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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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上海的速写

(2025-10-15 17:46:30) 下一个

上海开埠时间短,城市里的真正本地人很少。郊县本地人多。本地人讲话,“我”字的读音可分。 

上海居民分区基本是,市民:石库门房子,大学职工宿舍,棚户区,工人新村。少数49年上了当的资本家后代,挤在被72家房客分掉的洋房一间里。上海市民喜欢用上只角,下只角来区分。实际上上只角里也有棚户区。喝过洋墨水的文化人,可能保住了住在公寓房子的权利,比如和平公寓,常德公寓,克莱门公寓等等。不过这些公寓中原来下人住的小宿舍,后来也是一家家的烟火。

来上海的江浙人多,多是早年来上海做小生意的。宁波人和苏州人,保留各自讲话的风格。宁波人家教甚严,特别是做事方式。同事里有做事清清爽爽,说家里从小训练如是。宁波人喉咙响,讲话如吵架,苏州话软糯,吵架如讲话。

上海广东人也不少,主要是生意人的后代,小广东是常常听得到的外号。文革时,不少黑五类,被遣返广东。

苏北人被看不起是因为几次大灾荒,逃难到上海,建立棚户区。棚户区内的通用语言就是苏北话。殃及了非逃难来的苏北人。

其他地区来上海的人,人数不多形不成气候。比如南下干部以山东人居多,他们有些后代说着是一种很特别的上普(上海普通话)既不是上海话也不是普通话,也不会讲山东话,算是个小型的大院生活后遗症。

徐家汇历史悠久,徐光启的后人,包括宋家三姐妹。这就是为啥我们历史书上说宋庆龄是海南人,她一开口,是上普。宋美龄英文那么典型美国南方口音,国语一讲,是比伊拉姐姐还要上普的上普。

解放前,来上海的人,都是慢慢融入上海,说上海话,包括鲁迅,沈从文,还包括我自己的父母。后来曾经居住在上海去了台湾的文人以及他们的后代,喜欢在文章中写上海话,比如白先勇和李敖。

改开后来上海的沪漂,读了研究生,留了上海,做了干部,开始打击上海话。比如在小学语文书中,用姥姥作为外婆的的正式用语替代。本分的上海人发出了抗议的呼声,于是“硬盘”这个词在网上流行。 来由是,当“外地人“禁用后,用WD来代表,当WD也禁用后,用WD= Western Digital 生产硬盘的厂家,于是”硬盘“被用来形容外地人。

曾经上海人心中最好的学校不是北大清华,而是上工大,上科大,无他,本地分配。这俩所大学现在名字都掉了,被合并到上海大学去了。

写改开前的上海,我最喜欢的是王安忆的小说《长恨歌》,那就是讲住在上只角石库门房子里的中产上海女人的一生。她模仿悲惨世界的写作方式,每篇正文有大段大段的城市素描。没有人比她更能写出1940 - 1980 年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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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灵动的双子 回复 悄悄话 俞正声是打击上海沪语的开始。上工大在哪里?交大复旦同济是三大名校。王安忆的把长恨歌的故事写坏了,应该由程乃珊写,王对生活细节的描写不敢恭维。
GoBucks! 回复 悄悄话 大量的外地人涌入上海是上海话消失的主要原因,广州也一样。过去城市无法吸收,涌入的规模有限,现在不一样了。
风淡云清2 回复 悄悄话 上海人心目中最好的大学还是复旦交大,当年投考北大清华的大多是二流的学生。
觉晓 回复 悄悄话 “硬盘”第一次知道,但或许是为了对应原来的“洋盘”,后者是小时候常听大人讲的词。
《长恨歌》的每章开始大段描写,初读是觉得很洋化,被你提及《悲惨世界》,倒是真的。
陈丹燕、唐颖、蒋丽萍等上海女作家在八九十年代都很贴近上海生活。程乃珊有时流露比较刻意的上层意识,反而显得有些“小市民”腔调,但她的《蓝屋》在我初中生读文学杂志读到后,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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