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者之野（四十七）

（四十七）

丁苏花告诉张诚，建设银行同意贷款100亿，年利5.4%。张诚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姐，你真是神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丁苏花说，她首先当然是通过关系给银行打招呼了，但张诚的建筑公司也得做一个挂靠国企的操作，“每年支付一千万给一个国有的铁路建筑公司，你的公司就变成了它的下属机构，其实你们之间并没关系，但你有个国企的帽子，银行就好办了。这个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没问题！另外需要支付什么代价，请不要客气，直接讲！”

“我收你1%每年，我需要支付一些费用？”“我给你2%吧！”“不用了，只是迁徙方面的事，给我多关照，我还有几个人也要你安排！”“没问题！”

张诚大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建强，刘铁城和谢正，并召集他们一起来开个会，商量一下怎么用这个钱。

“丁老娘真有本事，就凭她这姿色？”，张诚觉得这娘们就算让自己上，自己的小弟也起不来。

“她的创意，你做梦都想不到！”，王建强讲了他听到的关于丁苏花的八卦：丁投资拍了电视剧“红楼梦”，在全国广选美女，贾宝玉也由女的来演。然后，让这些女演员，穿着红楼演员服装，给高官服务。

“玩女人和旅游一个道理，一座山再漂亮，也就是那么会事，但如果说此山名为泰山，那些”会当凌绝顶“之类的诗句就会涌上你的心头，产生了联想产生了共振；玩女人也一个道理，再漂亮的女人也就那一片肉，但她如果穿上林黛玉的衣服，红楼梦里的那些情节就会浮现在眼前，那动起来就不一样了！”，王建强谈起这事，也很兴奋。

“我靠！”，张诚对负责娱乐业的谢正说，“参考一下这个主意，我们也搞个红楼剧组！”

“妓院做起来太累”，谢正有了个新主意，“听你说，建行借我们100亿，油气公司借了10亿，我们最多用60亿，那剩下的50亿可以拿去放贷啊，那可比做餐饮，做娱乐业容易多，轻松多了！”

这个主意提醒了张诚，是啊，拿到贷款那么不容易，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这些贷款，刨去各种费用，最多月利1%，而外面高利贷月利5%都要抢破头。 假设50亿全以5%月利贷出，一个月的利息收入就是2亿，一年就24亿，哪个行业有这么好的赚头。

“这个主意不错”，张诚对谢正说，“但要是贷款的人不还钱怎么办？”

“那不是我们的本行吗，养了那么多的打手，与其去打赖嫖债的，不如去对付赖账的。再说我们多数是贷给企业的大钱，不去做个人的小钱，那些私企赖账的不多，就算赖了，也有厂房货物当抵押吧。我们白道黑道都不缺，放贷好过现在为了妓女，鸡头的鸡毛蒜皮小事去打打杀杀的”，谢正回答道。

“好，那你负责，给我个方案，怎么做，需要多少人，多少钱，怎么解决现存的那些人和公司！”，张诚道，“原则上，娱乐餐饮那块，可卖卖掉，可租租掉，留少许精干的人，主业做金融！”“也就是高利贷呗，怎么听上去成了华尔街了！”，刘铁城笑道。

。。。

童颜向张诚报告，二期临床试验的总负责医师方中山教授，最近表现得非常抵触。由于各试验点的临床试验基本完成，本来是进行总结，召开临床试验总结会的时候了，但孙教授屡屡推迟会议的时间。

“你没有做点工作？”“做了，人家70多岁了，对那个方面不太有兴趣，我也送过钱，但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样，什么效果也没有”

张诚突然想起来，以前和孙教授聊天时，孙曾说起自己有一儿一女，女儿在美国很有出息，儿子只是个工人，和父母还住在一起。孙想买套房子，而把单位分的那个房子留给儿子。张诚当时没太在意孙的意图，以后事太多，就把这事忘了。看来，孙教授是在要价了！

张诚面对官员提出要求时，容忍度要大点，官员都是吃狗屎的，只有吃得下狗屎的才会去当官，因此可以对他们在道德上要求低点。但对专家，特别是医学专家，当医生时宣过誓的，应该有更高的道德要求。有次，张诚和一个女临床专员面见一位专家，那位专家竟然恬不知耻地提出让随行的专员陪他，张诚推脱道，“我们的员工不陪客户的，我给你找个小姐吧”，专家无耻到了极点，“我就喜欢良家妇女！”，张诚当场翻脸了，“滚远点，再不要让我看到你，我把这事报告你们院长，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张诚以前见过章奈雪怎么整不知天高地厚的专家的，碰到官，那些狗专家马上软了。他真的去报告了院方，那位提出非礼要求的专家就被撤职了。现在孙教授没有直接提要求，张诚在权衡怎么对付他，在行动前，他和章奈雪通了一个电话。

“我觉得，你先和孙教授接触一下，看他的要求是否太过分。孙教授的名望比较高，现在他也就是暗示了一下，你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你的临床试验都快做完了，突然换帅，可能临床试验得停止，损失很大。再说，这个项目是华龙投资的，满足这些要求的资金也该华龙出，不是你的钱，你大可不必这么认真！”，听了张诚的问题，章奈雪娓娓道来。自从张诚开始为章安排迁徙事宜，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自从郑局长上台后，中国的药品监督行业的正规化水平，确实有了质的飞跃。郑局长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也确实触犯了很多利益集团。章奈雪因此托张诚安排了后路，将其独子移民到美国，并将在中国的得利，逐渐转移到了美国。

但最近郑局长的政治势头很强健，新任总理对郑很赏识。得意就忘形，郑局长将药监局主要部门的负责人都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做事也益发专断。章奈雪背后敛财也更加嚣张，甚至把已经移民到国外的儿子儿媳都叫回了中国，大赚其钱。

听了章奈雪的话，张诚亲自和孙教授约见，就在孙教授的办公室里见面。

“临床一期和二期试验进展顺利，孙教授居功至伟！我们想尽快推进二期临床试验的总结，尽早开展三期临床试验。有什么需要，还请孙教授不用客气！”，张诚开始了和孙教授的谈判。

张诚这几年经历了无数的谈判场面，因对象的不同，谈判事务的不同，风格千差万别，但基本公式是一样的：我要什么， 你能不能办，代价是什么。有句谈判格言说，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可以买到的，只要你出得起足够的价钱。这句话有点绝对，但大致是适用的。

孙教授是张诚看到过的最实在，也最不谨慎的谈判者，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纸拿了出来，纸上写了他想买的房子的地址，还有几个选择。有二手房，有期房。

“那什么时候可以召开总结大会？“”什么时候都可以！“，孙教授将这张纸交给了张诚。张诚暗想，这种事，别人都怕对方录音，孙教授毕竟是读书人，还留下了书面证据，看来索贿的经验还是不太丰富。

想起以前药检所的技术员都要索贿，一个大教授要点酬劳也不无合理。如果是在美国，这样的事够他坐穿牢底了，但一个药要批出来所需的时间也要长的多。这也是中国特色，这种中国特色是中国实现高速发展的动力之一，但未来可能要付出代价。

张诚在市场上打听了一下，二手房需要100万左右，装修已经齐全了，期房只要60万。他决定买期房，一来价钱较低，二来可以控制，在期房交货之前，孙教授就得听我的。这个钱，张诚要让华龙集团出。

为了孙教授买房的事，张诚查了一下全国房产，注意到上海房价在一年内涨了50%。张诚在美国时，经历过房价暴涨的事，他当年在休斯顿买的房，已经涨了不少。凯文还和他谈过投资房产的事，“不动产的投资，相对比较稳定，就算你亏钱了，但房子还在，不像股票，看得见的东西都没有了！“

上海从1999年起，为了促进低迷的房市，推出了买房退税的政策。不是像美国那样的抵税，而是直接将你这年交的所得税，现金退给你。但就是这样，习惯了计划经济分房的人们，还是不愿买房，有个华美公司的外地员工买了房，上海员工到处都在讲这个乡下钢笃（上海话傻瓜）的笑话。这笑话还传到了张诚耳朵里，害得张诚也一直低估了这个人的能力，没有重用他。

但现在房价猛涨，这个傻瓜到成了聪明人。那些上海员工也纷纷去买房，但上海市的退税政策已宣布终止了。

房市的巨大投资潜力已经初现端倪，张诚想到自己手中拥有的那么巨大的资金量，除了一部分拿去放高利贷，也可以拿一部分去抄房产。凯文还曾给张诚灌输过的一个投资理念，就是“投资组合“，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是分散在不同行业，不同方向上，这样东边不亮西边亮，全盘皆输的可能性较小。

“投资组合和杠杆，是投资中主要的技巧。杠杆就是借别人的钱来赚钱，比如你有10万，就以此为首付，贷款90万买下一个100万的房子，这就叫十倍杠杆。你可以将房子租出去，用租金支付贷款利息，几年后房子比如说涨到150万，你获投资利益50万“，凯文又给张诚上课。

”投资赚钱，用手中的钱，借来的钱赚更多的钱，是最高级的生意！“，张诚领悟道，他要马上行动起来，并邀请凯文到中国来一下，为他设计一个投资组合和战略。他也需要雇用一些国内投资专家，自己的事业已经走上一个新的台阶，需要新的组织架构和集团战略。

正沉迷于自己的伟大蓝图中时，张诚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邓书记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