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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的北京人
北极湖
“胡同串子”是一句经久不衰的京骂,意思是,你这人特粗俗,特没品位,出生于下九流。
时下,北京胡同被拆掉许多,很多胡同人住进楼房,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重新回到胡同。在某些人眼中,胡同就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龙须沟”,西方人梦想中的胡同,陈旧、杂乱,整天尘土飞杨;冬天道上结满冰,一不小心险些摔上一跤;夏天,暴雨倾盆,屋里漏雨,墙壁倒塌,路边四处是淤泥;在这样一个破破烂烂所谓的“城里面”生活,谈何高雅?谈何抚琴,仰止高山流水?
上学那会儿,但凡住在胡同的人,骨子里总有一种自卑心理,他们害怕为别人瞧不起,一听见胡同串子这一句阴损的俗语,浑身难受得好像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长大成人,混到谈恋爱季节,大多数人只好自觉地寻找同根生的另一半。
绝大多数出生于胡同的人,一辈子都蹦不出它的手心,住在胡同,其难、其难以名状的委屈只有打碎了牙齿,自己往肚子里咽,在搭满了简易房,房间是泥地的大杂院,大伙共用一个水龙头,上厕所,要跑到院外的公共厕所,最苦不堪言的是在那三九严寒的冬天深夜,窗外大雪纷飞,那些老人、病人、孕妇突遇尿急的时刻。
如此的生活,人们只能疲惫地应付似水流年,艰难的日子,大家没剩下多少好脸色,每一天,街暴、家暴不绝于耳,大妈脏话连篇,小伙儿急眼了,捅上你一刀,大姑娘小媳妇背地里传谣言、传八卦,毫不夸张地说,在北京城,顽主层出不穷,爷爷的爷爷是顽主,爸爸是顽主,儿子是顽主,儿子又生出子子孙孙的顽主。老北京是顽主居住的城市。
今天外人从影视作品中或多或少地窥知些许北京城的胡同,而我想说的是,那些恢弘奢华气派,雕龙玉刻的大宅院,绝不代表京城市井小民那尴尬的胡同,很少有人有机会走进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的王府大院,眼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胡同形成了一种浪漫的误解。
浪漫的误解也是一种美丽,谁能忍心毁掉美的东西呢?
2020-01-06
高质量的院子和低质量的院子就是两个世界。我们胡同三个质量最高的院子,在中共进城的时候都被占了,后来分别成了派出所,街道办和中央某个部委的宿舍----鄙人的出生地。
我出生的那个好院子,前后四个院落,60-80间房子。原来的主人想必是大户人家吧。那个院子是自带厕所的,而且是冲水瓷蹲坑的厕所,但是因为院子里面人口太多,就被锁住了。所有居民一律去胡同公共厕所。
我从来没觉得“胡同串子”四个字带有贬义。我走到哪里,见到任何人都会自我介绍:我就在北京南城一条胡同里长大的胡同串子。
到了王府井旁边的公共厕所,卫生条件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洗手没有洗手液,切记要随身带卫生纸。
哈哈,老北京还在。回去的时候不妨去胡同深处去体验一下过去。
现在楼房,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