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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林冲痛苦的时候,总会回忆起自己新婚之夜的情景。他还记得那天自己喝多了,头很晕,喜宴过后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不停地傻笑。林夫人躺在他身边,两颊红润,一脸憧憬。他下意识地紧握着她的手,好像是怕未来悄悄溜走。
“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我明天起好好表现,说不定过两年能升到高级教头……”
“然后再升到都教头……然后指挥使……”
“明天……明天……”
恍惚中,林冲仿佛看到了自己推开家门,妻子放下针线来拥抱他。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也跑过来抱着他的腿撒娇……
他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那时万万没想到,五年后,自己的未来会是这个样子。
如今想起那些无知的誓言,林冲觉得无地自容,甚至没有脸继续消沉下去。他决定要有所作为,于是去单位请了个假,直奔大相国寺。他要找个关系,看按揭这事还能不能商量。这个关系刚搭上不久,这么急不可耐地去求人家有点不要脸。更何况他还空着手──身上那点零钱都给陆谦凑份子了。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脸面了。
林冲跟此人的相识完全是在医院兼职的一个意外收获。我们知道,北宋是我国古代文明史的巅峰,医疗体系发达也是表现之一。大宋的医院跟今天已经十分接近。换句话说,如果你想看病,登记、挂号、押金、门诊……二十多道手续一个也不能少。
林冲上班的医院叫“福田院”,是东京第一大国立医院,因此花样就更多,连病房也分三六九等,有钱的住八十平的贵宾间,没钱的住八十人的普通间,规定得井井有条。然而总有些人想搞特殊。
“流氓!”
有天晚上,正在值夜班的林冲听到有人这么喊道。他走到走廊里,看见有二十多个浑身纹身的赤膊精壮汉子冲进住院部,中间四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浑身花绣的胖大和尚,不住地用关西话大骂着什么。不管谁想劝住他们先去挂号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一根粗木棒,看谁不顺眼就照着脑袋上来一下子,打完了还自曝身份:“挂号?!日你娘的鳖孙才挂号!俺们师父是大相国寺的菜头!!你们的房子不想要了是吧?!”
那和尚住进了单间病房之后,林冲作为夜班唯一的练武人士,被派去伺候他。他陪着小心问了几句,才得以把住院表填完。
姓名:鲁智深。
住院理由:椎间盘突出。
致病原因:喝醉了倒拔垂杨柳。
“大师,你拔了棵树?”
“嗯,贼他娘的准备活动没做开……”
“在下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咳咳,林冲,可否与大师一叙?”
预告:下节 鲁智深