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正文

花开尘缘 - (二) 初遇

(2016-07-20 14:40:51) 下一个

(二) 初遇

半年前,在羽飞的博士论文完成前夕,她向她的指导教授,格勒教授,请教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在她心中萦绕不去的设想。做论文期间,由于实验设备的限制,她一直没有能够成功地验证这个想法。经过讨论后,格勒教授推荐她去一个有合作关系的瑞士实验室做一些关于这个命题的初步数据。格勒教授告诉羽飞,这个瑞士实验室主任,德国人克里斯多夫·布卢曼教授,是本领域的一个权威,但在学术界被普遍认为不是一个非常好打交道的学者。布卢曼教授相当聪明,思维活跃,虽然看上去是个和气而有教养的人,但是如果他和你第一次接触后觉得你不能跟上他的思维或你做事不够缜密的话,一般人很难有第二次机会改变自己在布卢曼教授心里的印象。格勒教授再三叮嘱羽飞,在瑞士作短期交流期间,一定要多和布卢曼教授讨论交流,以取得他对实验的支持。

羽飞当然读过布卢曼教授不少文章,她也非常高兴自己有机会去这个著名教授的实验室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在行前给布卢曼教授写了封客气的电子邮件,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的想法和实验计划。布卢曼教授的回信来得很快,内容简单,说格勒教授已经和他沟通过,欢迎羽飞去他的实验室短期工作。但羽飞到的那几天,他在国外开会,所以他的秘书会安排接待羽飞。

羽飞对自己的实验有详细完整的计划,所以并不在乎工作时布卢曼教授是不是在实验室里。按照她一贯的风格,她在到达瑞士实验室后,当天就开始实施她的实验计划了。三天后,她摆弄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实验设备准备迎接第一组数据了。她激动地等待着自己想法第一次在实验上的验证。

这天傍晚,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羽飞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在实验室里连续工作,做出第一组数据后再离开。她将调试好的实验设备设置到运行状态,打开激光源,将样品小心翼翼地加载到反应器里,开始认真地记录信号数据。最初的几组数据看不出任何结果。羽飞稍稍改变了实验条件,重新记录。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羽飞不断地调节实验条件,不停地记录数据。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验室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羽飞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糟糕,一定是保安,我单独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待得太晚了。‘羽飞心里暗暗一惊。果然,有人把实验室门打开了。羽飞眼睛不能离开实验成像的屏幕,所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门口果然是一个男子高大的身影,背着走廊里的灯光,象剪影一般站在那里。

羽飞听到一个彬彬有礼却不容分说的男声,‘晚上好,小姐。按规定,晚上八点以后如果做实验,必须至少要有两个人同时在场。‘ 羽飞忙不迭连声道歉,‘真对不起,我是新来的。我的实验马上就结束了,请再给我十分钟,好吗,就十分钟?‘ 在此同时她的手眼都没有停,继续稳健地记录实验数据。门口的男子似乎观察了她一会儿,然后说,‘好吧,我在这里陪你十分钟。这样我们就是两个人了。实验结束后我们一起把设备关掉。‘

听到这个‘保安‘的回答,羽飞有些惊讶。她把这一组最后一个数据记下后抬起头,向着实验室门口望过去。正在走进实验室并把门关上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中等偏高的个子,宽宽的肩,穿着浅灰色的休闲三粒扣西服和深灰色西裤,里面的白色衬衣敞着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他的目光温暖柔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信。

男子大步走到羽飞身边,向着她伸出手,和气地说,‘羽飞,欢迎你到我的实验室来。‘

羽飞又是一怔,她这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克里斯多夫·布卢曼教授。在她的想象中,以布卢曼教授在这个领域的权威地位,而且又是六十多岁的格勒教授的朋友,他至少也得岁数相当吧。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五岁,而且正值壮年的他看上去有一种特别的成熟和朝气。羽飞连忙一边握手一边说,‘幸会,布卢曼教授。我再记录一组实验数据就结束了。不会让您久等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布卢曼教授的注视下,羽飞的心砰砰地加速跳起来,脸上也有些发烧。

布卢曼教授爽朗地笑了,说,‘羽飞,你叫我克里斯多夫就好。我刚刚从国外开会回来,看到这间实验室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你接着做,我在这里看着,也许可以帮个忙。‘

羽飞点点头,道了谢,然后她努力地使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完成今天最后的一组实验。在实验过程中,她可以感到克里斯多夫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她这两天搭起的实验设置,这让她的心神有些不安宁。她想起格勒教授的话,不知道克里斯多夫会对她临时拼凑起来的实验装置作作何评价,她开始在心里构思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线路图。

可是克里斯多夫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羽飞把最后一组数据做完,然后才用建议的口气说,‘羽飞,我觉得你的信号噪音比较大。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加一个滤镜?‘

羽飞挺佩服克里斯多夫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装置的硬伤,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出来的激光信号的直径非常之小,只有几个微米,我没有在市场上找到这样小的滤镜。‘

克里斯多夫呵呵笑了,‘羽飞,市场上没有现成的,你可以自己做一个啊。这样吧,我给你安排在系里的超净间的工作许可。你可以用湿法在硅片上做一个微滤镜。‘ 思考了一下他又说,‘你今天晚上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过一会儿实验结束后可以一起计算一下这个微滤镜的参数。‘

羽飞十分赞赏克里斯多夫思考问题和安排工作的效率。她感激地点点头,和克里斯多夫一起把所有的仪器都关了,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关上了实验室的灯和门,跟在克里斯多夫后面一起来到走廊另一头的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典型的工作繁忙的教授的办公室。靠着窗的办公桌上高高地堆着打印出来的文章和各种学术期刊。电脑前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教授缺席一周所以要签字的各种文件。墙角的一只硬皮旅行箱上面还贴着机场的行李票。

克里斯多夫请羽飞在靠近门口的一张专供谈话的圆桌子边坐下,又拿来几张白纸,一边告诉羽飞他的想法,一边信手开始画草图并作计算。羽飞看着克里斯多夫低头书写时几缕细软的棕黄色头发轻柔地滑到前额上,让她有把手放在他头发里的冲动。羽飞饶有兴趣地发现克里斯多夫一个与众不同的书写习惯,他写文字时用左手,画图时用右手,所以笔在他的两只手里不停地换来换去。羽飞在心里轻轻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克里斯多夫象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自嘲地对羽飞笑笑,‘我小的时候我妈妈想把我从左撇子矫正到和其他人一样用右手写字,但是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所以我现在用笔书写时左右开弓。‘

羽飞笑了笑,克里斯多夫有趣的一面让她心里放松了许多。

克里斯多夫到底是对这个领域有深刻理解的专家,这个羽飞想了很久的问题,他一边思考一边解释,三下两下就抓住了重点,并询问羽飞今天的实验数据和他的想法是否符合。于是,羽飞拿出今天的实验数据,算出的初步结论进一步验证了克里斯多夫建议的滤镜的作用。

克里斯多夫和羽飞谈话时神情认真,语速适中,浅灰色的眼睛总是专注地看着羽飞,似乎在读她的思想。羽飞在这双深邃眼睛的注视下总是会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常常要定神重新组织自己的语句。虽然极力故作镇定,她想自己的神色里一定是有些害羞和慌张的。有那么好几次,克里斯多夫带着温和鼓励的笑容,安静地等着羽飞把话说完。

一个小时后,克里斯多夫把几张有计算过程的纸给羽飞复印了一下,然后又当着羽飞的面给管理超净间的负责人写了电子邮件,请其帮助安排羽飞可以尽快去把滤镜的微结构做出来。当这一切做完时,羽飞适时地站起身道别。克里斯多夫将羽飞送到办公室门口,和她握手告别。

在走回校内旅馆的路上,羽飞只觉得脸上发烧。她眼前不断地晃过克里斯多夫和她专注交谈时望着她的浅灰色眼睛,还有那温暖的笑容。在整个讨论过程中,克里斯多夫的基本礼数周全,但没有一句多余之言。羽飞无从猜测他会将自己归入他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那类人中。在克里斯多夫演算时,羽飞注意到他两只手的无名指都是空空的没有带婚戒。羽飞不由自主地猜测克里斯多夫是不是自由之身。想到这里,羽飞微微地叹了口气,因为,她自己,并非自由之身。羽飞把由于做实验时怕影响激光光路而脱下的订婚戒指从随身的双肩包里拿出来,带到无名指上。然后又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未婚夫,法国人迪勃,打了电话。

迪勃是羽飞在法国读硕士时开始交往的男友,分分合合了七八年,彼此已经成为了对方生活里的习惯。在旁人看起来,迪勃和羽飞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迪勃勤奋,执着,在一家法国跨国公司里的事业蒸蒸日上。他希望羽飞读完博士学位后能够辅佐他的事业,因为在那个工业的圈子里他需要这样一个有体面学历而且聪慧的伴侣。虽然在过去的几年中,羽飞越来越觉得自己和迪勃在思想上渐行渐远,但是她找不出一个十分确凿的理由下决心结束这段感情。她也知道,随着自己博士毕业的临近,和迪勃的正式结合,将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即使她心里每天都有一个声音一千遍地告诉她,自己将无法承担起和迪勃共度一生的承诺。

电话里,迪勃告诉羽飞,自己周末来看她。羽飞说,这个瑞士城市依山傍水,学校边上就是一个大湖,可惜是冬天,不然一定会是热爱水上运动的迪勃的天堂。这当然难不倒迪勃,他马上建议周末可以一起去滑雪。虽然羽飞很想利用周末把实验再往前推进一点,或去市里的博物馆转转,但她还是淡淡地同意了迪勃的建议。因为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一般所有的活动都是迪勃安排的,而他总是有理由说服羽飞服从他的计划。

放下电话,羽飞仰起头对着有密密繁星的冬夜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克里斯多夫在实验室门口如剪影一般的身影在羽飞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克里斯多夫和自己之间的每一句对话。这样的感觉,和迪勃刚刚开始恋爱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而正是由这怦然心动一瞬间的支撑,才使她和迪勃能够走到今天。可是,自从那个身影来到她身边,自从她看到那双书写时不停把笔换来换去的两只手,自从她感受到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时而温暖时而活泼的笑意,她的世界,开始悄悄地为这个她一无所知的男子飘起了蒙蒙的薄雾。

第二天一早,羽飞就接到超净间负责老师的电话,和她商量工作的安排。羽飞内心迫切地想要尽快完成经过多年思考的实验,所以她客气地问负责老师是不是 当天就可以开始工作。负责老师为难地说自己今天没有时间,不过如果羽飞实在着急的话,可以请系里的一个博士后帮助她。羽飞拿到了这个叫弗雷德里克的博士后 的电话后谢了老师就马上就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说的法语带着德语口音。听了羽飞的请求,弗雷德里克很爽快地和羽飞约定,十分钟后在系 里的咖啡厅见面,然后一起去超净间做器件。

羽飞到咖啡厅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弗雷德里克。他的长相和他的声音一样开朗。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同样棕色的眼睛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无所忧虑的笑意, 身材健壮,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上臂厚厚的肌肉,把冬天里显得薄薄的短袖T恤的袖筒撑得满满的。羽飞笑着用德语向弗雷德里克问好,才意外地发现对方的德语里也 带着特别的口音。原来,弗雷德里克来自一个地图上不容易找到的美丽小国,列支敦士登。他是刚刚毕业的博士生,在博士后流动站里待个一年半载后再去职业生涯 的下一站。

羽飞又换回法语,向弗雷德里克大致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本人以及自己需要在超净间里做的器件。弗雷德里克认真听完,咧嘴一笑,‘羽飞,这个器件的工艺相当简单。如果我们抓紧做,现在就开始,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把器件放在机器里过夜,明天一早就可以拿出来了。‘

于是两人一起重新检查了参数,核对了一下工艺流程后,弗雷德里克便带着羽飞去超净间的更衣室换衣服换鞋子了。他们一边穿上白色的无菌服一边闲聊时,羽飞好奇地问弗雷德里克,‘你一定从事什么体育运动吧? 你这身肌肉可是不同寻常呢。 ‘

弗雷德里克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说对了。不过你倒是猜猜看我做什么运动? 我知道你一定练过击剑。‘

羽飞看了看自己的双臂,说,‘这可不奇怪。我的右手臂比左手臂粗一点,给你看出来啦。你呢,我猜一定是从事力量训练的。可你那么高的个子,不可能是举重吧?‘

弗雷德里克哈哈笑出声音来,说,‘我是我们学校的橄榄球队队长。‘

羽飞‘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这个运动项目我倒是不熟悉。‘

弗雷德里克问羽飞,‘周末我们有比赛,你有兴趣来看吗?‘

羽飞露出为难的神色,‘周末我可能要去滑雪,下次吧。‘

弗雷德里克又爽快地笑笑,‘没关系,羽飞。如果你改变主意了,给我电话就行。‘

他们在超净间里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中午时,两人一致决定跳过午餐,一鼓作气把工作做完。下午三点时,器件已经放在最后一个设备里,只要过夜就可 以完成了。羽飞十分感激弗雷德里克的帮助,还对他没有吃午餐而陪自己做实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建议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弗雷德里克却说自己实验室里还有事。 如果羽飞愿意的话,第二天周五下午他们俩也许可以去学校里的学生酒吧一起喝一杯。羽飞点头同意,说,到时候弗雷德里克可以给她打校内电话。

回到办公室,羽飞斟词酌句地给克里斯多夫写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告知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微滤镜明天便可完成。她先用克里斯多夫的母语德语写 了,却又怕克里斯多夫觉得自己故意和他套近乎,便又改成本地区的通用语言法语。读了几遍,直到她觉得措辞修改得既礼貌又专业了,才寄了出去。克里斯多夫的 回信来得还是很快,只有两个字,‘很好。‘

克里斯多夫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词语没有给羽飞任何可以发挥想象的空间。羽飞倒不觉得克里斯多夫如格勒教授所说的不好打交道,却忍不住微微地觉得有些 失望。从昨天到今天,克里斯多夫所有的行为举止都专业而礼数周到,却没有在任何瞬间流露出一丁一点对羽飞的赞赏或不同意见。羽飞想,这真是一个象谜一样的 人。

当天羽飞又在办公室工作到八点以后。她离开大楼时,看到克里斯多夫的办公室的灯仍然亮着。

第二天是周五。羽飞一大早来到办公室时就看到办公桌上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上面贴着一张写着她名字的黄色便条。羽飞打开一看,是自己昨天和弗雷德里 克一起做的微滤镜,原来他一大早已经帮羽飞把器件从超净间的机器里拿出来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弗雷德里克的号码。电话那端的年轻声音让羽飞在冬日的早晨 倍觉温暖,‘早上好,羽飞,希望你收到我的礼物了。‘ 羽飞万分感谢弗雷德里克,并问下午何时一起去学生酒吧。弗雷德里克建议羽飞五点以后去就好,他自己肯定已经在那里了。羽飞高高兴兴地回道,‘不见不散。‘

这天下午工作告一段落后,羽飞来到人头攒动的学生酒吧。她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张望寻找弗雷德里克的时候,感到有人将双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地 拥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正是顶着一头浓密棕色卷发的弗雷德里克。羽飞高兴地大声说,‘嗨,弗雷德,我正在找你呢。我们喝什么?‘

弗雷德里克用手指指吧台,然后把两个手掌卷成喇叭状,在羽飞耳边大声说,‘我们去吧台。‘

羽飞点点头,跟在弗雷德里克后面挤到吧台前。弗雷德里克熟门熟路地要了两杯棕红色的比利时啤酒。两人倚靠在吧台上,相视微微一笑,说,‘干杯!‘

弗雷德里克指了指羽飞手上的订婚戒指,问道,‘你周末是和男朋友去滑雪吗? 你们去哪里滑雪? ‘

羽飞淡淡地回答道,‘是啊,这时候迪勃该在到这里的路上了。去哪里? 我不知道,他是体育爱好者。我们出游的活动都是根据他的兴趣由他组织,我只是陪他去。‘

有几个年轻人要从他们边上挤过去。羽飞和弗雷德里克对着他们笑笑,侧身让他们过去。年轻人们向两人吹了口哨以表示感谢。

看着这些青春无敌无忧无虑的脸庞,羽飞感慨地说,‘我在研究所待了几年,真是想念校园呢。你看,这里有那么多年轻人。‘

转头间,羽飞看到了一个有着棕黄色细软头发宽阔肩膀的男子在吧台那一头,正和几个高高个子的年轻人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羽飞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她指指那个男子,对弗雷德里克说,‘我实验室的老板在那里。‘

弗雷德里克也往克里斯多夫那里看了一眼,咧嘴一笑,‘呵呵,克里斯多夫啊,有趣的教授哈。我们当学生的时候既喜欢上他的课,又害怕他的考试,不通过的比例可是真的高啊。‘

羽飞又问,‘我在德国的老板说,克里斯多夫不好打交道。是真的吗?‘

弗雷德里克抓抓头,‘好像是喜欢他的人很喜欢他,不喜欢他的人非常不喜欢他。反之亦然。‘

羽飞‘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弗雷德里克看到几个自己的熟人,高兴地拉着羽飞,一起挤到他的朋友们边上,加入大家的聊天。年轻人在一起,话题总是有趣的。羽飞和大家一起喝 着啤酒,一边不着边际地聊着,一边不时悄悄地往克里斯多夫的方向望去。那边的谈话看样子也很热烈。一圈人中,除了克里斯多夫外,其他人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 纪。看上去大家互相之间很熟络,有一个年轻人说着说着还不时地用手拍拍克里斯多夫的肩。

啤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开始讨论去哪里晚餐。羽飞向大家告别,说要回去等男朋友。借着酒兴,弗雷德里克笑嘻嘻地大声问羽飞,‘怎样的男人能把你收在身边?‘

羽飞有些喝多了,她轻轻地推了一下弗雷德里克,更正道,‘应该这样问,羽飞要把怎样的男人收在身边?‘

大家又哄笑起这个看上去在开玩笑的女孩子。羽飞趁着热闹和大家道了别。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