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孩子有典型的情感障碍。普通人即便是文盲,对情感的理解、交流能力通常是与生俱来。而自闭症孩子在情感上是麻木的,他们不象其他孩子那样很小就会对亲人产生情感依恋:为离别伤心难过,为重逢欣喜若狂。有人形容他们的情感世界是一片荒漠,还有人说他们是冷血动物。甚至有自闭症患者被告知"你的妈妈死了"却始终无动于衷。 专业人士针对自闭症孩子的康复训练里必然包含情感方面的指导。我记得为了教孩子学会识别他人的情绪,老师拿出来一叠卡片。卡片上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愤怒,有人郁郁寡欢。然后指导老师就会问孩子卡片上的人怎么了。其实有些卡片上的人看起来差别不大,比如生气和发怒还好辨别,而生气和伤心看起来就有些相似,都是皱着眉头。老师一边教孩子,一边向我解释说自闭症孩子就是这样不会察言观色。
老师的话是对的。专业训练对父母很有启发。只是陪伴孩子到今天,我感到专业机构的训练与其说是训练孩子,不如说是训练父母。父母与孩子朝夕相处,最重要的训练是在实实在在的生活里。父母是责无旁贷的老师。
从孩子上日托,每一次接送孩子都好象在上演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早上我将他送去,亲吻他,看着他进到教室,跟他说宝宝再见;晚上我满怀期待地去接他,唤他名字,"宝宝回家了".
从来就没有回应。
尤其是每次接他的时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直到我去拉走他,狼狈不堪, 象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后妈。
如果说人生里有什么最难忘的时刻,孩子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一定算一个。记得那天孩子和他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站在校门口,见到前去接他的我时,他口中喊着"妈妈",张开了双臂向我扑来。那一瞬间,我感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禁热泪盈眶, 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