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年以前也是这样一个寒冷冬天的早晨。
西北风夹杂着暴雪正在漫天飞舞着、肆虐着。
在“铲禾”部落的住地前,远远地看见一个上身穿着鹿皮外套、下面裹着半张牛皮裙子的身材高挑而健美的姑娘,正迎着风雪在绕着圈地跳着唱着、唱着跳着。
渐渐地、渐渐地就远离了她的住地附近。
只有一只雪白的猎狗仿佛是一个伴舞的精灵一直很忠实地追随在她的左右。
“啊——,
北国风光啊,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
冰封啊——,啊——,啊——。
万里雪飘,
飘呀飘,
那个飘啊——,那个飘啊——,那个飘啊……”
悠扬的歌声传出去老远老远的,在一派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突然听到这如醉如狂的歌声,就如同看到了在冰棱峭壁的山顶上正在盛开的一朵雪莲花。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在不远处树丛中正在紧张埋伏着的,是“锄禾”老祖和他带领的“当康”、“肩吾”等几个得力的抢婚帮手。
早就听说“铲禾”老祖叔新近刚从“荆人”部落中抢来了一位肤白如玉、遍体幽香、会唱会跳、名叫“寒食”的美丽姑娘,“铲禾”老祖叔被诱惑得不但一连几天不出来打猎,反而还时时地把部落酋长的青铜铲交给那“寒食”姑娘当耙子耪地上的花草。
“铲禾”部落的名将“陀移”、“英招”等几位老少爷儿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可是光急能有什么用呢?
有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呀!这道理数千年前是这样,数千年后还是这样。在真正绝色的美女面前,没有一个男人是不下跪的,哪怕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和山东好汉武二爷:
那个据说有着坐怀不乱之超一流强九段定力水准的柳下惠,在批林批孔时代,经过怎么想也不服气的中国人民大学和武汉大学多位自以为很牛B的“著名历史学家们”的联合考证:一派主张“柳下惠原来不是阳萎就是天阉”的生理事实渐渐地浮上了水面,另一派利用惊现江湖的《柳氏家谱》中只言片语的记载则大胆地提出了“柳下惠并非坐怀不乱”的新论。本来也是嘛,一奶同胞,柳下惠成了不近女色的大圣人,柳下跖反成了先奸后杀的大贼王,不可能呀!他们的DNA排列没有太大的区别呀。现在可好了,露馅了吧,哈哈哈哈。看来没事多养几个玩历史的,关键时刻还是大有作为的嘛。
再说那山东好汉武二爷吧,其实,他眼看着就要、眼看着就要熬不住、抗不过、受不了潘金莲这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绝色美女对他一个好端端的处男大老爷儿们的性诱惑了,只是一想到如此漂亮动人的美丽女孩却先被武大这号猥琐和肮脏的自己的亲哥哥、山东土老冒儿从不洗脚就上床日夜奸淫了这等多的日子,对于喜欢风流但更喜欢处女的武二爷早已经没有了那藏于内心深处的一分爱火、二分情火、三分欲火,却平添出七分怒火、八分恨火、九分怨火!想那武二爷压抑了几十年的满腔爱火、情火、欲火,立刻就变成了一腔怒火、恨火、怨火,正可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说是已经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了,那金莲她怎能不死?
受到了极度冷落了的“铲禾”老祖叔那些愤怒的前妻老妾们,暗中派人把这一消息通报给了在她们眼中那个一向以抢婚和好色、蛮不讲理又凶狠残暴而著称于世的“锄禾”老祖。
正在为失去“端午”姑娘而神情萎靡不振的“锄禾”老祖,立刻觉得为了“蛊”和“端午”姑娘向“铲禾”部落报仇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当下就动了抢婚之心。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带领着“当康”、“肩吾”等几位心腹手下先后多次踩点和演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家之大事,在财与和。
人之大事,在食与色。
在“锄禾”老祖的时代,还是个“吾国既是吾家,吾家既是吾国”的氏族部落社会,他想干的任何事都关系到他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于是,一年也洗不了几次澡的那个受宠而又谨慎的“老雍和”特地在沐浴更衣之后,为他占了一卦,得出的卦辞是: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大吉!”
“老雍和”一看就乐了,他摇头晃脑地解释说:
“真是天作之合呀!‘独钓寒江雪’,这明明是说在一个大雪的日子里,大王的猎艳活动将一举成功,把那个叫‘寒食’的女人抢到手。看,卦中都点明了是‘独钓寒’,简直就是藏头诗呀。恭喜大王了!”
“对呀,对呀!”
瞎子史官“禺号”赶紧接着说,他还提议:
“大王,我看那‘寒食’姑娘抢来后就把她改叫‘寒江雪’吧。”
“寒江雪?好名字。好,就这么定了。”
“锄禾”老祖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
从此,在还没有把“铲禾”老祖叔最心爱的姑娘抢到手之前,已经给“寒食”姑娘起了个新的名字:
“寒江雪”。
一望无际的银白色世界上,正是千山鸟飞绝的时候,只有“寒食”姑娘像只轻盈的丹顶鹤,在雪地上迎风飞舞着:
“啊——,
北国风光啊,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
冰封啊——,啊——,啊——。
万里雪飘,
飘呀飘,
那个飘啊——,那个飘啊——,那个飘啊……”
她唱得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那只伴舞的猎狗发出了警告的狂吠,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当猎狗扑上去死死咬住她的皮裙时,她才发觉四周情况有些不对,“那个飘啊……”的“啊”字还没有完全唱出来,这时空气中早已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氛。当她想找寻回去的路线时,大雪已经把她来时的足迹遮盖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了,只剩下身边那一圈跳动的足迹还依稀可辨。
“锄禾”老祖像一头发狂的雄狮,从树丛中突然一跃就出现在“寒食”姑娘的眼前,左手拿着那把青铜锄,挡住了她的退路。还没等她惊叫出来,“当康”等几个随从,也飞速地窜了出来。“锄禾”老祖一甩右手,一张鱼网立刻从他手中飞出,准确而牢牢地罩住了寒食姑娘的全身。“锄禾”老祖再一轻抖手臂,就把那姑娘连人带网拉到跟前,并立刻夹着她向树丛深处跑去。
那只忠诚的猎狗疯了似地狂吠着也追了过去,但它很快地被矮小而精瘦的“肩吾”甩出的另一张网,就地罩倒,身材魁梧的“当康”倒拖着网绳,尾追着“锄禾”老祖奔跑的方向。
一眨眼的功夫,“铲禾”老祖叔最心爱的女人“寒食”姑娘,就成了“锄禾”老祖的第八位压寨夫人——“寒江雪”。
“寒食”姑娘被“锄禾”老祖带着人抢到了部落以后,她一连几天不吃不喝,只是时而呜呜地、时而又啊啊地哭着。
“锄禾”老祖的三妻四妾七位压寨夫人,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出来劝说她。可是那“寒食”姑娘居然摆出一副死鱼不开口、姑奶奶不愁嫁的架式,两眼不是怒目圆睁就是紧闭一线,还时不时地叫着“铲禾,快来救我”。
更为可气的是:
她居然还抓破了“锄禾”老祖最欣赏的她自己的那副脸蛋和雪白的皮肤。
看着一件到手的艺术品眼看就要落得个玉碎石焚的结局,“锄禾”老祖颇有几分恼怒了。他渐渐地收起了刚才还是得意洋洋的表情,铁青着脸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到“寒食”的跟前,用那鹰一样的眼睛凶狠地盯着“寒食”姑娘,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铲禾’的女人,那个狗娘养的!他派来的‘蛊’弄死了我的‘端午’姑娘。你还想见到他,对吗?来人,把她给我拉到雪地去泼水,让她清醒清醒,给她泄泄火。等到过了‘抢七节’,她就名正言顺地成了我的女人了,哈哈哈哈。你以为那个狗娘养的会来救你吗?哼!做梦去吧!有我在,他敢来吗?”
“肩吾”应声就把“寒食”姑娘拉了出来。
“当康”手持一罐凉水,照着“寒食”姑娘披头盖脸地泼了下去。
大冬天的,“寒食”姑娘哪里受过这种待遇?透骨的冰凉使她立刻就傻了眼了,她就像个被霜打的茄子,蔫了!冻得她全身打颤,牙关紧咬,两只动情的大眼睛里充满着企求的眼神,看着“锄禾”老祖。
“锄禾”老祖一看也就立刻消了气儿,说:
“好吧,拉她去沐浴更衣。”
你爷爷给你讲述到这里时,你却突然插话说道:
“爷爷,就您这段故事足可以拍成电影了,片名就叫《独钓寒江雪》,赵丹和周璇要是不死,一定说服他给您拍这部片子。多酷的故事情节呀!又是原始社会,又是抢婚,又是裸体,又是血腥屠杀,还有三角恋爱和摧残女性……哪个场面不比眼下正热播《大西洋底来的人》的强?那还用说?!当然是由周璇演寒江雪了。”
“哈哈,好孩子!你有你的!难怪你奶奶夸你是转世灵童呢!”
你爷爷一听哈哈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