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壮山河-抗战第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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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7 血壮山河之随枣会战 南昌之战 10

(2023-09-28 04:58:14) 下一个

10

 

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在4月18日给委员长的电文中建议,“……(六)攻击时间应提前,从速实施,至迟须在22日左右,俞军及卢集团应先期发动。……”

“攻击时间应提前”也许是白副总参谋长考虑到日军多守一日、防守就强似一日,不过如果要攻击的话,自然是全面进攻力量大、效果才好,“逐次增兵”乃是兵家大忌,难道“小诸葛”竟然不知吗?

“逐次增兵”有时候是失误,有时候是迫不得已,而现在只需等待4天,东西两线即可同时发动进攻。委员长昨日所说“24日”已属勉强,东线第32集团军尚且不能按时完成攻击准备,这都打到26、7日了,第79师山炮连的几门炮都没有运到前线,为何还要提前两天?

现在“俞军及卢集团应先期发动”最远端战斗,第74军占领高安,第1集团军围困奉新,日军自然要派援兵,但是第1集团军对南浔路的截断、阻击任务还没有展开,对南昌的攻势刚刚展开、日军援兵已然出动,这个仗不是越打越困难了吗?难道“小诸葛”不会设想“俞军及卢集团应先期发动”之后、日军竟然不发援兵?瞪眼看着从战斗从最远端一步一步向自己推进?帷幄是这样运筹的吗?

日军一个联队守南昌、一个旅团发动反击,正在进攻的第79、第26师遭到强力打击,不得不仓促转入防守,与日军展开村落争夺,如此步步后退,市汊街失守。

本来是进攻南昌,现在却让人给打了回来!第32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很生气,一方面考虑实际情况,短期几天内不会攻克南昌,潜入城内的那个团还是暂时撤出来,于是预备第5师这个团从城墙豁口原路撤回,竟然损失不大,说明也只是给日军捣乱,没有硬打。

上官云相命令第79师务必恢复进攻,而第79师师长段朗如十分无奈,第79师和第26师轻装上阵,面对一个旅团的日军空地一体的打击、防守都很困难,怎么还能打进攻?那不是徒增损失吗?于是段朗如在电话中和上官云相叫屈,当面日军已经有一个旅团了,敌情有变,没法这样硬打了,“进攻是要进攻,但仗不是这样打法。”

这个话很伤人,直接的意思就是说你不会打仗,其实这未必是段朗如的本意,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次如此仓促打南昌完全是军委会的命令,段朗如的话应该指的是军委会,因为谁也不可能对着上级直接说你不会打仗。说谁不会打仗只能背着说,这个情况在部队很常见,当事人自己也知道但是不好意思反驳。陈元帅就是一个例子,据说曾在一次战斗后把帽子掼到桌子上,吐出心中这口恶气——“谁说我不会打仗?”据说是1940年黄桥战斗,还据说是1946年12月的宿北战役,或者两次都掼帽子了,详情不知。

不过大概上官云相理解错了,大怒,质问段朗如,“段师长,你说什么?!完不成任务就让你负责!”

这下子段朗如就很难办了,打进攻?现在站脚都站不住如何打进攻?自己的轻装部队去和日军的重装部队打对攻?这完全就是送死,而且任何战果都不会有,只能是白白牺牲部队;不打进攻?军命谁敢违抗?

段朗如思来想去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是抗击日军冲击困难,完全不能和日军打对攻,如果是那样,全师崩溃不可收拾,为今之计只能抽出小部分兵力向日军做有限突击,算是对军令的交代。于是段朗如从4个团中各抽出一个连,组成一个加强营规模的突击队,向当面日军做突击,也算是反攻南昌。

可以预见突击队冲向日军之后就遭到夹击,带队的突击队长是一个黄埔4期生,绝望之中弃队而逃,这就彻底造成了突击队的混乱,最终突击队覆灭。

突击队失败之后段朗如即被上官云相逮捕。第29军军长陈安宝意图以作战不力为由,将其免职了事。上官云相既然逮住了段朗如那就不会放手,让你看看什么叫不会打仗?杀!

段朗如黄埔2期毕业后从连长、营长、团长、旅长一步一个台阶打上来的,1936年为第79师第235旅旅长,随即投考陆军大学,1938年任第79师副师长、代理师长。在岷山大战中,段朗如率部死打硬拼、歼敌甚重,立功而实任师长。现在段朗如是第79师师长,也是军长陈安宝倚重之人。军中俗言黄埔生就是“黄袍加身”,“ 陆大”等于“加官进爵”,现在段朗如二者全占,“前途不可限量”,不过最厉害的是刚刚从陆大毕业回任军职就立战功,实在是文武双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战将。

因为这样一件事就要杀段朗如?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第3战区上上下下闹翻了天,参谋处等高级幕僚的营救接续不断,最后上官云相开始耍赖,说若是不杀段,他就不抗日了!

这个事情对委员长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黄埔加陆大,段朗如也算是心腹爱将,这样就杀了?可是上官云相坚持不松口,况且现在重要的是打下南昌找回面子,如果驳了上官云相的面子,他就“不抗日”了,那么南昌的战事也就没指望了,权衡再三,委员长还是下定决心“挥泪斩马谡”,杀!而且要“军前处死”以严肃“军纪”,同时命令5月5日前攻下南昌。

委员长在抗战时期杀过几个重要的将领,第一个是韩复榘,咱们专门说过了;第二个是龙慕韩,咱们也说过了,都是冤杀。1938年11月13日凌晨,由于误认日军逼近长沙,国民党军警奉令在长沙全城仓促纵火,实行所谓的“焦土抗战”。这场大火一直延烧了五天五夜,3000多人在大火中丧生,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此事实在太过恶劣,必须有人负责,于是时任长沙警备司令的酆悌被判徒刑10年,警备第2团团长徐昆、长沙市公安局长文重孚二人亦各判徒刑。长沙大火还在冒烟,委员长亲自视察“灾区”,看到如此惨景,心中不由得怒恨交加,把酆悌的判决书拿过来写上八个字“渎职殃民,一律枪决”,如此三人共赴黄泉。

现在的史料发现,1938年11月12日上午9时,蒋介石密电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命令将长沙城焚毁。张治中随即转命酆悌按密电令行事。这样看,完全是委员长被武汉会战吓破了胆而成了惊弓之鸟,酆悌这三人也是冤杀,说实话,如果没有命令、哪个有胆子放火烧长沙?你要是不相信,就出门到街上看看一栋挨着一栋的大厦、鳞次栉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再到公园里闻闻花香、听听鸟语,再看看闲坐的老人、亲密的情侣、欢闹的孩子,你自己心里盘算盘算,作为警备司令你有没有胆子放火烧?!

再有一个第58师师长廖龄奇,由于闹脾气回家结婚,结果被薛岳扣上“临阵脱逃”的罪名而被杀,结果委员长自己承认这是个冤案,厚葬、抚恤、荣哀状。

现在的段朗如,因为一个加强营的失利而杀一个师长,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况且失利也不是段朗如的责任,这也得算是冤杀。

这五个被委员长杀的人,从上将到少将,差不多都可以算成高级将领,可惜的是,这些人都有冤情。

廖龄奇是因为第二次长沙会战失败,一次会战战败的责任当然不在一个师长身上,而且廖龄奇也无责任可负,被薛岳冤枉、被委员长出气而被杀,这算是比较单纯的冤杀,所以委员长知错能改,廖龄奇死后也算是恢复名誉。

龙慕韩是被宋希濂给卖了,委员长不查而杀,也是为兰封会战、花园口掘堤找个替罪羊。而且宋希濂也是委员长的好学生、爱将,所谓的“鹰犬将军”,既然杀了龙慕韩也只能是杀了,不能再把宋希濂杀了不是?

长沙大火的酆悌没啥可说的,就是委员长为了掩盖委员长自己的罪行而死,这个没办法,咱们不能要求委员长自杀。

至于韩复榘和段朗如二人之死,还有一些共同之处,就是为了迁就“军阀”而杀。说起来委员长这个人就是有些欺软怕硬,杀韩复榘是迁就李宗仁,杀段朗如是为了迁就上官云相,李宗仁、上官云相这两人都让委员长有些害怕,病根就在十多年前的龙潭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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