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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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千种风情,纵良辰好景虚设

(2018-10-22 14:05:40) 下一个

成功自从答应成铿跟韩太傅出门访贤后,在每旬初日的朝会上就让六司侍郎留下赐午膳,因为成功对大成目前的吏制有些想法要和他们探讨。

成功道,“大成是三公九卿制,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官不必備,惟其人。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貳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冢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宗伯掌邦禮,治神人,和上下。司馬掌邦政,統六師,平邦國。司寇掌邦禁,詰姦慝,刑暴亂。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三公是太师王璨丞相,太傅韩先历,太保段信,九卿是三孤少師,少傅,少保,另加大冢宰,现在是成功兼着,大司徒安境,大宗伯卓元浩,大司马屠海,大司寇温元膺,大司空欧阳祁缜。形式上有三公九卿,可是离这些职责又有偏差,太傅从纽钊义开始便不再行太傅之职,没有向皇帝太子有过政策上的可行建议,段太保年事已高,多年未上朝,责权下放少保和司马,太师一公三职,未免有失公允,司徒司马权利已经超越职权范围。”

听太子这一通,六侍郎面面相觑,似乎是抱怨一些人不尽责,另一些人权利过大,不知他要干什么。成功提起他被立为储君之前就有的大一统的想法,一统边畿,一统礼仪,一统货币,一统法制,一统度量,一统政令。具体如何一统,正是六司的职责所在。

安境记得成功的那几份奏章,因为成瑞一直没有诏书明旨,作为政策制定人的三公三孤确实如成功所言,从先帝时起就有些失职,多因先帝勤勉,亲政多年,到成瑞当政,仍依仗安境等六司侍郎,三公三孤颇有被架空的样子,倒不是他们失责,安境不好捅破,其实是皇帝参政过多造成。原本是九卿主政,渐渐变成皇帝的一言堂。安境见成功提出,便也想借机夺回些主政权。于是应和成功,六司本当是政策执行人,制定人和执行人合二为一了,必然会有弊端。如今看来成功不是很满意六司职权过大,这大一统的目的是要大家统一于皇帝的政令,成功是为自己即位后铺垫了。安境要想消弱皇帝权力,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境等齐声称赞太子的宏图,不过要和成功一起上书成瑞,有皇帝的明诏才可以定策。

 

成瑞见了奏章,唤了成功到养颐殿,问了几个问题,把折子放下,只说再考虑考虑。转了话题,成瑞提起答应过成铿每三年可以回越州一趟,“明年五月就满三年了,到时候他提出来就准许吧。”

成功答应了,只是不明白既然回来了,就不应该鼓励他再念旧。成瑞提醒说去年把留春苑赏给了成铿。

成功也依稀记起来了。当时不高兴,封成铿为越州王这么大的事,成瑞也不和他商量一下,但没找到机会和成瑞讲,就溜过去了。

成瑞说,“我还没跟老十讲,他回来再说吧。”

“既然没说,父皇,”成功带气冲口而出,见成瑞皱眉,自觉失态,顿住,低头想了想,换了个平缓口吻,“行宫虽小,却是按皇宫格局建造,那宗庙,那正殿,赏给臣子,不合规矩。老十若是懂礼,也不该领赏。”成功想说服成瑞收回诏封。他对成铿将来的封地是另有打算的。

成瑞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不愿再聊,转而让成功讲他对宁田国的打算。

 

自从成瑞夜传中书令,成功就一直暗中各处打听到底为何,终于知道了暗诏密旨一事,成功心里又急又恨,用言语试探成铿,他哪里知道成铿真的是一无所知,一脸天真在成功眼里就是装腔作势。想起几天前还相信他会去云游隐居,想不到他明里一样,暗中另一样,成功是看成铿和自己长相相似,同母嫡子,又十分的聪颖,便想认真培养他成为成功第二,亲兄弟同心协力,以成霸业。成功对成铿用上十二分的心思培养,却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在背后窥探这大位,居然还哄得成瑞立了诏书,这简直就是对成功最大的侮辱,难怪成就叫他小狐狸,果然狡猾。

联想到成瑞赐给他越州行宫一事,更加不安,他不相信成铿会不知道,成瑞给这个嫡子另一座皇宫,加上密诏,这也太明白不过了。

难道明年成铿回去越州是要起事不成?成功冷笑,单靠成瑞就能成事?成功掂量着,即使他们胜算不大,但不得不开始防犯了。成功在成瑞身边及三公九卿六司都安插有自己的亲信密探,一直没有自己的暗探报成铿和任何司府走得过近,修身只是说和安家近些,因是母亲娘家又有安邦的缘故,这可以理解。似乎和那个屠云也有密切来往。成功点点头,有些意思了,笼络大司徒大司马,他倒不傻。当然不能认由他和这两家再走下去,琢磨怎么整治他,让他知难而退,又不能让成瑞察觉而反感。

成功又冷笑了一声,“想和我斗,你还嫩着呢。”成功只是不信,凭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登基准备,他成铿一个弃子想轻而易举就拿到?成功被立储称为摄政王之后,慢慢的从成瑞手中接过很多权力,成瑞成功两人都默契这一步步的转权,成功渴求的,成瑞也都默许了,为什么成瑞突发奇想要支持成铿?还是成瑞真的老糊涂了?成功摇摇头,消弱六司权利的奏折被成瑞压了下来,成功突然意识到近来成瑞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默许了,倒没有明着反对,只是压住拖延,该是让成瑞退下的时候了。成功搓了搓手,斗争让他兴奋,让他有活力,“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计谋。”

 

对成铿,淑妃有着庶母和姨母的双重身份,知道成瑞不只是心中的愧疚,皇帝着实喜欢这个幺子,可是男人不轻易动情,淑妃善解,替成瑞示爱,别看成铿老成的样子下面,却是童心未泯,也渴望着母爱,招人怜爱。淑妃对成铿关爱有加,造成成就嫉妒成铿,冷言冷语几次后,成铿知趣,少了和淑妃的亲近,大大咧咧的安祥以为成铿男孩子大了,离庶母远些是正常的,也克制自己,多给成铿自由的空间。

惠妃自己生的都是女儿,看见个男孩就格外的喜爱,成铿也不例外地被她宠溺着,只不过宠得过分,待如女子,皇子们都不舒服,都尽量回避。

菱妃是成绩成立的生母,暗地里和淑妃惠妃争宠,见成铿深得太妃,成瑞,成功,几乎所有人的宠爱,也不肯落后,对成铿关心备至。

成铿在祖母及三个庶母之间周旋,倒也不尴尬。因为喜欢成绩哥哥和枿芗妹妹,成铿在菱妃宫里时间也长,所以当菱妃一病不起,几天后甍去后,对成铿打击也最大。

第一次面对死亡,特别身边熟悉的人就这样逝去,成铿回到修颐殿,一宿没睡,抱着被子呆坐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勉强起床,喝了几口汤,又都吐出来了。修身看他神色恍惚,摸了摸额头,热得发烫,修身赶紧拦着不让出门,告了假,捂在被窝里发汗。到晚上一滴汗没出来,反热得更厉害,有了要抽搐的迹象,修身这才急了,忙传了御医。

御医听修身讲得严重,一并来了三个,进来一看,先掀了被子,扒了衣裳,叫谨言端了温水,用布蘸了水,周身上下擦了降热。

修身一看,着急后悔极了,忙问是不是耽误了,有无大碍。

御医摇摇头,说要等两天消了热再看,修身连连叹气,见自己插不上手,也不敢隐瞒,先到淑妃宫里。

淑妃听了也着急,因为菱妃的丧事,不想打扰成瑞和成功,又不敢吓着皇太妃,自己跟着修身过来看看。

到修颐殿一看,御医仍在一遍遍擦身,修身趁御医回答淑妃的询问,接过水盆,自己给成铿擦身。

另名御医已经开了个药方子,和谨言煮了,晾凉些,给成铿灌下去。

修身见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便劝着淑妃回宫,两人商议着,先瞒着他人,待好些在慢慢说。淑妃因要操办丧事,无法在这里守着,修身答应随时通报,淑妃才匆匆离去。

这样一连两天,擦身灌药,修身谨言御医都没怎么睡,轮着侍候病人。

慢慢的,成铿高热消了,可以喝些汤酒了,修身这才松口气,问了御医,除了叫厨房做些精致的肉糜羹,自己在家里也加膳,粟米炖得烂烂的,加入蘑菇碎,拌入鱼醢,一餐肉羹,一餐菇羹,让铿王尽快恢复体力。

或许这次是病得严重,身体太虚,成铿没有急着要出门上学或骑马,安安静静地坐在寝殿里养着,修身却发现成铿时常只是呆呆地坐着。

修身若是不问,就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修身若来问,就开始嘟嘟囔囔地背书。

修身听安邦甚至成铿自己提过,每每看他呆坐背书,知道不是老实乖顺,而是在发呆病。不敢用针刺他,一概用冰块包在娟子里,放成铿头顶上镇着使他清醒。

成铿明白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身体哪里疼痛时,就十分清醒,否则就发矇糊涂些。想来想去,能让他时常疼痛的是太子成功。这也太具讽刺意味了。孰轻孰重成铿心里倒也有数,潜意识里就有了迫使成功弄痛他的渴求。

过了一旬多,成功督促着功课,修身看成铿恢复的差不多了,脑子也清楚了些,虽然担心,只是怕成功问得紧,更加麻烦,只好每天按时送成铿上学,中午亲自等候在北宫门内接他,再送进东宫,傍晚再接回修颐殿。

这天成绩脱重孝后来东宫议事,这还是菱妃甍后第一次见到他,兄弟三人念起菱妃,都伤心不已。成铿就稍稍有些发矇糊涂了。干脆放任自己无所顾忌,成铿说,“民為贵社稷次之君為輕。 古人云,残贼之人谓之一夫,聞誅一夫纣矣,未聞弑君也。”

成功听他毫无顾忌的大讲君轻,很是不喜,嗤道,“用不到你来引经据典。”扳起脸来问成铿说,“你想没想过你与生俱来的财富和权力后面的责任和担当?”

成铿兀自说着,“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成功见成铿对自己不理睬,又当着成绩的面儿,更加生气,压住火,“老十,我说什么你听到吗?”

成铿抬眼看着成功,低声喃喃说,“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者非有非指。”

成功举起香炉,砸在案几,“我刚说的你可懂了?”成功的音量高了些,连旁边一向低头的史官都抬眼望着二人。

成铿住了口,香炉一声巨响,震得他有些知事了,茫然地望着成功。

“可听懂了?”成功又问。

成铿仍是望着成功,眨眨眼,微微摇了摇头。

成功瞟了一眼史官,那边忙低头,翻开成铿的罚篇,“禀殿下,尚有三十六板在帐上。”

“懂还是不懂?”成功一字一字慢慢问。

成铿知道是说了什么错话,招来成功恼怒,这时有些揣着明白装糊涂,嘴动了动,故意说道,“物也者天下之所有也。”

成功笑了,“看来是不懂,加十板。”

“唉呀,十弟,”旁边观察了半天的成绩急忙拉住成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

成功哼了一下,“老三,你都看出来了,不能再说我不肯宽容他,是不是?”

成绩忙点头,“十哥儿,快快说你懂了。”

成铿转头看着成绩,“物莫非指,而指非指。”

成绩急得朝他晃手。

成功在旁气乐了,“就是这么倔,再加十板,不少了,今天咱们可以清清帐哟。”

“太子殿下,”成绩下了一跳,“这,他,”急得一时找不到词。

成功看着成铿问,“你说呢,老十。”

成铿像是刚睡醒,看看成功又看看成绩,这回真的明白是自己糊涂失态,成功打他几下,疼了就能清醒,于是点点头。

成绩忙道,“老十听懂了。”

成功问,“真的懂了?我说了什么?”

成铿说,“懂了,清账。”

成绩一拉他,“不对。”成绩朝成功揖手,“太子息怒,十弟他小,不知轻重,罚跪罚什么都行,这六十板也太重了。”

成功侧过身不受他的礼,“你起来,没你事,也别多嘴。”

成功盯着成铿再问,“你不反悔?”成铿这时候完全明白成功要干什么了,虽然有些故意讨打,这六十也吓了他一跳,倔脾气上来,一抿嘴,摇摇头。

这时黄门报家法在殿外齐备,成功微微点头,两黄门拉起成铿,按到席上,也不退去裤子,举起板子就打。成功还叮了一句,“别给我敷衍。”

“不敢。”黄门们只好答应,于是那荆木落下去就响了许多,也重了几分。

成铿开始还忍着,七八下后,终于忍不住疼低声哭叫起来,这是一种深到骨头的疼,成铿这才知道以前挨的打都是做做样子,今天成功是来真的了。

这么狠的六十下,太子这是要打死自己的趋势,成功阴险又突然的爆发使成铿有点莫名其妙,但又不奇怪。成铿早就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不会让成功满意,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同胞兄弟,他也是嫡子。

想到从现在到自己成年甚至更久远的这些年里,他只能在成功这种黑暗的打压下生存,成铿感到一阵恐惧,一阵悲哀,一阵无奈。

成铿想挣扎起来逃避,他不想今天就这样死在棍棒底下,无奈两个黄门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惊怒之下,成铿大声嘶吼起来,疼痛不是让他哭叫的唯一原因,在高压下的求生才使他悲从心生,这哭叫里还带着几分后悔,悔恨没有再试着逃离京城,如果今天死在成功的棍棒之下,他成铿可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成绩看打了有三十几下了,成铿数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小,三十几也只能喊了几个三,就说不出声了,赶快又求,“太子殿下,请手下留情吧,他小小年纪,怕扛不住啊。”看成功不理睬,跑外面看了一眼,跑回来叫,“太子殿下,见血了,这怕要打坏了。”话还没说完,听外面一声大响,不是打在肉上的声音。黄门在殿门口外报把刑棍打折了,成绩吓得跳起来,要赶去看。

“老三,你回来!”成功叫住他,“你真信他说的,还不是特意打地上的。”挥了挥手,“行啦,今天就到这儿吧,打了多少下?”黄门说五十来下,成功点点头,“下去吧。剩下的,老三,勾了吧,你说呢?”成绩忙点头,“是,谢太子。”

内侍们七手八脚抬了成铿,成绩也跟着去了修颐殿。修身一看,这回打得不轻,成绩告诉他打了五十多,修身吓了一跳,“说了什么错话干了什么错事,打成这样?”

成绩摇头,“你先别问这些,快叫个御医看看吧。”修身答应忙催着谨言去,在门口被刚刚跟过来的东宫吴总管拦下,“太子说了,让铿王好好反省一下,别咋咋唬唬请医问药的,闹得沸沸扬扬,满天下都以为你又受了什么委屈。”

成绩修身听了相视无言,成铿也听见了,哑着嗓子说,“知道了,谢太子教训。”成绩只好说先从自己府上拿些跌打药来敷上,有什么事让修身赶快叫他,他再去求太子。修身替成铿谢了。

成铿这次是真真被打狠了,夜间开始发热,两股疼痛,辗转难眠,到早晨昏昏沉沉醒不来。修身派谨言去成功那儿先告病请假,然后问成铿,“要不要求太子开恩派个御医来看看?”成铿使劲摇头,“不用,千万别叫御医,你上次做的汤不错,多做些,拔凉了喝喝就行。”修身答应了,赶快传厨房去做。

成功听了皱了皱眉,“告病?哼,怎么,这孩子还跟我拧着?昨天打得有这么重?”谨言只好实说确实打重了。成功有些不信,跟着谨言过来,看着果然起不来床。成功叹气,对修身说,“不行就传伤医吧。”成铿听见仍是摇头,说过两天就好了。成功因要赶着上朝堂,安慰一下走了。到了午后,成铿似乎好些,谨言喂了几颗荔枝,吃完睡着了。晚上成功又来看看,修身说睡了。成功就没说什么。

第三天仍不见大好,疼得更厉害了,成功处接着告病。白天半昏睡着,也吃不下东西。

谨言一直用凉湿布镇在额头上降温,换了块儿新的,清醒些,成铿要着喝了一口汤,问道,“后面两股疼得狠呐,太子可是打断我的腿了?”谨言忙答没有。成铿叹口气,又问,“几天了?”修身听见了也过来,赶紧答应都四天了。成铿想了想,“你来看看什么样子?”

修身掀开被子,看见右半边裤子上还有血水渗出,修身见血就晕,招手叫谨言过来,轻轻退了裤子,两人一看,形容皮开肉绽都不为过,吓得叫了出来,不想唬他,只说红肿得厉害。

成铿疼得直冒汗,眼泪都出来了,咬紧牙关半天说不出话来。修身说,“不行,这得传御医了。”成铿只好点头,让想着跟御医提,看看是不是扎了异物,还要黄柏或乳香敷上消肿,说完又接着昏睡。

修身眼看大病初愈的铿王又遭如此刑罚,心疼不已,急催着谨言赶快带上几个小黄门,大张旗鼓地跑去叫传跌打御医。

修颐殿首次夜间突然传医,马上惊动了成瑞和淑妃,以前或挨打或淘气出过几次事儿,成铿从来没叫过御医,如今这一闹,连皇太妃都知道了。成功听见大家都去了修颐殿,也只好跟去。

御医见过皇帝太妃等人,知道非同小可,看了伤,把了脉,埋怨修身没有早叫医,“如今高热几天了,几处伤口化脓,一时难好,再耽误,怕是要剜肉削骨断肢才能保命。”听了这话,其他人还好,皇太妃着急落泪,大家又忙着劝慰。

修身把成铿所言或许有异物转告给御医,御医复又趴近了看伤,按了几下。成铿疼醒,一看大家都在,惊得赶快叫修身谨言代他谢恩,一定要淑妃娘娘扶太妃祖母回宫,又要成瑞成功也回去。

太妃心疼,急得直骂修身,见有御医在,稍稍放心,走前又数落了成功几句。

里边御医让成铿忍住疼,在创口按了一圈,才找到原因,果然如成铿自己猜的,有根指头粗细的木刺深深的扎在腿根处。御医叫修身谨言按住成铿上身和双腿勿动,取鹿角末和了酒涂上,动手夹出来一段木茬竟有两寸来长。一看洞口有些化脓,不知道里面深处是不是也化脓,用酒化盐掏进去擦洗了。又仔细检查一番,找到另外两根小刺。确认再没有了,才敷了止血化瘀的药。另有退热清火的一副,让修身煎了按时喝下。这才退到外间,细细讲给成瑞成功听了。

成铿经这一通折腾,疼出了好几身冷汗,早没了力气。拔了刺,加上敷的药有丹皮温凉,疼痛减多了,竟睡着了。修身嘱咐谨言小心侍候,自己出来见成瑞成功。

二人听了,都进来看成铿,刚才拔刺清创听他呼疼,现在看看没碍了,叫修身去太妃那儿报个平安,免得惦记。

成瑞这才在床榻沿儿坐下,看了睡着的成铿半晌,叹口气,对站在旁边的成功说,“差不多就行啦,”成瑞小声埋怨说,“上次伤了脸,破了相,还差点儿瞎了,现在又打成这样,要是弄瘸了,你看皇祖母怎么骂你。”

“父皇多虑了,”成功微笑道,“皇祖母最知道我多疼他了,儿臣在他身上花的功夫最多,父皇也看到呀。”

“我知道,你们几个小时候都淘气,谁没挨过打,可别闹这么大动静,然后还都挂在明面上,让皇祖母看见,着急心疼的,不得骂你?”

“是,儿臣知错,上次是失手,这次可真没打重,黄门们那些瞒天过海的手腕大家都知道,谁会想到会有根刺闹成这样呢。”

“唉,这孩子是太淘气也太晦气了些。”成瑞抚了抚成铿的头颈,接着道,“太子,你念在你们母亲的份上,”成瑞低头停了一下,“当年皇后为你煞费苦心,是培养你作储君,他没这福分,你替你母亲多照看他些。”

成功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哀怨,马上垂下遮掩,正色道,“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有数,人人都说他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好比双生兄弟,他又这么聪明伶俐,要说胜我一筹一点儿不过。若说起母亲,没人比我更懂皇后的期望,对我们兄弟俩的期望。”

成瑞沉思良久,“你的心思我懂,老十别看年纪尚弱,已深明事理,知道君臣礼数,决无歧意,我也时时提醒他,你放心。”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

道德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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