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从重症病房转至一般病房已有三天了,父母的朋友阿芳到来让他心情好一些。但这几天他只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于是他开始回忆起自己成长的经历。
林建家里共有三兄弟,他排行第二,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小时他个性比较犟,加上成绩也不太好,在家里学校都不是讨父母老师喜欢的类型,他们都是老式的教育理念,都喜欢听话成绩好的孩子,而他不是。
父母在三个孩子小时都不太抱他们,稍大一些更与孩子身体上保持一定的距离。林一直以为天下父母都是如此,直到他十一岁的那一天,他见到香港回来探亲的姑姑才颠覆了他的观念。一见面,姑姑就搂着他,把他抱在怀里,这种拥抱让他感到有一种温暖的母爱的幻觉。成年之前,每次姑姑回来都会抱抱他,让他感觉很温暖,唉,什么时候姑姑要能再来看他就好了。
大哥几年前从省城移民到了澳洲,这年月,不移民不出国好像就不上进似的,出了国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什么好?林建心理不禁嘀咕。
林建的两兄弟都比他会读书,都是大学毕业,从前的社会都是以是否会读书论英雄,不过会读书的确能够改变命运。大哥出国前在省城工作,林建的弟弟大学毕业后与女朋友到西南的一个一线城市结婚并当了公务员,可能也属于不会来事的主,官场里混了那么多年也只是一个主任科员。唉,平民阶层要向上爬不容易啊,要是父母是个红几代什么的多好,即使随便上个什么电大夜大之类的,做官至少能做到部级以上,做生意至少能变亿万富翁;怪只怪自己投胎技术欠佳,无法可想,想到这,林建忽然有些恨爹不成龙的感觉。
一转念,林建又回到现实中来,这一病工资又不知要扣多少,父母及自己借的钱究竟能报多少,据说都是进口药,要是大部分都报销不了,那可则么办?
可怜的女儿玲儿,自己这个样子至少一段时间不能给她讲故事了,也不能带她出去吃她喜欢吃的。
这个心脏支架也不知有没后遗症?自己又不是坐办公室的,万一哪天干活时支架断了则么办,越想他头越痛,紧接着他觉得心脏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此时,外面平安夜的曲子开始响起来,今夜是平安夜,愿上帝保佑他能平安,他心想。尽管林建不信基督教,但心中隐隐感觉宇宙中有这么个万能的上帝在掌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