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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事》七五——驯化男人

(2016-06-19 20:53:45) 下一个

林雅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一直以来对她言听计从、恭顺有加的男人,怎么就忽然有了自己的意志和主张,不再对她俯首听命了?
他是把离婚的事当真了吗?唉,其实她当初说离婚也是真的,如果她美国之行陈同还对她好的话,她是会义无反顾离婚的。可是她看不到一点希望,陈同不但不念旧情,反而还有意躲着她,见面了也是冷冰冰的,再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她的工作前途又系在人家手中,她不敢太造次。她早已没有了单枪匹马立足打拼于社会的能力了,惹恼了陈同这个保护伞和靠山,她知道她什么都不是。她终于明白了,有些男人,只能默默爱着,远远看着,想要天天握在手心把控住那是不行的。
好在,她还有一个值得欣慰的成就,她还能掌控住她的男人沙漫。要知道,培养出这样一个唯她是听的男人,她是费了一番心血和功夫的,她庆幸当时没有一气之下就办了手续,若是那样,她就失去了人生胜算的机会了。那一个婚姻证明的小红本,就是她保住成果最稳定有力的筹码。
不能轻易放手。
陈同那里失败了,但家里一切都向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眼中盯的婆婆终于给弄走了,出售的房款也全握在她手中,她几乎没有了随心所欲前行的障碍,想重新过日子,眼下唯一要摆平的就是沙漫。
这个男人,她再了解不过,他在孤独抑郁自闭中长大,胆小懦弱却又充满好奇地窥视着这个世界,他看着肢体强健勇猛无畏,其实也就纸老虎一个,他的世界简单得就是一张白纸,她可以随意涂抹、修改、再造,她是他从小梦中的新娘,既然他把她请进了他的世界,她当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驯化他。
她出生于商人世家,从小就熟谙“利益”二字,当然是“益”于自己的才叫“利”,沙漫出于善良的本心经常检讨他自己自私,他哪里知道她的自私那是骨子里生出来的,但她从来不说,只让人感到她是为别人好的。她表现出的好曾让沙漫一次次感激涕零。

对这个男人的驯化之道其实从婚前甚至更早就开始了。
当在学校里发现他喜欢她之后,她没有如一般女孩那样界线分明地表明立场,她装作很天真地一无觉察,任他深陷,当感觉到他要表白时她故意回避不给他机会,当他无望想要退却时她又不失时机地给他一些鼓励般的甜美微笑,使他不至走远,却又无法靠近。她如放风筝般开心地玩着游戏逗弄他,他却每天挣扎在患得患失的苦恼中,为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而她那时候,正在迷恋陈同同学,对沙漫毫无好感,她逗他只是觉得好玩。
多年之后,当陈同娶了别人,她又老大不小,她为了不至落单才在反复权衡之下,答应了沙漫的求婚。沙漫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感动了她,更加全力以赴地对她好,她却异常冷静,结婚初就开始了对未来生活主导权的全面把控。在陈同那里的失败,她要在沙漫这里找补回来。
首先是规则的建立。她让他明白娶到她是多么的不易,他一定要珍惜她,爱护她,尊重她,她是家里的女主人,他俩是绑在一起的两个蚂蚱,他只有无条件服从她,才会有安宁幸福的日子。她把所有的条文和要求让他白纸黑字亲笔写下来,画押保证,时不时拿出来警醒,让他永远心怀一份恐惧感,一旦犯错将付出成倍代价。婚姻的牢笼是他自己要跳的,哪能让他那么轻松?
接着,她又顺理成章地掌控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工资卡上交,存款上交,家里有其他收入也是由她掌管,她做的就是投资理财工作,当然该她掌握嘛!当沙漫换车需要钱时,她却以都买了保险理财拿不出现金为由,怂恿沙漫向母亲开口,“老太太退休工资高,手里有钱着呢,不给你给谁?你不花白不花。”她说。钱要出来当然好,要不出来也能制造沙漫和母亲的矛盾,让男人更加彻底地和自己一条心。

然后,她又开始了漫长的精神掌控之路。她明白,男人是个凶猛动物,仅凭规则是束缚不了的;男人又是个没有常性容易变化的动物,想要让他一辈子不变地臣服于自己而不见异思迁,必须恩威并施,让他形成一种观念,认定一个人的绝对权威,只有这样才能牢牢地把控他在自己手中。
这一条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能下得去手,也要冷得下心,有一点心慈手软和同情与爱心都是要坏事的。因为这样做不能考虑他的成长与发展,也不会顾忌他的欢乐与幸福,只为了一个目标:彻底降服他,让他永远听话。具体做起来大致就是,在日常的生活小事中,通过制造和揪出他的错误,来打击和摧毁他的自信心,让他明白,不听老婆就是要出错,听了老婆才会有肉吃。他自作主张的事一定要暗中千方百计地破坏,不能让他成功,破坏完了让他认清事实,你不听我就是不行,就是会遭殃。如此这般,一件件从日常小事开始,制造个十次二十次的事件,就差不多让他习惯了听话了,如果还不行,还可以制造些稍大的事端,给他以沉痛教训,他就记住了。当然,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但开始要狠心,舍得孩子套得住狼,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林雅潜心研究运用了这些手段很多年,卓有成效。枕边风加上有目的有步骤的恩威并施,并且,不和他保持太亲密无间的距离,那样容易失去权威和神秘感。她自结婚起就和他各睡各被窝,但又必需同床,绝不允许他睡别的房间,让他看得见摸不着,不能远又不让近。听话了给个枣奖励,不听话就没有好日子好脸色看。男人开始不适应,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主动地听她话,处处顺着她的心意,看着她的眼色行事。她也觉得越来越有成就感,她从掌控男人中获得了巨大的快感,那些追陈同而不得的挫败感从沙漫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补偿。
现在,男人突然逆反,让她也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失去他她不心疼,但他脱出她掌控,她从心底里接受不了。她得想点办法了。

她暂时放弃了换买新房子的计划,临时租了一套房子来住,这样进退自如。也因为她发现了最近股市行情非常火爆,自上次牛市七年之后,牛似乎又回来了。她把所有能动的存款和房款投进了股市,先爆赚一笔再说。
新家简单收拾,她借搬家俱之名,让沙漫来帮忙,她想不动声色地扭转局面,重新把他引进她的轨道中。
“以后我们的新家,你希望是什么样子的?说说你的想法?”林雅试探。
“这个,我没有发言权吧?这是你的事。”沙漫一下就绕开了她话中的陷井。
看来,他并不是真的笨,平时十有八九是在装,这个混蛋!林雅暗暗地骂着,并不敢轻易发作,她害怕事情会急转直下到她再也无法掌控的局面。
“那你呢,你打算以后怎么生活?”她换个方式继续试探。
“我就这样了,混日子呗,还能有什么打算?”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看来真是不想和我过了。”她憋口气终于直说了。
“是你不想过了,不是我。”沙漫纠正。
“那我现在要说还想过呢?”林雅逼问。
“别逗我,我老实,不懂幽黙。”沙漫闪躲。
“你!你是不是混蛋!”林雅终于忍不住了。
“是,您别跟混蛋一般见识!”沙漫说完,竟转身走了。
真是反了天了!林雅颓然跌坐在沙发上,认识以来,从没见沙漫敢这样和她说话,明明她生气了,他竟然没有来哄她,而是无视地离去,这简直是她的奇耻大辱!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男人,她一定是还有没有驯服他的地方,否则他从何反抗?这么多年,难道她的驯化竟然宣告失败?现在就这样分开,他好像很得意的呢,一点也没有惋惜不舍的样子,她心里不爽透了!
她一个人呆坐了一个夜晚又一个夜晚,她在思考:如何破解这样脱僵的男人?
在又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林雅走进了原来的家,不,是原来家的对面,沙漫母亲的屋子。她是她多少年来都没有也不愿踏足的地方,沙漫现在住在这里。
“我找一个东西,可能在那屋搬过来的柜子里。”林雅对睡眼惺松打开门的沙漫说。
沙漫一脸的惊讶和狐疑,他上上下下打量行为反常怪异的女人,不情愿地刚挪一下身子,林雅顺势就挤了进来。
这个夜,似乎不会那么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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