接：https://www.webmd.com/lung/news/20200324/experts-sort-fact-from-fiction-on-covid-myths#2，accessed on 3/23/2020）

如果我的英文理解没错的话，这个结论已经被Dr. Kari Stefansson的研究结果所打破。所以，即使是专家，在对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下结论的时候，要慎之又慎。

[红米2019]

另外我们说“变异”的时候，有两种含义，一种是上述的，病毒在繁殖过程中不断地发生突变（mutation），可能发生在一个宿主个体中，也可能发生在不同个体之间传播的过程中。这种突变大多数是不利于病毒生存的，会很快消失，也有一些对病毒生存繁衍影响不大，会存在下来。这就是我们现在观察到的，在目前的新冠病人中，能测到很多种稍有不同的病毒，但还看不出哪一种更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我们不说这个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

“变异”的另一种更严格的含义，则是指在经过一段时间后，病毒中如果出现一种优势突变，使病毒更能适应环境，在病人中占了多数，而原先的病毒则消亡。一个例子就是流感，每年都会略有不同，这时我们才说这个病毒整体发生了变异。

就新冠病毒而言，在前一种意义上的变异是时刻在发生的，而会不会发生后面一种严格意义上的变异，如果发生，变异后的病毒是更温和且易于传播，还是更凶狠，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红米2019]

这应该是很普遍的现象。没道理认为病毒只有在从一个人传播到另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生变异。变异更可能发生在被感染者体内，因为病毒在病程中会发生很多次繁殖，每一次都可能发生变异。实际上一个病人体内的病毒可能出现很多种变异体，而大部分人只测到一种才是奇怪的事情。这说明在多数情况下，总会有一种变异体占上风，抑制其它变异体的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