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末,蒙特利尔的气温已罕见地达到了摄氏10°,人们似乎以为春天就要来了,于是见到我的邻居在收拾车库,顺带也把孩子玩冰球的行头收起来。见此,我开玩笑说,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他回答说天气应该暖和起来了,因为春天已经到了。没想到昨天一场约10厘米的春雪铺天盖地而来,本来我们翘首期盼是春姑娘的到来,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圣诞老爷爷。这场春雪又把人们刚刚燃起的对春天的激情,一股脑儿地打回原地,使我们重新待在冬天里像长颈鹿一样伸长脖子盼春。
其实,来到加拿大之前我们应该就有思想准备,因为她毕竟是一个位于北半球的高纬度国家,其冬季寒冷而漫长,一般从11月份开始,到第二年的4月份才结束。所以,这里的人们对于冬天、对于雪、对于寒冷皆习以为常了。如果雪不多,冬天不寒冷,反而觉得有点不正常,就好像圣诞节没有白色,那似乎总是缺少点什么。听说生活在北极的爱斯基摩人,由于常年地需要同雪战斗,所以关于雪的描述的词汇就特别丰富,超过百种。但这里,无论我们后到者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还是最早来这里殖民的英裔、法裔,关于雪的词汇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我在加拿大已过了18个冬季,印象中只有一个圣诞节是没有雪的,当时人们还把它当成新闻。所以,冬天没雪,或者下雪的量偏少,这才是稀罕之物。就好像广东的孩子没见过雪,一见到雪就兴奋不已一样。记得去年湖南下第一场雪时,一个长沙的朋友在广东和澳洲的两个侄子纷纷坐飞机去湖南观雪、赏雪。不仅孩子,整个微信的朋友圈也因此沸腾了,各种带雪景的相片以及咏雪的诗词,一时纷至沓来。因为当时全国都降雪了,只有北京还不见雪。于是有网友调侃说,全中国都在背着北京下雪。看来雪同风、花和月一样,能给人带来激情。
但冬季太长,经常下雪,有令人审美疲劳,甚至有厌倦之感,对此加拿大人也无例外。从他们那么喜欢到佛罗里达、古巴和墨西哥去度假,就可以知道他们多么渴望温暖的地方,哪怕是暂时的都行,更不用说那些退休人士,像候鸟似的,半年在加拿大,半年在那些温暖的地方。所以,当昨天又大雪纷飞时,幽默的加拿大人见面打招呼的用语就变成了“圣诞愉快”,而对方则以“新年快乐”同样幽默的方式回答。由此可见加拿大人的无奈,然后处之泰然的态度。
同样对于春雪,唐朝诗人东方虬(一说是赵嘏)没有想到寒冷,没有想到交通不便,他浪漫地用他的诗来歌咏它:“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这里诗人把缀满春雪的树比喻成盛开的梅花,从而分不清那颗树是缀满雪花的树,那颗树是真正绽开的梅花。当然,加拿大没有梅花,但这里有樱桃树,那么把诗里的梅变成樱桃,那倒是挺贴切的。所以,对待满空而来的春雪,我们也要像诗人一样,把它想象成樱桃花、梨花,这样我们的生活才能充满鲜花。
我们这也下了两天雪,但是不用铲雪就会化掉的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