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在朋友圈里到处发诗,转发得多了,转到玉真公主手里,玉真公主又转发给唐玄宗,并加以点赞,于是,李白得以进长安,受到唐玄宗的礼遇。
李白在朋友圈里到处发诗,转发得多了,转到玉真公主手里,玉真公主又转发给唐玄宗,并加以点赞,于是,李白得以进长安,受到唐玄宗的礼遇。
唐朝是一个盛产“白富美”的时代,最有名的当然是武则天、杨贵妃,而且后来似乎没有能超过这两位的了,至于明末清初的柳如是、李香君,美丽虽不减,但其霸气、大气就远不如唐朝的“白富美”,不是人跟不上,而是时代有差别,尤其是文化有差别。
社会人物和事物是文学描述的对象,唐朝的“白富美”自然也是诗文的重要题材,她们原来的面目是没法复原了,我们且通过诗人的文字去努力勾勒唐朝“白富美”的原生态面貌。现在就从王维笔下开始穿越吧。
少年王维心中的“白富美”
王维尽管后来成了“高富帅”,在长安郊外有一处物业——辋川庄,但少年时候的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得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少年不知愁滋味,也不知富贵的滋味,他渴望成功,急于想得到社会的认可,因此,他笔下的“白富美”是这样的——
首先,“白富美”都生活在中心城市里,“洛阳女儿对面居”,无论是周,还是汉唐,洛阳的繁华程度完全不亚于长安,甚至还有可能超过。很多社会名流都在洛阳置业,最有名的“白富美”武则天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洛阳的,毫不夸张地说,洛阳是一座“白富美”的城市。
这位“白富美”“才可容颜十五余”,十五六岁的样子,在现在看起来是萝莉,但在那个时代,十五六岁的女生可以婚嫁了。
大环境是洛阳这样的国际繁华大都市,那小环境,也就是她的住宅呢?“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是园林式住宅,装饰着图画的朱红色的高楼大厦,一栋对着一栋,这就叫“相望”;绿化也不错,到处是红的桃花,绿的柳树,花朵和枝桠低垂在屋檐上,看起来很讲究建筑物与植被的搭配,真正是绿色人居。
吃的是什么?“侍女金盘鲙鲤鱼”,用的餐具是黄金盘,盘里的食物也要对得起餐具,是细切的鱼片。这是“白富美”和“高富帅”的食品标配。汉朝的辛延年写了一首诗,名为《羽林郎》,也是讲“白富美”和“高富帅”的,其中提到他们的食物,就是“金盘脍鲤鱼”(脍也是细切肉的意思),王维估计当时还没见识过,也没享用过,只好拿一个引用搪塞一下。引用这手法,在古代诗词乃至文章里是最常用的,引用得好,一点痕迹都不露。
再看看“白富美”的起居和行走。“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车是香车,车上有帷幕,真正是香车美人。如今说的香车,只是个名字而已,那个时代的车要用多种香料熏染,是真正的香车。车主的身份有多高贵,乘坐的七香车就有多豪华。“白富美”出行是乘坐七香车,回来时,羽扇遮身,再进入装点着华丽花纹的九华帐,出行尽显奢华。杨贵妃用的则是“芙蓉帐”,到底哪个好,是个谜。
照明的器具是九微灯,装饰繁多,晨光熹微的时候,起床将灯火吹灭,灯芯上残烬片片飞落,飞花一般,落在错落有致的窗格子上,“九微片片飞花琐”,好唯美的场面。王维同学当时有没有见过?是想象的还是他根据别人口述描绘的?不得而知。文学描绘,重在有质感,其他的倒不是很重要。
美眉还有文艺生活,每天有各种游戏,也整理一些乐曲,不过都做得马马虎虎,最热衷的还是熏香和化妆美容,“妆成只是熏香坐”。
“白富美”的朋友圈呢?也都是“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圈子里尽是地位相当的人,所谓赵李,只是借用汉朝赵飞燕、李婕妤的典故,她们都是“白富美”。我们读古代诗歌的时候一旦遇到“赵李”这个组合,就要明白,这十有八九就是指富人的朋友圈。
王维和李白的成功 离不开“白富美”的帮助
其实,王维笔下的“白富美”生活,多半出于想象,或者根据传闻拼凑,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穷书生。这位“洛阳女儿”富贵逼人的生活,可能就是王维将自己向往的成功感性化、物质化了。在《洛阳女儿行》的结尾,笔锋一转,忽然写到在江边浣纱的贫困越女,她有着西施般的资质,却没有这位洛阳女儿的命运,“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诗写到这里是否有点违和了?跳跃也太大了吧?其实,诗歌都是作者心声的抒发,如果将洛阳“白富美”的生活一路罗列下去,那跟王维同学的工作学习生活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跟广大唐朝人民的日常生活更挨不着边,而诗歌讲究的是代入感,没有代入感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因此,诗的结尾王维将自己代入其中,将自己比喻成西施,有才却得不到重用,过着贫贱的生活。晒人家的富贵有什么意思,只有将自己代入了,那才是有灵魂的文字。
王维可能没想到,他这位“贫贱江头自浣纱”的才子,后来居然得到“白富美”的帮助,考取进士。这位“白富美”就是唐玄宗的亲妹妹玉真公主。唐朝的科举,不全看考试成绩,还得看名气,看才艺。王维多才多艺,是个不可多得的文艺青年。幸亏岐王了解他,特意在一次音乐派对上安排让王维独奏一曲,让玉真公主听到,于是,在玉真公主的帮助下,王维踏上了成功之路。这事记载在《唐才子传》里。
进入朝廷之后,王维写“白富美”就不是凭想象了,因为他已经是“白富美”生活的目击者。有一年,他陪同唐玄宗去玉真公主的山庄,于是写了一首诗,其中写道,“庭养冲天鹤,溪流上汉槎”,庭院里养的是仙鹤,庄园里还有溪流,上面有游轮;“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说的是公主庄园里的车都开到天上了,不是七香车,而是五云车,这场景要么让人想起《星球大战》里的飞车场面,要么严重怀疑公主家里有高架桥。
这首诗比起之前的《洛阳女儿行》应该真实多了,然而,真实归真实,感情上却隔膜了,多了一份雍容,却少了一份激情,因此,这首诗的传播程度远不如《洛阳女儿行》。诗歌这体裁,看的是感情,而未必是写实度,其真情往往等同于真实。
富有同情心的王维 提起玉真公主这位“白富美”,还要提到另一位诗人:李白。李白在朋友圈里到处发诗,转发得多了,转到玉真公主手里,玉真公主又转发给唐玄宗,并加以点赞,于是,李白得以进长安,受到唐玄宗的礼遇。唐朝的“白富美”爱才,也挺爱帮才子的。
王维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并一直秉持这种善良的品质。唐朝孟綮《本事诗》记载,唐玄宗的哥哥宁王李宪,抢了民间卖饼人的漂亮妻子,据为己有。某日宴会,宁王将卖饼人叫进王府,其妻子看着卖饼人,眼泪汪汪。王维当即赋诗一首:“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这首诗在本版已经有过分析,不再赘述,这分明是借史上的“白富美”来表明眼前炊饼西施的心志。宁王听了,觉得不好意思,将此女还给了其丈夫。
这个故事靠谱吗?没法考据了,但它所透露的伤感和温暖则是靠谱的,其实我们从中也可看出王维对“白富美”的期许,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优裕生活,乃至美好的外貌,都不能辜负坚贞正直的品质。再延伸一步,真正的“白富美”、“高富帅”,不只是物质上的,更是心灵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