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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资本主义地方当学徒不现实,第三份工作“扎铁”

(2025-08-23 13:48:29) 下一个

【香港】资本主义地方生活当学徒不现实,我到香港后把修理升降机学徒算是第二份工作,学徒没有工资没有经济来源,资本主义地方没有经济作后盾当学徒不现实,修理升降机大约只做了两、三个月就放弃,当年我姑丈做扎铁判头承包建築工程扎铁这一项。所以放弃修理升降机决定跟姑父学扎铁。

扎铁判 头其实就是承包商,承包建筑公司建楼扎钢筋业务,判 头有自己一批工人,如果工程大自己不能按时交货,判头可以將一部分工程给别人承包,叫「判上判」。判头是比较形象的说法 ,其实每项工程一般做法是先通过招标确定一个总承包商,由总承包商按照不同行业与施工特性再进行分包,而分包商就是判头了。

我姑父一家在解放前就己移居香港,一家人住在九龙仔大坑东政府第二期七层高的徙置区内。第一期徙置区是六层高,是在石硖尾大火后政府安置災民首批徙置区,這两期徙置区条件非常差,很多都是一个房子两家人合住,中间用三夹板隔开。住政府徙置区比住私人笼屋好,笼屋就是三、四层的碌架床,也有两、三层的,床的四边用铁网围绕起來,一个人连住和全部家档就在里面,出门就把网门锁起来,和兽笼一模一样。

我干扎铁這段日子住姑父家,我姑父一家三口居住在大约面积11.15 平方米房子的一半地方,另一半是一对老夫妇。姑父这一半,一张陆架床横放墙顶墙,床边摆一张折叠吃饭台,由于地方小平时吃饭台折叠收起來,吃饭时折叠台才打开摆在门口。实际面积就是一张床位和一张饭台位。姑丈两口子睡碌架床下格,我和十五、六岁表弟睡上格。姑父一家连我共四个人就住在这半间房子里,姑丈家里没有冰箱、房子里装了一个吊扇。

政府早期第一、二期的徙置区,六、七层高无升降机,徙置区房子呈「H」字形,楼梯口设在徙徙置楼两头,每个房间实用面积為11.15 平方米,供5 名成人居住,即每人平均佔用面積只有. 2.23 平方米,很多都是两家人共住一间,中间用三夹板隔开。穷人爱赌字花,字花档就在楼梯口转角。字花档几乎每座楼都有,杂货铺、米铺也有、那年代字花大行其道。

房里没有水管也没有厨房,家家户户在门前公共走廊做饭。徙置区卫生环境非常差,厕所和淋浴地方设在整,座楼的H中间位置,厕所长长一条蹲坑,到处都是屎尿,有时真的无法下脚。淋浴地方在厕所另一边,厕所和淋浴一层楼几十家人共用。每层楼只有一个厕所和一个淋浴室,洗脸用水全到房子H中间位置洗用,由于香港缺淡水,很多楼房的厕所都改用海水冲厕,那时没有胶管,徙置区内水管锈迹班班,渠管全都长满锈。

那个年代干扎铁非常辛苦,天气越好越要赶工,扎铁最怕遇到下雨天,如果天气几天不好转,几天都会无法开工。扎铁是按日计工资没工开就没工资,我65年干扎铁是10元一日。当年扎铁这种行业没有机械帮助,上铁(传送)、弯铁(把铁折成钩)、截铁(打大锤)。弯粗铁枝要几个人合力推,把铁枝弯成各种各形态,最难弯的就是柱子用带钩的,那时没有机器所有工种都是用人力完成。特別是上铁,把铁枝从地面往上传送,扎铁工人爬出楼外站在竹棚上,每人站一层楼,那年代没有安全保护措施。

有一次上铁差点把我送去见上帝,那一次是从地面把直径一寸半长度一层楼高的铁枝送到十一楼,我站在十楼外的竹棚上,传到十一楼时站在十一楼的两个人要把铁枝横着拉平放,铁枝的一头钩子正好钩住了我的衣服,我拼命抱紧楼外的竹棚,如果被铁枝钩子钩离竹栅,从十楼掉下必死无疑。

干扎铁时中午大排档就餐,我最喜欢吃鰻魚腩的班腩饭、猪腩五花肉的烧肉饭、价钱便宜八毫子一碟。三行佬个个烂赌,中午休息时间经常聚在一起赌,打六虎、打牛仔、打十三張、(客家人的几种玩法)。赌钱各路人马都有,老千每次来赌十三张都要做庄,每次都大杀三方次次赢。我们输到无钱赌就站在他旁边看,看久之后发现他派牌出老千,派牌之快其它三方只顾看自己的牌,很难发现派牌出老千,站在旁边的人就能看出来。他收牌时一家一家收,好牌的一家全放下面,派牌时上面的牌一张一张派给其他三人,轮到派自己时就派下面的牌,十三张牌全是底下的,你无论怎洗都不可能把他收牌时洗乱。

我在地盘捡到钱空欢喜一场,有一次各路工人全收工,剩下我们三个扎铁佬,我无意间在地下捡到一叠钱,细数之后是八十塊钱。那年代八十塊钱相当多了,整个地盘各路工种几十个人也不知是谁掉的,穷人出身的三个扎铁佬那管它路不拾遗不拾遗,80塊钱三个人分了。收工回到家里我和姑丈说在地盘捡到八十塊钱,姑丈一摸口袋,说八十塊钱是他丢的,隔天全部交回给姑丈,空欢喜一场,如果被外人捡到那就袋袋平安了。

干扎铁这一行收工坐巴士回家,满身铁屎没有人敢坐旁边。扎铁工作干了一年,由于时有时无,到后来一星期最多开工三、四天。扎铁这种工作就是卖苦力,无多大发展前途,工作也不稳定,住宿也不是办法,所以决定再转行,扎铁应该算是比较长的第三份工作。

在干扎铁这段日子听了姑丈的话,读了两个星期英文夜校,我对读书一贯不感兴趣再加扎铁辛苦那有心情读,晚晚带份大公报去上课,一共读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下来26个母字都念不準。学校地址和名称现在还记得,学校原是一间英文书院兼办夜校,利玛窦英文书院在美丽宫戏院旁边。那时香港只有两间大学,香港大学和中文大学,中文大学还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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