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从松谷庵顺着原路返回了北海宾馆,这次是扬大磐和棒冰断后。二十多里山路爬上来,可比下山时累多了。每个人都又累又热又渴,嗓子眼儿像要冒烟儿了一样。然后就看见扬大磐和棒冰一人抱着一个大西瓜上来了,乐的我们一阵欢呼。西瓜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琼浆玉液啊!
帮主和唐若水接过西瓜忙着切。扬大磐开始绘声绘色地给我们描述买西瓜的过程。“棒冰在前面砍价。老乡说西瓜是他两毛一斤从山下买的。背一里山路一斤只加两分钱,二十里山路每斤加四毛钱。说什么也不减价。砍不下价钱来我和棒冰的钱加一块儿也只够买一个西瓜的。咱们九个人一个瓜哪儿够吃啊。”杨大磐边说边得意地演示:“趁老乡一心和棒冰谈价,我就用了个背后传球法,“就这样买了一个顺了一个,西瓜等于是半价。”
这个杨大石头居然敢偷瓜。气得我恨不能像萍萍一样给他脑袋一棍子。偷黄山背夫的瓜,缺不缺德啊!再说了偷就偷了,这辈子谁还没干过几件缺德事儿。可偷了瓜还在我同学面前炫耀,这也太让我没面子了吧。你个杨大石头可是我请来的。
我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但我可以不吃来显示我的愤怒。我瞪着杨大石头来了句:“肚子疼,不吃。”就气哼哼地走了。
杨大石头一愣,脸腾得一下就红了。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动了动嘴没说出什么来。其他的人心思都在西瓜上,根本没注意到我和杨大石头之间的短暂交流。连女干部都没在乎有一只西瓜是偷来的。
我奶奶说过:“不吃嗟来之食。”难道他们都没听说过?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又渴又饿又生气又没西瓜吃。
没一会儿,扬大石头和萍萍捧着几瓣儿切好的西瓜出来了。萍萍一边咔嚓咔嚓满嘴流汁儿地咬着西瓜一边关心地问:“小栗子,你肚子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我生气地心想:“你才肚子疼呢,我肚子不疼。要疼也是被你馋疼的。”但我没敢开口,我怕一张嘴口水就流出来了。
萍萍仍然在那儿咔嚓咔嚓地咬西瓜,那声音都快把我馋哭了。不是我意志不坚定,是那西瓜实在太诱人。不信大夏天儿的你先给我爬二十多里山路,再在你面前放一个清凉沙脆的西瓜,只许看不许吃。太残忍了!
杨大石头把手里的瓜递给我一瓣儿说:“这个是棒冰买的。”我看都没看他一眼,接过西瓜狠狠地咬了一口。瓜汁儿的清甜瞬间滋润了全身,舒服得让人想哼哼。我算是明白猪八戒吃人参果时为什么要哼哼了。
吃完一整瓣儿瓜我才喘口气说:“杨大石头,别以为我吃了瓜,你就没事儿了。”
“你没肚子疼啊!”萍萍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杨大石头,你又怎么惹这个姑奶奶了?”
我现在已经缓过劲儿来,有足够的毅力听奶奶的话,不再吃嗟来之食。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俩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今天余下的计划是去看昨天因为临时改道松谷庵而没来得及看的梦笔生花。然后去曙光亭看日落。我一直不理杨大石头。杨大石头不怕我欺负他也不怕我使坏治他,就怕我一直不理他。结果就是,他第二天就脱帮了。也不是完全脱帮,住宿的时候还是他们四个男孩子在一起。但白天游玩儿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而且下山后就撇下我们与别人私奔了。这个以后再说。
当晚我们入住北海宾馆。在黄山的景区里,北海宾馆占地最大设备最全,伙食最好热水也保障供应。吃完晚饭我们全帮九个人打着饱嗝儿去曙光亭看日落。黄山的日落是必选项目,美的动人心魄。天边起初是一抹橘红,太阳慢慢地由炙烈变成血红,仿佛要倾尽满腔之血染红整个苍穹。天之大残阳力穷,终缓缓沉入天际。只留下变幻莫测的霞光在天边氤氲蔓延,变幻重叠如烈焰般绚烂。最终逐渐淡去越来越轻越来越薄越来越神秘莫测。夜降临,人犹意未尽……
回宾馆的路上焦石当着众人又大大方方地约唐若水。这次唐若水似乎有点儿犹豫,两眼看着帮主不知是求援还是求批准。帮主居然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说:“注意安全,别走远了。”那态度俨然如人父母一般。
“不会吧我的帮主”,我心里吃惊地想:“你也就只比我们大了两三岁而已。封你个帮主当当你还真进入角色了。就这么批准了一个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去赴一个爱慕他的女孩子的约会?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口渴了没钱,在瓜地里偷一只西瓜不对,但不算大错。黄山背夫是靠出苦力养家的,偷他们背上山的西瓜是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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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有些习俗是有些奇怪,有些地方偷农民兄弟地里的的西瓜,农产品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偷,农村里知青偷农民的农产品也不算偷。
我读小学时,我母亲对我的影响最大,学校里自然是毛主席毛人民毛舵手先生,那时遍地都是毛语录,不用背,看多了听多了就记住了,初中家里人还有影响,高中后偶像就变成了诸葛亮,赵云,岳飞了。
我也想过99节水管和最后一节这样的关系。还是不清楚顿悟是个什么状态。举个例子,两个人同时出发,同样努力地在修行的道路上往前走。一个会升华,另一个却怎么也达不到那个境界。不像跑马拉松,只要你一直跑下去就会到达终点。
“不吃嗟来之食”,我还记得中学老师说这句话的场景,一个人走了几步就死了.
后来因为自我怀疑,也不知道人应该做事到多决绝的地步了,所以有点软化。
最好还是不要把自己陷入不得不面对这场景的地步. 文革中, 多少人最后还不是违心地吃嗟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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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的事,其实如果仔细想,是很奇怪的。拿黑客帝国比喻,现在我们都在看Elon Musk放火箭到火星。以色列对抗哈马斯导弹乱飞,以及现在的大流行病,但或许这都只是一场大梦中的虚幻场景?
不想搞清楚这个事情究竟是真是幻吗?
。。。
所谓的顿悟,应该都是有准备的。就像一百结水管,99结通了,也没水流出来,最后一结通了,才有水,人们说这是顿。所有那些看上去顿悟的,追究历史,都有前期、前世的努力。
难度:听一个人打比方,
通过自己看书出三界的可能性,比自己看旅游指南,徒步穿越亚马逊森林还难。走着走着,不是迷了,就是失了。
口渴了没钱,在瓜地里偷一只西瓜不对,但不算大错。黄山背夫是靠出苦力养家的,偷他们背上山的西瓜是不能容忍的。
偷东西在我们那年代,城市里算坏孩子了。
"那些有趣的男孩子们谁还没做过点儿坏事儿。不是有句这样的话吗,男孩儿不有一点点儿坏,女孩儿很难有一点点爱。",幸好这个世界是由读书人掌权,真正男生坏起来,够女生受,远看比较美。
我的小学同学有不少很坏的男孩,还真没听说过哪个人最后如何的成功,如何的成才的。
哈哈,是的,梦笔生花是一颗长在岩石尖顶上的树。园姐姐已经游玩了一大半的黄山了。
还有,替天行道说的通,施家法可说不通啊!
历史上的先知好像都是顿悟的,而不是慢慢得以理解。小狮子兄,走出三界是不是要与佛与上帝有缘,突然就顿悟了。
我奶奶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导师。然后是我爸爸,再是我妈妈。他们每个人都教了我很多很多。老师,英雄,和领袖对我的影响都不大。
拜托诸位:谁去帮我找根小木棍来,俺要替天行道~施家法!
这个三界是监狱,不好跳出去。
这话听着很像疯话,其实跟耶稣基督说的“我的国在天上”是一样的奇怪系数。:)
我小学的精神导师就是毛主席,读中学,大学没有什么导师,父母也不是。
清静姐妹的描写画面感强,赞一个。
老溪跟着小栗子在黄山曙光亭看日落。山风拂面。。黄山的日落之美真是动人心魄。。
天边起初是一抹橘红,太阳慢慢地由炙烈变成血红,仿佛要倾尽满腔之血染红整个苍穹。天之大残阳力穷,终缓缓沉入天际。只留下变幻莫测的霞光在天边氤氲蔓延,变幻重叠如烈焰般绚烂。最终逐渐淡去越来越轻越来越薄越来越神秘莫测。。太感谢喜孩儿的神来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