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

谈谈“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

 

 

 

世界上战斗力最强，效力最高的人群是什么？军队。世界上最具牺牲精神的是什么人？ 军人。军队和军人的宗旨是什么？牺牲自我，服从为天职。

上述三个问题概括了“集中力量办大事”这种体制的主要优点所在。这种体制的特点毋用质疑就是专制, 一切行动听指挥，令行禁止。在这种体制下，少数几个人甚至一个人就可以决定几亿人十几亿人的从大到国家发展战略小到收入分配，福利待遇一切社会活动包括传染病疫情的处置。钱要投向哪里就投哪里，要发展什么就能发展什么。所谓“人心齐，泰山移”是这个社会赖以自豪的口号。控制疫情，一声令下封城，封路，封家门，不惜代价立杆见影。那么，这种体制又有什么缺点？这是我们需要讨论的。因为事实上讲世界上多数的国家并没有实行这种体制。

 

首先，从外部看上去“集中力量”这种体制下的社会永远给人们以最美好的一面，一张经过浓厚修饰化妆的脸。不像其他的社会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包括屁股都看得到。

 

 

第二，专制政体在动用国家机器，全力以赴打歼灭战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总动员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这种体制，办事的效率很高，最引以为傲的例子莫过于中国的经济规模在40几年时间获得飞速发展，在西方国家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另一方面，做错事的话也是可以很恐怖的，前有58年、66年先例，有可能拉都拉不回来的。一声令下天大事也能办，这个说法没错但是也恰恰就是这一点可以使得领导人过于自信，试想一下背后有十几亿随时可以动员的力量还怕什么？有侍无恐，才会有“人定胜天”对大自然的缺乏敬畏。

 

 

但是另一方面，巨大的中央集权却是地方政府失效的原因。官员对上负责，但不对平民百姓负责。地方缺乏自主性和主动性并推脱责任。其结果之一是，信息从一个治理层极过滤或被阻塞到另一个治理层极。高官们试图保护自己并过滤信息，而不是公开处理他们无法应对的信息规模。另一方面，新闻封锁不旦阻止了民间对灾害的自我防备，也使得高层获得信息的渠道单一化。其次，资源和决策权越是向上集中，地方治理的有效性就越低。这表现在地方政府缺乏主动性，反而给中央政府造成负担。自上而下控制系统的缺点是，出了事只管上报没有人采取行动直到他们得到高层的认可，然后每个人都为满足领导者而反应过度，甚至不惜极端化。这种不允许不同声音存在的“一言堂”体制导致顶级智囊机构里充斥了马屁精，自然科学领域的情况也是如此。           

高度集中的集权体制当发生重大的事件时，高层或者对于自己掌握的基层信息信心不足，以至于事关重大的决策或是悠柔寡断犹豫不决，错失良机。或是信心爆膨甚至无所畏惧渺视大自然，所谓“人定胜天”结果错过时机无法挽回。历史是无法推倒重来的，一次不起眼的失误甚至迟疑都有可能给人类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

 

 

 

第三， 战时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如何如何 。在军队讲这句话的含义就是下属要把生命交给你了，为完成任务准备生灵涂炭，所谓一将成名万骨枯。不错，在战争有关全局的重大关头确实有一部份人需要为了全局作出牺牲，不惜代价完成任务。但是这种需要人们付出生命代价的场合必须是要慎之又慎，这句话绝对不应该是指挥员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否则就是漠视生命。至于和平时期，就根本不应该存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场合。在资本及市场主导的社会，这个往往就变成了一部份人们不得不牺牲个人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对生活的奢求、对权力的满足，或者二者皆而有之。

 

士兵当然是越单纯知道得越少越好. 可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天赋的权力, 要有言论、思想和思考的自由，不同阶层的人会有不同的生活需求。人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是工具都像个军人一样的只能够吃饱了穿暖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名曰为“奋斗”。实际上，某些地方力量被集中了，肯定就有地方被削弱甚至漠视，成为体制的弃子。常常是一部分人甚至大部分人被剥夺了他们应该拥有的权力和自由，被压制、被代表或者思想禁锢为另一些人奉献、奋斗，以满足这些人的生活以及权力的奢求。在资本及利益主导的社会中底层弱势的利益被牺牲剥夺尤为严重. 而且，这种体制最大的问题是为了某个集团、甚至可能某个个人的利益而让全民放弃利益不惜一切代价，却没有人就这种集团、党派或者个人的利益是否与全民利益相一致进行监督甚至质疑都不被允许，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这就为各个层级上的种种诸如欺上瞒下、营私舞弊、欺压百姓等劣行打开了方便之门。如果利益需要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按我的要求被制造，事实真相被掩盖灭迹于无形。明明是一只鹿可是因为上面说这是一匹马，下面也必须跟着说是一匹马，而且凡是说这是一只鹿的都被压制，这个就非常可怕了。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

 

 

第四，当社会的这种为了某种利益而可以不顾一切的形形色色的指鹿为马，毫无底线的包装甚至掩饰以及言论压制使得这个社会失去了真诚，与善良文明也格格不入。上行下效之下，坑蒙拐骗便成为人们在社会赖以生存以及谋取利益的基本手段。理论上，在利益需要的情况下集中力量的专制体制能够动员起很大的力量达成任何特定的目标，同时也能够使任何并不存在的事物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