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春节期间到哈瓦那短暂一游。我们这一代, 很多人大概当年都听过“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是我的家”。对这个凝固在“时间胶囊”里的城市有着不少的好奇。到网上去查, 发现美国与古巴虽然已建立了外交关系, 旅行仍然有限制。于是便绕道墨西哥城,准备如果万一不能成行,就在墨西哥玩儿两天。在纽约肯尼迪机场搭“红眼“航班到墨西哥城后,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打听,总算找到去哈瓦那何塞·马挮国际机场的售票台,当即买了票,并办理了旅行签证,这就差不多到了登机的时间。 这一次可以算得上事先没具体计划,有点走哪儿算哪儿性质的旅行。
飞机在哈瓦那降落后,还没出机场,一眼看到有家帮订住处的代理。猜想应该是“国营”的。因为启程前不确定是否能成行,我没订住处。但临行前曾在网上查到有私人出租房间的。比较感兴趣这种民居,觉得这可以有与古巴老百姓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便趍前讯问是否有位于老城中心的私人出租房间。只见办事的女士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卡片,开始打电话。 在打第二个电话后, 对我说,在 Habana Centro有一处两居室的出租房,距老城区也就是一公里。房主要 30欧元一天, 若要早餐,再加5欧元。要不要? 我当即排板儿决定,“Deal!” 女士锁了办公室的门,带我们到出租车的地方,与一对夫妇拼车。在车上与那对夫妇攀谈,了解到他们从加州经Fort Lauderdale 过来。 他们以前有朋友这样走过。 看来我们绕了个大远道儿。其实Newmark就有直飞哈瓦那的航班, 我担心那儿对官方规定执行严格,没敢去试。多花了不少银子和时间。 看来这规定也是外紧内松。俗话怎么说来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话说出租车到了地方,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街,街两边都是5,6层的楼房。从外面看楼层层距很高,临街有高高的走廊。看起来这些楼房曾有过当年的辉煌,只是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破烂烂。车到之时, 房主雅玛拉已在楼下等着了。她很年青, 说一点点英文。她带我们到在三楼的房间,门口有一个像汉字“工“的标记,但头上的一横是一条向下弯弧线。就像在屋檐站下一个人的样子。后来在街上注意到很多这样的标记,明白这是”有屋待租“的意思。进到楼里, 看得出来这座楼的内部近年来重新装修过。 出租屋内有两卧室一厅,房间天花板很高,有空调电扇。且厨浴具全,也干净整洁,条件不错。房主交代,每天会有人来打扫和准备早饭,有事可以和她交代。并告知银行就在楼下,可以到那换钱。交代完毕,就告别离开了。
从住处的阳台东望,人民议会大厦圆顶沥沥在目, 看起来离这里不远。 放好行李,在地图上定好位后,就开始了为期两天的““旅行基本靠腿“的哈瓦那漫游。
我们穿街走巷,一路行来, 有两件事印象深刻:(1)老城区的市容有些颓败,年旧失修。沿街经常可以见到半倒塌的房子,像地震之后的景象。 就连紧挨着人民议会大厦旁的建筑也不例外。 显然是国家缺钱。看来多年来美国的经济制裁与禁运对古巴的经济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2)尽管物质供应贫馈,很多商店里的货架上空空如也(旅游地段对外国人的商店除外,那有很多欧洲品牌名店),哈瓦那人精神状态不差。很少在街上见到愁眉苦脸的。 特别是少年儿童,脸上灿烂的欢笑令人动容。这或许是由于古巴人的乐观天性,或许是由于国家对人民的基本生活需要如住房,教育,和医疗键康有保障。少了柴米油盐之忧。根据古巴官方的2015年统计数据, 古巴人民平均月工资为687比索(约25美元)。 这大概是国人90年代的工资水准。这个数字显然并不代表古巴人民的实际生活水平,因为它没有包扩国家提供的基本生活需要的保障。
近年来古巴的经济和社会状况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特别是菲德尔 卡斯特罗的弟弟拉乌执政以来。开始有初步市场经济及新富阶层的出现。 我们和来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大妈连比划带写地聊天,靠屈指可数的几个西班牙词,了解到我们房东除了我们租的公寓外,还有另外两套公寓,一套自住,另一套也租给外国的游客。因为多是现金收入,可以想像她的收入因该不菲。做饭的大妈家里困难,没读多少书,又有眼疾,做这份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工作,有两欧元收入,她已经相当满足了。 大妈做的早饭还挺丰富,有火腿,鸡蛋,香蕉,吐司,和现榨的木瓜汁。量也很足。我们吃得满意,又要求大妈做一次古巴的家常晚饭。商定10欧元。主菜是鸡饭,也很不错。我们在市面只看到卖猪肉,没看到卖鸡。 想来大妈或许为了招待客人,是费了些心思买到的。古道热肠,很是难得。
第二天是周六, 发现街边忽然冒出了几个卖花的小摊,给破旧的街道增加了几缕亮丽的颜色。走到人民议会大厦附近的中央公园(Parque Central ),见到一些士兵和青年学生在荷塞·马挮雕像举行什么仪式。 古巴士兵的军衣,颜色好像跟我军过去的“国防绿”差不多。但军衣颜色深浅不大一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旧不同的原因,看上去有点儿杂牌部队的感觉。学生们一律上身浅蓝短袖衫,下面深蓝色长裤或短裙。 不知为什么,女生占大多数,整个儿一个阴盛阳衰。
我们后来发现那是在记念古巴民族英雄,诗人,学者,及革命者荷塞·马挮的诞辰。 荷塞·马挮是驰名古巴乃至整个拉丁美洲传奇性人物,被称为“古巴独立的使徒”。他生于哈瓦那的一个西班牙家庭,16岁时就被西班牙政府以叛国罪判了六年刑,又因腿被铁链磨伤假施,改判流放西班牙。当局允许他在西班牙继续上学,希望他能就此改邪归正,重新归化效忠。 这一绥靖策律显然没有成功。他在马德里遇到同是被流放的古巴人卡洛斯·萨维尔,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抗议西班牙在古巴的种种虐行,开始宣传古巴独立。 他在1874年在西班牙的文学大学(Universidad Literaria)获得法学学位,到巴黎见了大作家雨果。因为仍然被禁止返回古巴,他此后20年间在墨西哥,瓜地马拉,美国,维内瑞拉,和西印度群岛等地,写作,教书,组织革命运动,继续宣传古把独立。直到1895年, 他潜回多米尼克共和国策化在古巴起义。 他于该年四月回到古巴,一个多月后,即死于一场战斗。 这样的经历,令人不免想起70余年后另一位英雄 – 恩尼斯图 (“切”)·格瓦拉, 也是驰名拉丁美洲传奇性人物, 而且也是在多个国家闹革命。切在古巴革命中起了重要作用。他在墨西哥遇到卡斯特罗兄弟并参加了他们为推翻美国支持的古巴独裁者巴蒂斯塔组织的“7月26日运动”。 切在运动中很快显露锋芒,最终升至第二把手。经过两年的游击战,推翻了巴蒂斯塔独裁政权。古巴革命成功后,切先后担任过革命法庭的大法官,推动农业土地改革的部长,住持全国扫盲运动,国家银行总裁,以及武装力量总教头等要职,为古巴革命立下汗马功劳。 除此之外,切还是一位多产的作家。 他写的关于年青时骑摩千里走单骑,穿越越南美大陆的回忆录,一度洛阳纸贵,成为畅销书。切是个狂热的革命家和浪漫的理想主义者。 他在1965年离开古巴,先到刚果-金沙萨发动革命,但未获成功。后转至波利维亚东山再起。最后被波利维亚政府捉获处决, 死时年仅39岁。终其一生,不免令人扼腕叹息。
说了切·格瓦拉,就不得不说说他当年的并肩战友,但后来却分道扬飙的菲得尔·卡斯特罗。菲得尔出生在一个富裕西巴牙农场主家庭。 他在哈瓦那大学学习法律时接收了左倾反帝思想,在参与了对多米尼加共和国和哥伦比亚右翼政府的叛乱之后,他计划推翻古巴总统富尔亨西奥·巴蒂斯塔,于1953年对蒙卡达军营发动了一次袭击,大败被俘。卡斯特罗被监禁一年后释放。他前往墨西哥,与他弟弟拉乌,切·格瓦拉一起发起了“7月26日运动”。卡斯特罗在古巴革命中发挥了关键作用,领导该运动与在马斯特拉山脉的巴蒂斯塔部队进行游击战争。巴蒂斯塔1959年被推翻后,卡斯特罗从1959年到1976年担任古巴总理,从1976年到2008年担任古巴总统。他从1961年到2011年一直是古巴共产党的总书记。 卡斯特罗死于2016年感恩节,他的政治生命和生理生命均超过了与他同时代的各国领袖。美国一直反对卡斯特罗政府,企图通过暗杀,经济封锁等手段,包括1961年的“猪湾入侵”,始终未能成功。 在美国的媒体中,卡斯特罗被描绘成小丑及独裁者的角色,原来以为, 作为一个统领国家横贯半世记的领袖,哈瓦那城里会不会满城的领袖语录,标语画像。事实证明,这些东西在哈瓦那几乎凤毛是麟角。我一直好奇在古巴老百姓心中,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由于语言障碍,这一愿望未能实现。感觉是青年时的卡斯特罗,是人民心目中的英雄。随着老去,逐渐脱离了时代,变成了有点儿糊涂且爱唠叨的老头,就 像是隔壁的老伯。斯人已逝,life goes on.
上面啰啰嗦嗦讲了一堆,直接上照片儿了。
1. 单一航站楼哈瓦那何塞·马挮国际机场.
2. 出租房民居内景和出租房外大街
3. 街角的肉店。没见冰箱,不知道肉会不会坏?
4. 三轮Taxi。 俩个Amigos。
5. 执勤的警哥儿。一矮胖一瘦高,很有喜感。 觉得他们领导成心把他俩儿挌一块儿。
6. 仪式之前的身着“国防绿”的军乐队
7. 记念荷塞·马揥-阴盛阳衰的学生仪仗队
8. Viva Fidel! 本来以为赞美领袖的标语会很普遍,半天也只找到这一个。还是在菜市场门口。
9. 这还有一块儿领袖语录牌儿:用google翻译一下:“革命只能是文化和观念的女儿”。 这说得是神马鬼?晕!
10. A happy couple。
11. 看起来不起眼的著名餐馆前的无名氏名人。 这地界可曾是名人云集:拉美第一位通过公开竟选上位的马克思主义者阿连德总统,智利诺贝尔桂冠诗人聂鲁达(不是捷克那位), 古巴抽象派表现主义大师荷西那慈欧,都曾光顾过这里。 不过,这里最有名的典故是据说它是古巴有名的鸡尾酒Mojito的诞生地。
太明白了,女儿是嫁出去的。所以格瓦拉出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